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grace_xhu

167、8.

　　霍元崇并没料错，断云涧的那两股山匪听说韦世涛在守城，便拍着胸脯表示愿意前去帮忙，这本来就应该是大老爷们儿办的事，现在人家一个姑娘都去做了，自己自然更不能缩在后面。于是在这两位的号召下，断云涧的几股山匪都聚集起了人马，除了留下一部分人守寨外，都跟着康弘去襄城。
　　秦德明是经过训练的校尉，看着这一伙山贼就头大，知道他们都是些乌合之众，怕帮不了忙反而添乱，便私下里跟康弘商量还是劝他们回去。可康弘咬定这是世子的意思，就是不听他的话，秦德明也没了办法，好在不久之后孙安成赶到，他便将这个难题抛给了孙安成。孙安成早接到霍元崇的书信，自知如何处理，便就地将人分成三部分，让他们分别去助另两座被攻的城池守城。自己则带了康弘兄弟二人赶往襄城。一路之上，康弘见到叫化子，就告诉他们韦世涛在襄城守城。别的也不多说。
　　等到了被围的襄城城外时，秦德明就发现突然多了很多身份不明的人士，做各式打扮，或是一丛，或是单个，各自都不理睬，却又都不走，看样子象是打算跟他们一起进城了。秦德明不敢大意，忙跑去找孙安成，只是孙安成也不知道这些人的来历。还是康弘过去走了一圈，回来后告诉他们：“都是来帮世子妃的。”顿了一顿，道：“乞儿帮的人也来了，说等我们要进去时自会暗中相助。襄城中的乞儿帮已由世子妃指挥。你用得上。”说着眼睛看向孙安成。
　　孙安成也从未见过这阵势。他虽善守，但却是个文官，文守武职，马上功夫不太灵光。虽然在霍元崇的逼迫之下学会一些武将的活计，但实在不是那块材料，所以他守城时，霍元崇都得派专人跟着保护他，而且严令所有武将全部听他指挥调度。做为霍元崇的爱将之一，他当然知道这位鬼神莫测的主帅手段，既然霍元崇叫康弘去召集江湖人士守城，必有他的用意。至少这些人也能代替那些武将，先将自己护送入城。他因是见过不少阵仗，所以倒还能临危不乱。他想了一会儿，叫康弘去问一下这些不相统领的江湖人士，是否愿意听自己指挥一同进城。要是愿意倒还好办些，不然各自为营的杀进去，只怕伤损更大。敌人对于各个击破的本事想必不弱于定西军。但这些人自由惯了，肯不肯听还是个问题，他也只能让康弘将这些意思说明白。结果如何，他实在不敢预料。
　　康弘也很是不耐烦，他本来不喜欢多说话，今天破例一个个去问话已然超出了他日常所为，现下还要将孙安成的话一一再传过去，他实在没这个耐心，不过好在有这帮山匪不是么？他便将这帮乌合之众召集到了一处，将孙安成的话说了，然后令他们去替自己一一传话听回信。好在这帮江湖人知道打仗之事自己并不擅长，而看着那帮围在城外的乌鸦鸦的北漠军队，也知道单凭一己之力要想攻入城内实在也太行险了些。于是也都同意听孙安成的话，一同进城。
　　这便好办了。孙安成将这些人中貌似头领的人召集过来，一一分派谁攻谁守，说了大半天，却只见这群人一个个说话的说话，低头的低头，看天的看天，也不知道听进自己的话没有，完全不象是平时自己调兵遣将时的军令如山。他也只得咽了口唾沫，自认倒霉，居然碰到这么一群散如沙子的人物。
　　将这些人恭送回去后，他将秦德明叫了过来，告诉他以疑兵之计将北漠军队吸引住，以掩护他们进城，支持到半个时辰后，立即撤走，返回霍元崇的大军之中，千万不可回头，不得再行回来救援，以免再陷敌手，全军尽没。秦德明有些犹豫，霍元崇的命令是让自己无论如何将这二人送进城去，若是不得到两人确切的入城消息，他便算是没完成军令，回去后霍元崇一定会军法从事。可现场之中，孙安成的军阶比他高，按军中成例，他得完全遵从孙安成的命令，不得有丝毫违抗。是以他十分矛盾。
　　康弘道：“有我。”意思是只要他在，一定会将孙安成送入城中。秦德明其实最关心的就是他，不管怎么说，这是他表弟。表弟当初有多少能耐，他当然知道，就算跟着世子学了几年武，毕竟日子尚浅，如今这许多围攻的北漠军队，康弘进去就是齑粉而已。他当然不想表弟出事。
　　康弘却已是不耐烦再解释，转身找了块地方，躺下便睡。孙安成知道秦德明担心康弘的安全，便安慰他说这里一旦攻击，城内必会有人见到，想来会出来救援，所以让他只管按自己说的去做，如果他们进了城，就会在城楼上挂一盏红灯笼为信，这样他回去便可向霍元崇交差，同时又将一封早已写好的信让他转交世子。秦德明见他甚有把握，也只得接了书信，带了自己的那队士卒觅地休息，准备晚上的厮杀。
　　进攻选在丑时二刻。
　　秦德明先带队冲进北漠军营，直捣中军。当北漠军队过来拦截时，他便带人回撤。北漠倒也不是草包，见他们撤走，便停止追击，只死守营盘。秦德明再冲。这样接连几次，终于将北漠士兵惹火，追出营帐，于是孙安成再带人从另一方冲进。
　　北漠士兵只乱了一阵子后就列队御敌，江湖好汉们终于发现打仗跟江湖中的打打杀杀不同，打仗人多，且有阵势，以多胜寡他们占尽优势。这些江湖好汉们可以以一当十，甚至以一当百，可是他们无法以一当千，以一当万，当他们越杀发现人越多时，突然另一侧军营中传来震天的响声，象是放起了炮竹。跟着火光从营中闪起。孙安成立即利用了这一机会，带队向城门突去。
　　襄城的守军也有点发懵，好象在等待最后的战果。孙安成让几个嗓门大的山匪冲城中吼：“阿昊派人来助阿畀了。”这是他问过康弘后设定的喊话，想来若是韦世涛在城内，必会被告知这一消息，她自会知道是敌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