《云烟》grace_xhu

39、38.

　　韦世涛在院子里练剑，月光下，她练得满脸是汗，小脸通红，整个人都散发着青春的勃勃生机。他便静静站在一边看她练剑，他又发现，其实她的剑法很精妙，要不是内力不足，她早就可以跻身一流剑客的行列了。但可惜，剑法再好，没内力，也就是给人拍死的时间问题。
　　等她收式停下后，他走上前去，取出帕子给她拭汗，于是她又使出那种气死人不赔命的绝招，笑着对他道：“我发现你到哪儿都带着帕子，这明明是女人才干的事么。”就把他的脸说青了一层。她已扔下了他，向他身后的康弘招呼：“康弘，好久没见了，最近好吗？”很正常的问话，却从来都不给他。康弘点头：“好。你也好。”她便走过去拍他的肩，上下打量着他：“好象长高了些，人也壮了，气色好多了，听康良说你练功夫很用功，比我强多了，真不错。”霍元崇不动声色：“康弘，去外面等我。”康弘连是都舍不得说，立即转身向外走去。
　　韦世涛立马将笑脸转向霍元崇：“哎呀，世子爷，您什么时候来的呀？真是稀客啊，大驾光临，蓬荜生辉，世子爷，你再不来，我就忍不住要去看你了。”霍元崇的脸抽了一下，忍住，叫：“康弘，回来。”两个人一起承受肉麻好过一个人单独承受。康弘都已经拉开院门了，闻言，又关上，转身走回霍元崇身后。韦世涛得意地笑了，上来拉住霍元崇的手，霍元崇居然脸上暗红。韦世涛只作未见，道：“世子爷，这个康弘不错吧？”霍元崇点头：“不错。”“那这个人是我推荐给你的，多少算点小功吧，”她一点不浪费时间，立马讨价还价：“可不可以折点女红还债啊？”
　　他都懒得跟她掰扯当初她死乞白赖地非要他别收康弘的事了，他一个大男人，斗口也要讲究方式方法战术技巧的，于是他直接找当事人下口：“康弘，你觉得当初如没有韦姑娘的求情，我会不会收下你？”康弘回答：“会。”“为什么？”“我有用。”问询结束。他看着她，一副：小样儿，跟我斗，你还嫩点儿。好好学着，这才叫斗智斗勇。
　　话不多，却听得韦世涛目瞪口呆，这才几天的功夫啊，康弘居然就将霍元崇那套“有用即王道”的处世哲学学得炉火纯青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这人好歹是她当初拉下脸来硬要他收下的啊，这么多见证人呢，耍赖也不是这么耍的啊。她急得都要哭了，这当儿她跟谁去说理啊。
　　“好了好了，”霍元崇又不得不来哄她：“就算是你的功劳吧，那就让他折算掉衣服首饰的那部分女红吧，不过养小叫化子的还差很多，而且每天都有本有利，这部分赖掉不合适吧？”康弘有点受不了了，要折也不能折女人的衣服首饰啊，他再卑微，也是雄性是不？于是破天荒的多说了一句：“不折。”韦世涛忙白了他一眼，叫：“闭嘴。”好容易抵点债了，这要是霍元崇一翻脸又不认了，她不是还要多做许多女红？有了新主也不能忘了旧恩啊。霍元崇笑，对康弘道：“回头我单教你一套功夫。”康弘算了算还算不亏，于是才勉强点头：“好。折吧。”韦世涛倒抽一口冷气，这个人操纵人的本事还真是炉火纯青，一句话就什么都摆平了。“让我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女红，”他拉着她进屋，康弘就在屋外守着门。
　　翻了翻她那些半成品，他终于将胸中那口憋了很久的气叹了出来，看着她道：“阿畀，是不是每次我都得用美食为饵你才能跑得快些？你明明很聪明，可是为什么总爱偷懒呢？我这儿略松一松手，你就溜尖耍滑，非得我板下脸来了，你才会老老实实，何必呢？你知道我喜欢你，不想凶你，可是你为什么老爱惹我生气让我不快呢？”
　　她看了他半天，算是明白了他的话，低下头去，道：“我不喜欢做这些。”
　　“有的事，不喜欢也要做，”他耐心地道：“我不指望你给我做衣缝袍的，这些事以后也有的是人做。可是你自己总要会做会看会鉴别才行。学会了后，你可以不做，别人也挑拣不出你的不是。你总不希望，以后人家在你背后指指点点，说你这不好那不行的吧？也不能总指望我给你压着议论吧？用武力威势压住的东西终究不长久，你也不希望这么丢人，是不是？”
　　她眼巴巴地看着他，道：“那我学好了之后，是不是就可以不做了？也不用还债了？”
　　多新鲜啊，他本来就是这个目的么。他点了点头，道：“等你真的做的好了，王寡妇都夸赞时，你就可以不做了。但是你不能用什么手段让她来夸，你得凭你自己的真本事，明白吗？”
　　她想了想，又来了精神：“也好，这样以后我也可以自己做衣裳，不用麻烦娘了。”他想说，以后你的衣服也不用你自己做，一堆缝补匠人还指着这个吃饭呢。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让她有个目标也好，这样她学起来才有动力。
　　“我懂了，以后我会认真学的，”她一本正经地道：“不过，你也要时常送点好吃的小菜来，吃了我才有力气学。”
　　他看她良久，默默低下头，道：“阿畀，我认真服你，什么事你都能跟吃联系起来。要不你看看，我值多少小菜，咱们就在这儿把帐一起结了吧。”
　　她张口结舌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卖身卖的是银子，没听说折成小菜卖的，他当她是猪，吃得下这许多小菜？他可是定西王世子耶，这要折下来，撑死两个她都不止。
　　他终于哈哈大笑起来。搂过她在她唇上用力一亲，道：“阿畀，我好喜欢你。只有你能让我这么开心。跟我回世子府吧，我保证没人打扰你，同样给你一个单独的屋子单独的小院。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行。”
　　听了这话，她的脸上浮过一层阴影，轻轻推开了他，道：“天很晚了，你早点回去吧。”
　　他不知她为何忽然就低沉了下去，不能置信的唤了声：“阿畀？”
　　“三师哥没退婚前，我还是他的，只因我答应过他成婚。”她低低地道：“我不能去世子府，我可以不介意，但三师哥会介意。我不想让他不高兴。”
　　他心里就升上一股怒气，好吧，那就走着瞧，他不信她会为一个死人守一辈子。他站起身来，离开屋子。康弘紧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