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grace_xhu

190、32.

　　没了这些长辈在，霍元崇自是感觉轻松了好多，这本就是他的府第，由他说了算的，为此更是纵得韦世涛无所不为。总之只消这位小姑奶奶高兴，什么规矩礼法，一概可以不要。韦世涛本性便是个极聪明好动的，自己高兴之下，自然也要回报下世子，因此将世子所教的床上功夫翻出无数新花样来，最后连霍元崇都觉得自己有点吃不消这小祖宗。她反正个矮，想偷懒了，便任由他摆布，一时兴致起来了，就反复折腾他，反正好赖都是累的他。弄得霍元崇对她是又恨又爱，想离了她又舍不得，想打骂又下不去手，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韦世涛也不知是真不懂还是装的，总之对世子的爱恨交加视而不见，只管乐自己的。只要霍元崇一上朝，她就带了丫环小厮四下里去玩。什么贩夫走卒，三教九流的无所不交。霍元崇起始还说上一两句，想提醒她注意身份，结果这大小姐一下子便唬了脸，关上房门给世子足吃了几日的闭门羹，世子本来刚尝到甜头，又哪里舍得就这么旱着？少不得向她低头认错。这么几回后，他也不再说了。总之，你只要不给我惹出大麻烦，我便只作未见了事。
　　当然，隔个几日，霍世子也须进宫同皇上议事，往往次日才回府。倒也不空手而回，总是为韦世涛带点好吃的又或是新贡上来的什么新奇玩意儿哄她高兴。韦世涛知他事多，倒也不曾在意。
　　这日霍元崇下了朝，本来因朝事不顺，就有点儿不高兴，偏生回府后，那丫头拉着一帮子丫头小厮在院子里玩新拾来的小猫小狗，用矮矮的竹席圈了一小块地方，将小猫小狗，并小鸡小鸭子放在一起，看它们互相追逐取乐。因韦世涛不喜欢讲什么礼节规矩，所以霍元崇来了，也不曾行礼，只笑着招呼了一声，仍是玩得开心。霍元崇颇有点儿嫉妒他们的无忧无虑，加没心没肺，便故意找韦世涛的岔儿，凑到她耳边，低声道：“阿畀，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韦世涛正玩得开心，敷衍了一句：“喜欢。”眼都没离那些小活物半点。霍元崇便道：“用心点。”她才抬眼看看他，笑道：“阿昊，我喜欢你。”又低头去看小动物。于是世子便将她拎起来，一直拎到屋里，坐到床上，将她按倒在膝上就用力拍她的翘臀，她不免生气：“干嘛打我？”
　　“说喜欢我，认真点。”他板着脸道。
　　反正穿得多也没打疼，她只当他闹着玩了，立马连声道：“我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快放我下来，我要看谁赢了。”
　　看她四肢乱动象只小乌龟，他已是忍不住从心底里笑开花来，却仍是努力装着不高兴的样子道：“不真心。”又是几下，这次力用得大了些，她有点儿疼，想看看他脸色是否真生气，可又翻不过来，只得认真了一点，道：“我喜欢阿昊。”
　　他又打：“好好说，谁喜欢阿昊？”
　　这下她不舒服了，刚吃下去的东西这么又拍又打的，一下子全都吐了出来，跟着便哭了起来。霍元崇吓了一跳，没想到居然玩真的了，忙又将她翻过来扶起来抱在怀里哄，哪知不哄还好，一哄之下，她更是哇地哭开了，那委屈得跟窦娥似的，全院子都听得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众小厮丫环齐立在院里，也不敢作声，个个都是一副无奈的表情，这世子府，自从娶进了新世子妃后，成日里不是鸡飞狗跳，就是鬼哭狼嚎，知道的，说这新婚小夫妻俩互逗着养情趣，不知道的还当世子府改刑部大牢了呢。
　　这么一闹腾，霍元崇自知理亏，只得任由她换了衣裳，陪她去琳琅阁玩。
　　谢四娘又不知道这夫妻俩玩什么花样，见两人同来，心底里更是诧异，你说这有老公逛窑子的，不稀奇，老婆来窑子捉奸的也见过，就是没见夫妻同来逛窑子的。她一时也摸不清路数，一边笑着往里让，一边心里琢磨着：这是叫姑娘们来呢，还是不叫姑娘们来呢？这分寸还真难把握。
　　好在霍世子善解人意，为免她为难，只吩咐：“挑间清静的小包间，拣最拿手的菜上来，若是没原料，去我府里要便是。小菜务必要做干净可口。”谢四娘这才明白，敢情这二位不是来寻花，是来寻食的。
　　知道了目的便好办，谢四娘脆爽地答应了一声，先将二人领到院西一间与其他地方都隔开的单间，名唤小桃源的，再叫了几个清俊的十二三岁的小相公扮成小厮进去侍候，跟着自己亲自来到厨房挑选吃食。正忙伙着呢，只见两个小厮进来，板着一张脸，一个盯着忙碌的烧菜的伙计们象审贼似的，另一个便四下翻着菜蔬并坛坛罐罐的，象怕人下毒似的，十分认真，谢四娘刚要问，那个负手站着的小厮便道：“我们是世子府的，你们只管做你们的，手脚干净些。世子爱洁。”谢四娘不敢再问。忙着让人洗手洗锅，以免被他们挑眼。
　　那小厮对她道：“你去忙你的吧，给下菜单便是，这儿我们自会盯着。”谢四娘笑着道：“那便有劳二位小哥了。”说着使眼色让人拿了些碎银子来，要塞给他们，这两人哪里看得上这些，只道：“世子府规矩严，家下人在外收授银两贿赂是会被砍手驱逐的，你不用客气，将酒菜整治得好些便是，最近世子妃胃口不好，你若是今日让她吃得适意，世子自会重赏你的。”谢四娘没口子答应：“管保叫世子满意，若有不合口味的，只管说，我让他们重新整治去。”两人点头，她方才出来，去招呼别的客人。
　　因有这两尊大神在，谢四娘也不敢怠慢，在院子里绕了一圈看其他客人没什么事后，悄悄从另一侧绕到小桃源的后面来看动静。只听里面霍元崇的声音柔和地道：“你往日里不是最爱吃这里的小菜的么？既是来了，多少吃点，也省了回去再吃。”跟着有个声音低低说了句什么。霍元崇又道：“都是我的错，原想着逗着你玩玩的么，哪成想会那样？别哭了，回头回府后你罚我好不好？来，喝一口这个汤尝尝，很清淡的。”谢四娘暗自一笑，回身刚走了几步，一个人影闪出来，仍是小厮的打扮，双手抱胸，眼中冷光逼人，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滚开！”那小厮低低喝道：“再敢偷听，我一剑杀了你！”谢四娘吓了一跳，见他目光凶狠怨毒，怕他真的拔剑杀人，她的命在世子府眼里，不就跟一条狗差不多么。忙急步离开，走好远了，才慢慢定下心来，回头一望，那地方却空无一人。她不禁暗暗松口气，却是再也不敢靠近那屋子了，转身去招呼别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