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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37. ...

  •   果如霍元崇所料,薛世泽收拾海寇倒没费什么力气。不过因为大意,他被彪悍的海寇伤了,这也不能怪别人,谁叫他好久没打仗,手痒了,见对方船被控制住了,便上去,想看看人家最新造的船有什么先进的地方,结果被一个装死的海寇小头目跳起砍伤,他又不象霍元崇会功夫,碰到突发事件还能及时闪过,这一下正砍在腿上,虽不致命,可也得休养个两三月。韦世涛听说了,又想着去探病,被霍元崇拦住了,自己都吐得七死八活的,还有空去管人家?到了那儿,还不知道谁照顾谁呢。她便逼着他弄些好药好人参送过去,说是兄妹情深,理当如此。霍元崇只得依她,还特意致信,说明是薛世子的妹子孝敬。薛世泽也很干脆,回信说我知道只有她会做这么麻里麻烦的事,至于你霍世子,怕是巴不得我死了,好少个劲敌,可惜没趁你的愿。霍元崇将信拿给韦世涛看,好让她了解这个养不熟的大舅子的本来面目。韦世涛却说他受了伤,自然心情不好,叫霍元崇别那么小气,斤斤计较。霍元崇得出一个结论:有个养不熟的大哥必然会有个同样养不熟的妹子,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就是这个道理。
      跟着传来消息说定西王霍玄素真的病重,韦世涛自己走不了,便催霍元崇回去。霍元崇也怕定西有变,跟皇上请了假赶回定西。萧缙云又嫌寂寞,以朝中有事需要人主持为由,将在家养伤的薛世泽叫来了京城坐镇朝堂,总之自己就是不想干活儿。薛世泽本也是个好揽权的,听了召唤也就不辞劳苦,来到京城接替霍元崇,顺便也将自己的妻子带了来以便照顾自己的伤势。韦世涛便抽了一天身体状况不错的,特意前来拜见。反正霍元崇府里有的是好东西,她又素来大方,让丫环们挑了一批好首饰衣料送给大嫂。薛世泽对霍元崇越来越嫌恶,却是难得地对这个新认的妹子印象越来越好了。
      霍元崇回到定西王府不到三天,定西王便身故了。霍元崇只得再重新换上孝服。头七才过,萧缙云便催他回京。必要夺这个情。霍元崇再三请辞,萧缙云只是不肯。叫他将定西府的事交给弟弟霍元礼去办理,将霍元礼封为平西伯,让他代理定西杂务,并在私信中说:你又不是人家正经儿子,守的哪门子孝?皇考若在天有灵,岂不要生气?另外,你那世子妃还在京里怀着你的孩子等你归来呢,听她进宫同霍妃说话的意思,你要再不回京,她就要过来同你一起守孝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吧。若是路上出了什么差错,可别怨人。
      霍元崇无奈,只得同母亲弟弟说明,并交待差使,霍元礼倒没什么意见,反正理事于他有益无害,太妃潘氏便觉得定是韦世涛从中做梗,自己忤逆不孝,孝期中勾引儿子成婚不算,现在还想儿子也做不孝之人,对她自然更增恶感。尽管霍元崇特意找了一天与母亲谈了这几件事,并出示皇帝夺情的批复折子给她看,无奈她成见已深,自是将一切过错都推在韦世涛头上。总之,有错全是媳妇的,儿子不过是受媳妇的蛊惑而已。
      霍元崇赶回京时,韦世涛特意去城外接他。因是天冷,虽是加了厚衣手炉,她仍是冻得脸红红的,不过神色倒是很高兴。因是怀孕,丫头仆妇不让她骑马,她先是坐在车中的,可又是个坐不住的,便下车来坐在茶棚中喝茶等候霍元崇。
      霍元崇也不想惊动人,因此除将行踪通知自己府中外,连皇帝那儿都没说。远远见到自己的小厮丫头站在城外,便知那个多事的丫头也来了,心中不由得高兴。到了茶棚前便下马走过去,韦世涛穿着孝服,裹在白狐毛边儿的披风里,只露出一张小脸,越发显得小小的惹人怜爱。他上前握住她的手,问:“几时来的?不是让你别来么,怎么又不听话了?”
      “我想早些见到你,”她笑着道,打量着他道:“很累吧?”
      霍元崇笑着摇头,道:“快进车里去,仔细风吹了着凉头痛。”
      带了她上车,解开各自的斗篷披风后,方将她搂进怀里,伸手摸到她的腹,发现已经有点显怀,腰肢那里粗了许多,不由得笑意加深,问:“这一个月有没难受”
      “好多了,”她道:“现在不怎么吐了,就是总觉得饿。有时夜里饿得受不了了,只好起来找东西吃。”
      “想吃便好,”他道:“让厨房给你备着热食,千万别吃冷的了。”
      她点头,道:“我同薛大哥说你今日回来,他说他不想在他府里见你,怕你弄脏他的府第,不过刚才府里来人说,他送了席面过去了,叫我们在家里吃饭,别到处乱跑,说许是晚上还要过来同你说事。”
      霍元崇点点头道:“好,那咱们回家去等他就是。”
      她顿了顿问:“你家里都好吧?”
      霍元崇轻轻叹了口气,道:“娘一下子老多了,弟弟也很懂事,有点儿象个理事的人了。本来我想接娘到京里来住一阵子,以免睹物思人,也正好一尽孝道,可娘不肯,说在西京待惯了,不想再来京里,以免想起旧事。我也就只得罢了。”
      她象是暗中吁了口气,道:“噢,那便随她吧,若是她想来这儿,我搬出去便是,以免惹她不高兴。”
      霍元崇轻轻摇头,这一对婆媳,他也真没办法。虽然娘的不是多,但他总不能当着媳妇说这个。何况现在父亲刚去世,娘跟爹再怎么着,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了,感情肯定是有的,说不难过也假。
      她问:“那你爹那些侍妾呢?”
      霍玄素喜欢美貌女子,每年都要弄几个进府开脸。有的侍妾比韦世涛年纪还小,又没有子女,如何安置自然听霍元崇这个新的定西王和太妃的意见。
      霍元崇也皱眉:“我原想着趁着她们年轻,想去的便给些银子打发了出去,也免得耽误了人家。可娘不同意,说既然有了名份,自然得守着,不然岂不让人耻笑?这事她做得了主,我自不好再说什么。”
      见韦世涛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知她对此不满,可也不好说,果然她问:“那你弟弟怎么说?”
      “元礼么,自然是听我跟娘的,”霍元崇道:“他一向听话,胆子也小,从不会违背娘的意思。”
      她也不好再说。毕竟那是霍元崇父亲的侍妾,她一个媳妇自不便置喙。
      他不想再提家里的事,便轻轻戳了戳她的腹,问:“动了没?”
      “好象有那么一点点,”她举起左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出小小的一寸不到的距离,道:“有时觉得是了,有时又觉得不是,最多只有这么一点点。”
      他忍不住笑着低头亲了亲那两根手指,胎动居然能给她比成这样,他不能不被她逗笑。
      “那个章太守,我接了他家里来,”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又忙解释:“前一阵子,我叫康良去给他送东西,结果发现他病得厉害,章夫人又不肯麻烦人,他家里又清寒,我瞧大冷的天,若是再冻出个好歹来,未免过意不去,于是便叫小厮们接了他夫妇过府来,住在西院里,请了御医过去看视,最近倒是好些了。因怕章静尧担心,所以叫康弘写了信,给严师兄,让他瞅机会同章静尧说说此事,也别说是病重,只说天凉,感了点风寒,已经没事,让他别担心。你只装不知道便是,也别去看他了,免得他见了你又要行礼。若是章静尧问,你也别说走嘴了,白白让他难过又不安心。”
      他笑了笑,道:“他早来信同我致过谢了。我也有点儿莫名其妙,不过我事多,且顾不到这些小事,也没回他。既然你这么说,我总是成全了你一片善心便是。以后这种小事你自己做主好了,也不必事事都同我说。你知道这类事,我总不会违了你的意愿便是了。”
      她方笑了,道:“你是一家之主么,自然得同你说一声。我想你也不会反对的。”
      他知道若他自己去请,章太守是断然不会来的,也只有这丫头,晓之以理她不在行,动之以情却是拿手好戏,三说两说的,人家就不好意思起来。连他有时也不得不服她这项本事。于是便道:“你替我邀买人心名声,我当然不会反对。既然你出面了,我便不问了。缺什么东西药材,你只管让小厮们去办便是。实在办不来的,你再告诉我,我给你想法子。”
      她掩嘴笑得象小狐狸:“我已经借了你的名声去御医院要过好药材了。你的名声管用,一抬出来,人家就立即给办了。”
      他笑:“你的名声也就不小,抬出来他们也给你办的,堂堂薛氏郡主,定西王妃已经够用了。”她却怔得一怔,才想起来他已升了定西王,自己自然就是王妃了,便自失地一笑,道:“还不如世子妃听着顺耳呢,你一提王妃,我就想起你娘来。算了,还是别叫这个了,免得听得我心里膈应。回头你跟府里的人说,还叫原来的好了,也别什么世子妃王妃的,好象多疏远似的。”
      他知她最不喜欢这些规矩,所以府里奴仆都只称她少夫人,她不在时,才在他面前称一声世子妃。不过现下情况不同,也不能老这么着不明不白的,于是便缓缓道:“私下里没人听见看见,我只作不知,不过有人的时候还是得有点规矩,免得被人拿了把柄又来闹我。”她便有不虞之色,但也没说什么。他许久不见她,忍不住低头亲她,她给他亲的烦躁,便借机发作:“谁叫你做这劳什子世子王爷的,成天那么多规矩,烦都烦死了,我不要嫁给你这人了。”
      他只得用力忍住笑,好歹还是热孝期,太过愉悦也是不妥,便放开了她,道:“这会儿说这个也是迟了。你便先忍忍吧。等过了这阵子再说。爹刚过世,怕府里还得闹上些日子。你有了身子,不必跟着受累。多歇着去便是,一切有我。”
      她眼圈一红,道:“王爷对我很好,可是我还没孝敬他,他便……”说着就眼泪汪汪起来。他也难过,毕竟父子时间长过她,便取出车上的帕子,道:“我已经很难过了,你还招我,行了,别哭了。让我先歇会儿,回了家还得守灵呢。”
      她便转过头去,强忍着泪。他也便靠在车厢时合上眼,歇上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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