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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35. ...

  •   “那你为什么要扔这根稻草呢?”她转头看着他,也挺纳闷的样子。
      “事已经出了,就要看最终哪种处理方法最有利了,”他道:“于我来说,踩不踩其实已无多少关系,踩的话,除了让自己的帽子更绿些外,没别的好处,可是扔稻草就不同了,东平王本来就在水里挣扎了,现在有根稻草扔过去,多少可以再多活一阵子,我在他那里还落得个人情。我姐姐现在还在宫里,只要他一天不倒,我还得留着见面的余地,权衡之下,当然是送根稻草于我的好处更多些。”
      “还有你还可以借此把帽子上的绿洗淡些,买个好名声。”她了然地道。
      他苦笑:“反正都是绿的了,多点少点也没什么区别。”
      她道:“可是我却知道,原来京城人就在议论潘月娘配你未免有点让你委屈,现在这事一出,大家就更向着你了,说如此无才无德无貌的女子根本不配你这么待她。你利有了,名也有了,又何必再哀叹呢?”
      他看着她道:“做为一个男人,还有比戴绿帽更让人羞辱的事吗?这件事,我其实没赢,只是尽量想输得少些罢了。”
      她才不语了,一个男人,别说是定西王世子,别说是他这样的才貌,就是一个普通的庄稼汉,也是不愿戴绿帽的。这件事自打潘月娘出墙开始,他就已经是输家。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面对你这样的人,她还要那样做?”她勉强道。
      “因为她知道我不喜欢她,而她又没有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来让我喜欢上她的,所以她就用了女人最原始的方法,跟另一个男人亲热来吸引我的注意,希望能引发我的嫉妒,从而喜欢上她,”他道。他了解这个女子,这个女子也了解男人的底线,世家的底线,只是她还不了解他,这件事不出,即使为了娶韦世涛,他也会用一种体面的方法保全她的荣耀地位,因为是他对不起她,他喜欢的是另一个女子。可是这件事一出,事情就反过来了,他不仅可以问心无愧地娶另一个女子为正妻,且还可以赢得人们的同情与支持,他就占据了主动。很多事,往往只在一念之差。
      她边听边下意识地拿着点心往嘴里塞,到后来他都担心她会吃撑着了,便不动声色地将点心碟子移远了些,果然,她的手还是落在原来的地方,待发现是空的后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轻轻地道:“别一下吃太多,胃会痛的,以后我每天让人给你送点心,让你天天都有的吃。”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又暗了,道:“算了,现在吃那么好,嘴养刁了,以后没的吃时我会不习惯的。你别送了,我吃不吃没关系的。”他决定以后一直给她送,直到把她的嘴养刁。
      “她为什么要冒这个险呢?”她又困惑起来:“早点把孩子弄掉,不是可以继续嫁给你么?就算以后再给你戴绿帽子也行啊,何必那么急呢?”
      他瞪起眼,一个爆栗敲在她头上,她居然还想以后让人给他戴绿帽子?这都什么人啊。
      她摸摸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要敢给我戴绿帽子,看我以后怎么弄死你,”他恶狠狠地道。她笑得很心虚很尴尬,看得他也一时心虚起来,斜睨着她道:“你不会真的给我戴了绿帽子吧?”
      “没有,没有,”她忙道:“我胆子小,女红也差,做不了那么大的绿帽子给你戴。”
      他气得将她拎过来就吻,有别人给他戴绿帽子的,不如他先给别人戴了再说。至少他也不吃亏。
      她挣扎着推开他,气呼呼地站在一边瞪着他看,左手捂着右手手臂。他就变得尴尬又心虚起来,嘿嘿笑着顾左右而言他:“那天你说要去游湖的,要不改天我带你去吃船餐吧。”
      “不要,”她气哼哼地道:“你们都是坏人,引我去妓院,还灌醉我,害我难受了好几天。”
      他想说,那是你自己想去的好吧,人家想拦都拦不住,酒也是你自己非要喝的,还不听劝。可是看了看她的脸色,还是决定不说了,跟女人吵架,那是自找没趣。对错都是男人输。
      看了看她的手臂,他问:“你手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忙放下手臂:“我要走了。再不走天就亮了。”
      “过来,”他发现她神色慌乱,象是想隐藏什么,反倒起了疑心。
      她反往后缩,道:“真没什么,我走了。”转身就跑,但哪里跑得过他?他一个纵跃已是越过了她,拦在了她的身前。伸出手,道:“给我看看,别等我自己动手,你知道你打不过我。”
      她只好怯怯的将手伸过去,他一把握住,捋上袖子,发现了那一圈青紫,难怪她刚才一直用左手吃点心呢。他就火了:“怎么弄的?为什么早不说?谁干的?”
      也不等她回答,就叫康宁拿药过来。康宁自是知道该拿什么药,送进去后,发现霍元崇看了他一眼,心道:“糟了,我应该装不知道才对。”心虚地不敢看他,幸好他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只吩咐:“下去吧。”康宁忙退下去,以最快的速度退出房去关上了门。
      霍元崇给她上了药,用手轻轻揉着,看了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也笑了,道:“你放心,我不问你是谁干的,你既然苦心相瞒,我也只能装作不知。但此事只能有一次,下一次,便是你不说,我也查得出来,那时你可别怪我下手狠。”
      “都说了没事了,”她嘀咕道:“我都不在意了。”
      “正为你什么都不在意,所以我就什么都得替你在意,”他狠瞪了她一眼道:“不然,象你这么笨的丫头还不得给人欺负死?”
      她嘿嘿笑,不敢再说。
      过了好久,她才低低地道:“阿昊,你们世家大族全是这样互相斗来斗去算计来算计去的吗?”
      他的手停了一下,又缓缓动了起来,道:“怎么?害怕了?”
      “嗯,”她轻轻道:“这么活着多累啊,一天才十二个时辰,除了吃饭睡觉练功以外,也剩不了几个时辰了,还要算计这算计那的,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何况算计来算计去,说不定还把自己算计进去了,就象这东平王一样,想着算计别人,脚踏几条船,结果反倒被人家联手起来算计去了,自己赔了女儿又折兵,何必呢?”
      他不语,她说得都对,但是身在其中,也不得不算计,因为你不算计别人,别人就得算计你,最后你还是死路一条。为了活下去,你也不得不算计别人。
      “我是不是说错了?”她轻轻窥探着他的神色。
      他抬头看着她明亮的双眼,心平气和地道:“你说的对,但是做不到。我也曾经象你一样,不想算计别人,想着大家好好过日子,可是却遭了别人算计,两次都差点死于非命。所以我只能算计,因为我想活下去。也许将来有一天,我可以不用算计别人,我的一句话反要让别人琢磨半天,可是至少目前,我还是得这么算计下去。”
      她不语了,她知道他也是身不由己。
      两人就这样七聊八聊的,就聊到了天亮。霍元崇看她实在困得不行,便强留下她在客房歇息。自己则前去应付那些为了各种目的前来吊唁的人。他其实心里很腻烦,但是又没办法。别人是假的,他自己何尝不是假的。要怪也都只能怪自己走的这步棋,就象韦世涛说的,他想着算计别人,同时也不免被别人算计着。因此,他就格外想同她在一起,因为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不用算计。他也知道,她不会算计他。
      故而他吩咐早早关门,只推说自己身体不好,再不准放人进来打扰,就直奔后院而去。
      他本以为她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玩耍,谁知过去后却扑了个空,师姑意态悠闲地告诉他韦世涛回去了。他急,口不择言地质问:“你为什么不拦住她?”说出口后才发现对面这人不是康良康宁而是师姑。
      “我为什么要拦着她?”师姑很同情他的样子:“腿长在她身上,她想走就走,她既不欠我钱,也不欠我稻子,我凭什么拦着她。”
      他转身欲走,她在身后悠悠地道:“她叫你别去找她,去了她也不会见你。她说你现在还在热孝期,千万别因为她毁了你辛苦算计来的名声利益。”
      他停下步子,韦世涛了解他,为了顾全他,所以她走了,也不让他去找她。如果他忍不住去找她而前功尽弃的话,也就对不起韦世涛为了他所做的一切。他的手捏得紧紧的,耳边回响着她说过的话:你要是死了,我不是白救你了吗?你可对得起我?他已经很对不起她了,所以他不能再做对不起她的事。他强迫自己转身,往屋子走去。只听见师姑低低在身后说:“你有没发现她长得很象一个人?”他没发现,如果他周围有这样一个人,他定会把这个人弄到身边当侍女,做她的替身,在她不在时好看着她,就只为她长得象她。可惜没有。
      “你能不能别跟你那死鬼师父学?”她在身后不满地道:“成天一副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样子,好象没了你们,这国家就要灭亡了一样。”
      “不能,”他也决定悠然地气她一下子,道:“有一句话没听说过吗?有其师必有其徒。”说罢他进了房,丢下张口结舌在院中的师姑。
      “这小子,连呕人的本事也学的越来越纯熟了。”她喃喃地道,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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