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grace_xhu

214、56.

　　等二人回到山寨中时，发现霍元崇已经起身，不过却好象有点不太开心，萧景溶问了后才知道昨晚韦世涛还是有点惊胎了，半夜起来呕吐，又说肚子痛，吃了药后，还在昏睡，是以霍元崇担心。
　　萧景溶进去把了脉，开出方子来，令康平康福马上下山去附近市镇买药，并对霍元崇道：“放心吧，问题不大，休息几天就好了。这几天不要让她多活动就是。”霍元崇点头。萧景溶道：“你没事也陪她多睡会儿，左右也就这些日子还能躲个懒，清闲些，一下了山，你又得做事了。”霍元崇揉揉额头：“朝中的事倒不怕，多少还能控制，就这丫头，我实在把握不住，倒比朝事还让我费心。”萧景溶含笑：“忘了多闻大师的话了？把握不住就不必把握，随性自然，反倒无事。你不保护她时，她也能保护好自己，正为依仗着有你的保护，所以她才无所顾忌的可劲儿折腾。得放手时你还是放手吧，我看她也不敢把自己的儿子折腾掉的。”霍元崇苦笑，这话说说容易，做起来真不容易，他自己首先就忍不下心去。听见里面有动静，霍元崇忙告了声罪，回屋看视。
　　韦世涛已是醒了，脸色仍是疲倦得很，说：“我想喝水。”霍元崇忙令人倒了温温的水来，喂她喝了几口，问：“还想不想吃东西？”她又点头：“想喝点粥，要肉的。”霍元崇便让人去现熬肉粥来。她又提要求：“我想靠你怀里。”霍元崇又只得脱鞋上床，将她轻轻抱入怀中，同时低问：“肚子还痛么？”“还有一点，”她皱皱眉：“你别提，本来我都忘了的。”好吧，不说。他只将她放在怀中轻轻拍着。
　　“阿昊，山寨里的人都说我肚子有点大了，以后我要少吃点，不然生孩子会很痛的。”她低声道。
　　他嗯了一声，这个师父提醒过了。
　　“若是我忍不住时，你要提醒我的。”她道。
　　他又嗯了一声。
　　她用手指在他胸前的衣上轻轻滑动：“阿昊，你说实话，女儿和儿子，你更喜欢哪个？”
　　“都喜欢，”他诚实地道：“儿子可以跟我学武打仗，女儿可以同我撒娇逗乐，我其实在心里并无分别。”尽管话题很无聊，但说起来温馨感人。
　　“我不想儿子去打仗，我会担心害怕，所以我希望是女儿，”她小声道：“我现在都不敢想你去打仗的事，一想就很害怕很想哭。”
　　他只能安慰：“我尽量不去打仗，要打仗也在中军，会有许多人保护我的，你放心。”
　　她伸手搂住了他，好象他马上就要去打仗似的。他拍着她道：“没事没事，现在不是没去打仗么？别怕啊。”照顾她的收生仆妇跟萧景溶都告诉过他，怀孕的人容易情绪不稳，是以他也习惯了她忽笑忽忧，忽泣忽怒的样子，除了安慰安慰，他也没别的法子。
　　“那你带我一起去吧，”她隔段日子就要老调重弹，非提一提这事不可：“跟你在一起，我便不会那么怕了。”
　　“再说再说，”他敷衍，从来没肯定地给过她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你能带儿子吧？”她期待地望着他。
　　霍元崇再度无语，他明白她的意思，现在他儿子在她肚子里，既然能带儿子，那么等于是带了她了。也亏她能想，居然能想到因子及母这上面来。
　　“阿昊——”
　　他忙低头亲亲她，道：“乖，好好休息，好好养身，等改日你生下孩子，身子方便了，我带你打猎去。”
　　“阿昊，我不要离开你。”她道。
　　“你没离开我，我们这不是在一起么，”他装没听出她的话意，继续打马虎眼。
　　她气得想推开他，但被他紧紧搂住，没推动。刚要开哭，他又忙道：“别哭别哭，哭了会肚子痛的。”
　　她只能瞪着眼，后来实在忍不住笑了。于是他也弯了弯眉。
　　她便耍赖似的往他膝上一躺，双手往腹上一搭，道：“反正我要跟着你，到哪儿都要跟着你。你不答应也不行。”
　　他不吭气儿，她说归她说，有的事也不是她能做得了主的。
　　“你说过我们要生死与共的。”她找理由。
　　“那也不是说每件事都能做的呀，”他试图同她讲理：“比如生孩子这件事，我就不能跟你与共，只有你自己能生。”
　　她又忍不住笑起来，然后发现不对，又努力绷上脸，表情因此显得有点可笑。他盼着粥快点来，只要有吃的，这丫头就容易分心，容易愉快。
　　“那我扮成男的可不可以，比如当你亲兵？”
　　他真要崩溃了，今儿是怎么了，她非揪着这话题不放？难道就不能说点儿别的，大过年的，哪怕说说昨天的年夜饭也行啊。
　　于是他开始混：“第一个孩子的名字，我想让师父帮着取。他是长辈，身份地位都合适。”
　　“那不当亲兵，当你贴身丫环也行，”她继续在木兰从军的路上越走越远：“碧桃她们不也跟着你侍候过么？”
　　他也继续走自己的路：“上次贤妃说会让在宫内给你再挑个收生嬷嬷，她们经验足，她放心些。”
　　“扮成你小厮总可以吧？你不是每次都带小厮的么？”
　　“皇上上封批复我的信函中说，世子似乎有点委屈我儿子了，许是会另外赐爵。我听他那意思，定西王这个爵位多半要给元礼，只要将来我再打胜仗了，许是会封亲王。”
　　反正你东我就西，各说各的，免得入套。
　　于是她恼了，提着名字就叫：“霍元崇！”
　　他很无辜的眼神：“那是别人叫的，你叫我阿昊就行了，两字比三字方便省力。”
　　她刚要发火，幸好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是丫环来送粥。他忙找到救星似的放下她，起身去将粥端进房来，就看见她自床上站起来，眼睛四下找寻，看样子想找个合适的地儿跳下来，急得他忙叫：“小姑奶奶，你消停会儿行不？真想把肚子里的孩子弄掉啊？”
　　“没有，”她倒淡定：“我找鞋呢，我要下来吃饭。”
　　“你就靠着，我喂你，”他忙道。她的鞋就昨天那样跑来跑去的，早脏得不能看了，他昨晚就让人扔了，因是一连串的事儿，都忘了去拿新鞋过来，找不到也正常。
　　“你先去给我找鞋啊，”她道。
　　“师父说这几天你要少动多卧，”他将萧景溶搬出来压她：“快躺下吧。”
　　她才听话地躺下来。果然，一碗粥下肚，她就眉开眼笑地忘了从军那岔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