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grace_xhu

177、19.

　　他转头，笑道：“怎么？打算同我一起出去？”
　　她跑到他身边，抬头望着他，很严肃地道：“阿昊，我听阿俊说有一种药，可以使白发变黑，只是这药很难配制，需要两三年的功夫，要不，咱们迟些再成婚？反正我的孝期还没满。”
　　“不行，”他一口拒绝：“成婚归成婚，成了婚后，你也可以让他去给你配药，反正我不在乎你什么样就行。若是他觉得配药难，那你让他把药方子给我，我去让人给你配。这事你别再同我讲条件。”
　　她看看他，又道：“可是沈叔……”
　　“那你不必操心，他那儿我会去说，”他道：“还有，刚欧阳家的两位老太太已答应帮我去同他说，所以你只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其他的不用你管。”
　　“你见过太奶奶们了？”她很意外的样子。
　　“到别人家里，先拜见长辈这是基本礼节吧，”他笑。
　　“可她们说过，她们不同官府往来的。”她又开始跑偏。
　　他也不想再同她浪费时间了，一大早就起身赶路，他这会儿还饿着肚子呢，于是拉起她的手，道：“你先陪我去吃个饭，这事我慢慢同你说吧。”
　　“哎呀，你不早说。”她忙拉起他就跑：“厨房里备有吃的，我去给你弄些来。下次可别再饿那么久了。”
　　他笑着跟着她走，听她关心自己，他总是开心的。
　　她性子急，到了厨房后，便自己炒了几个菜给他，又让厨房中的人弄吃的给他的小厮。然后坐在一边，开开心心地看着他吃完了她做的菜，又拉他出了府，对看门的仆人道：“去同我沈叔说一声，我跟阿昊出去走走，他若有事，让人去找我就是了。”就带了霍元崇出去逛街。
　　霍元崇看她心情很好，便缓缓将潘家的事告诉了她。她便沉默着听，等听到潘京娘沦落在琳琅阁时，她的嘴角浮出一丝同情的嘲笑。霍元崇也照实道：“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她，所以想来听听你的意见。”
　　她只望着街头来来去去的人，道：“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只是怕我生气，所以才推给我来给你拿主意，是吗？”
　　霍元崇嗯了一声。
　　“那就说说吧，”她嘲弄的声音：“我知道你向来对处理各种麻烦很有办法。”
　　霍元崇便道：“我想还是应当将她赎出来，然后将她送离京城，送到一个音信不通无人识得她的小村落里，让她好好过余下的日子。”
　　她先想到的是：“皇上会不会因此对你生气？”
　　霍元崇摇头：“这等小事皇上不会管，也管不到。再说，那是我的表妹，皇上便是知道了，这点子小人情还送得起。”
　　然后她想的是：“你娘若是知道了，会不会生你的气？”
　　霍元崇想了想，道：“可能会有点儿吧。不过，想说服她并不难，毕竟潘京娘是罪臣之女，她父亲又是我灭了的，再待在我家里不合适。”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娘不会觉得你跟原东平侯不和是我从中挑唆的吧？”
　　霍元崇还真怕母亲有这种想法，毕竟潘月娘出事之时，也正是他跟她相识之时。但他仍是摇了摇头道：“他自己会造反，跟旁人有什么关系？你又不是朝中大臣，娘也不致于那么糊涂。”
　　“那也难说，”她淡淡地道：“若你当年娶了潘月娘，又或是后来娶了潘京娘，也许他便不用反。”
　　他还是觉得她太天真了些，于是告诉她：“他若是要反，我便是将他所有的女儿全娶了，也还是要反的。有野心的人，是舍得起子女家人的。”
　　于是她又捏住了他的把柄：“那你是不是个有野心的人？”
　　霍元崇深觉言多必失，于是闭紧了嘴。
　　“其实若不是觉得你对他的威胁越来越大，他或许便不会反，至少也不会反得那么快，”她总算是将思想拉了回来，道：“而你或是娶了他的女儿，有你娘在其中斡旋，兴许，他也对你放心许多。也许那时你们想的便是，先联手起来灭了靖南王那一支，然后再互相动手，而于你，这个法子也是最好损失最小的法子，因你也知道，对付一个东平王比对付精明强干的靖南王父子容易得多。”
　　霍元崇不得不承认她分析得对，起码当初他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
　　他开始觉得她有点儿跟得上自己的思路了。
　　“那么，”她又问：“现下原东平侯手上的军队郡县，你跟薛世泽又是怎么瓜分的？”
　　霍元崇道：“还没有议到这些。皇上许是不会再将之给任何人了，留在朝廷中是对他最有利的。”然后他就觉得她又跑题了，他们原本讨论的是潘京娘的事情。他决定将她拉回来先解决眼前问题：“那潘京娘的事情怎么说？”
　　她给了他一个坦白的眼神：“我也不知道，那是你家里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笑起来：“就知道你会偷这个懒。”
　　“那怎么办？”她道：“放你娘那儿，我肯定不放心，她们还不知道会想出什么损招来对付我呢，放琳琅阁，我又怕你对你娘不好交待，放小山村，我还有点不忍心，毕竟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又没武功，到了那种地方肯定会吃苦。”
　　他瞅着她，一副：我就知道，你就这副德性，啥事也办不成的样子。
　　她犹豫了一下，道：“要不，你给她说门亲事？比如你那些定西的将军官员什么的，跟着这些人，多少还是官眷，也不会吃太多的苦。”
　　“小姑奶奶，”他见了她这样子就愁：“那好歹是罪妇啊，我的将军官员以后升职是要上报朝廷核批的，这样的官眷就是个雷，谁敢要啊。”
　　“我想你是有办法的，”她也不笨：“比如你娘，不是一点事都没有？”
　　“不一样，我娘已经出嫁，便不算是潘家的人了，可是潘京娘没出嫁父亲就造了反，所以她就是罪女罪妇，再要嫁人人家就得惦量惦量了。”
　　“我相信你有规避这个的办法，”她仍是道：“只是想不想办而已。不过你若是办了，你娘或许会高兴些。觉得儿子还是向着她的。”
　　霍元崇又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对。这么做，其实讨好的是老娘。
　　“要不配给那个李晋阳？”她带着恶作剧的笑容道：“两人好象很互补耶……”
　　“你是找打的吧？”霍元崇笑：“李晋阳能要她？就算她不是罪女，可她那性子，李晋阳非急得打人不可。到时他若打上门来，我可不帮你，实在这招太损了。”
　　“要不配给康弘，”她还在继续拿这事开玩笑，好象玩上瘾了：“康弘好歹也是官家子弟出身么，而且性子也挺阴的，潘京娘那几招他对付得绰绰有余，也不必担心他吃亏了。”
　　“好，”霍元崇赞同道：“你去同康弘说。只要他同意，我立即给他买房子置地，出脱了他的奴藉，让他带了她过自己的小日子去。”
　　她嘿嘿笑着，也觉得这招行不通，康弘聪明得很，才不会上这个当呢。她这时也才发现那小子不在，通常来见她，霍元崇都会把康弘带着，让他们聊聊天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