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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69. ...

  •   萧景溶将针一一取出,霍元崇睁开了眼,见韦世涛坐在对面,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一脸关切担忧之色,不禁笑了:“你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干嘛?今日的功课做完了?”
      韦世涛现出勉强之色:“天太热了,不想做。你别布置什么功课了,好烦人的。”
      萧景溶也道:“她不想学你就别强迫她了,挺活泼的一个女孩子你非得把她搞得那么古板生硬干嘛?你也是没事找事。”
      霍元崇也自觉无理,遂自嘲地笑道:“我这不是怕她出去闯祸么,所以用功课压着她在家中待着。既是师父说了,那以后便不用做功课了,只也别出府去,过阵子再说。”
      萧景溶收起针坐下,金若兰倒了茶来递在他手上,道:“你也是小心太过,哪有那么多事?况且也不怕他。来京这么些日子了,都被你囚在这里,你当她坐牢哪?还说对人家好,也不怕亏心。”
      韦世涛也不免现出委屈之色,霍元崇想了想,道:“那好吧,你想出去玩便出去玩吧,尽量少惹事就是了。”
      韦世涛看了一眼周围,跳下凳子,走到门边嘱咐了小厮们几句,就关上门。
      三人见她这么鬼鬼祟祟都有点莫名其妙,皆看着她皱起眉。
      听她压低了声音道:“姑姑师父都不是外人,有件事我说了,你们别怪我。”
      金若兰向来心急,道:“有什么事就说吧,卖什么关子?”
      她嘿嘿笑了几声道:“何柏斋跟齐王之子打架的事,是我叫人去干的,那个引他们双方打架的人就是欧阳承俊。”
      三人这方有点吃惊,没想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居然是这个足不出户的小丫头。
      霍元崇盯着她,问:“欧阳承俊是怎么搅进来的?”
      她道:“阿俊有次同朋友游姑苏时,恰巧那个萧成玉也带了美人游园,见了阿俊美貌就起了别样心思。阿俊虑着他是皇亲国戚,不想招惹麻烦,所以躲开了。这次他来京城会友,我想着一个是皇帝外甥,一个是皇帝亲侄,若是他们打了起来,皇帝自然不会偏向外甥,所以就让阿俊想个法子让他们自相残杀,阿俊便以自己为饵引两人起了争执,又暗中用了移山填海的家传功夫让两人在争斗过程中互相打伤,他恼恨萧成玉对他当初的轻薄戏侮,所以借何柏斋之手打瞎了他一只眼睛以做惩诫。”她边说边偷看霍元崇的神情,见他拧起了眉头,便放低了声音,象做错了事一样。萧景溶看了弟子一眼,有点不满。霍元崇样样出色,就是醋性太大,听韦世涛称呼欧阳承俊阿俊,他又泛了酸意,目光中就是忍不住的妒意怒意。
      金若兰倒是真的很吃惊,瞧这丫头平时全无城府的样子,没想到居然能做这么大的事情,且如此周密无痕。她倒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了。
      霍元崇刚说了句:“阿俊是……”
      就被萧景溶打断问她:“那长公主府的女尸案也是你们做的?”同时给了弟子一个警告的神色。霍元崇只得闭上了嘴。
      韦世涛点点头:“我怕那个长公主再回护儿子,所以想把她也拖下水,至少让她不便再出头为儿子求情。因此让阿俊将那具女尸埋在长公主府的后园之中,让捕快们去查到,这样长公主也就脱不了干系了。”
      “那到底是不是何柏斋杀的呢?”萧景溶皱着眉问。
      “不是,但他也难辞其咎。”她的眼底也有阴影:“他的府里关了十几个抢来的女子。那个被杀的齐玉娘便是其中之一,但齐玉娘性子烈,不堪屡次受辱就趁看守的不注意自杀了。何柏斋命人将她的尸身丢在乱葬岗。阿俊便让手下将那女尸又拿了回来,埋在花园中,同时偷偷将那十几个被关的女子放了,何柏斋自顾不暇,哪里能再管这十几个女子的下落?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金若兰赞道:“做得好,这才是侠义之行。”
      萧景溶横了她一眼,道:“先别掺和行么?”金若兰正要回嘴,霍元崇道:“那个阿俊又为什么要帮你做事?他到京城来真的只是为了会友?”
      韦世涛看了他一眼,道:“他又不是光光为了我做事,本来锄强扶弱就是应该的。况且这两人又不是什么好人,至于他来京城是会友还是别有所图,我怎么知道。你要是想知道,改明儿自己问他好了。”
      萧景溶见霍元崇脸色发青,恐两人再起争执,忙道:“好了好了,这两人咎由自取,也算不上做错。只是这种事下次最好还是先同我和阿昊说一声,万一有什么疏漏之处,也好有个应对之策。你们这样太过行险,这次也就是运气好,否则反倒会连累自己。京城水很深,告诉那个阿俊,叫他不要冒然行事,先在家里猫几天再说。”
      “我想说来着,”她低低道:“可又怕你们不同意,说我胡闹,所以想自己做了,万一有事,你们不知道,自然也连累不着你们。”
      “你在我府里住着,凡出了事都与我相关,何来不连累一说?”霍元崇被她一口一个阿俊说得心烦意乱外加怒气勃发,不由声色俱厉,斥道:“那个欧阳承俊长得这般出众,迟早会被查出身份,到时人家顺藤摸瓜自然会查到你与欧阳家的不凡关系,你让我如何去跟人解释?”
      韦世涛也怒了,道:“你若是怕连累你,那我即刻搬出去便是。你既不方便出头,我自己为自己报仇,又有什么不可以?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觉得我做的都是江湖中人那一套,比不了你做的那些大事,我也不希罕你看得起,从此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你做你的大世子,我做我的江湖人,再别往来,也好称了你的愿,去娶你那个门当户对的郡主去!”
      她本有心结,只是这些日子强自按捺下来没发作而已,此时见霍元崇神色,不悦中带着些许不屑鄙夷,哪里再忍得住?想着自己为了他委曲求全,被困在这世子府中不敢出门,却还要强颜欢笑免他担心,他却一点也不体谅自己,不为自己出头也就罢了,还要责备自己怀疑自己,实在令自己伤心,只是她生就的倔强脾气,虽眼圈发红,却是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神色却是十分坚决,一副:你若无情我便休的模样。
      霍元崇原有心事,加之这段时间为了这件事在朝中后宫暗中操控也是极耗心力,他并非不赞成韦世涛这么做,只是觉得她的法子漏洞太多,经不起推敲,很容易被人翻过案来,到时齐王长公主等人再一起联手,必将使自己辛苦筹谋来的大好局面前功尽弃,原本这话只是提醒她此事漏洞在哪里,没想到话说得急了,带着责备之意,这大小姐便发了脾气,听他又戳自己的痛脚,提到这桩婚事,更是气得头晕眼花,心道:别人这么说也还罢了,我什么心思你还不知道?一次次拿这事刺我,究竟什么意思?加之又疑她见了欧阳承俊起了别样心思,几番心事交攻之下,顿觉胸堵心痛,瞪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跟着重重咳了几声,一张口,一口鲜血落在地上。
      金若兰大惊,忙一个抢步扶住他,叫:“师兄。”
      萧景溶已觉不对,一手扶住霍元崇的背,一边已搭在他的脉上,跟着对金若兰道:“扶他躺下,我来施针。”
      金若兰忙将霍元崇扶至床边靠下,回头见韦世涛咬着唇凝立不动,便责备道:“你这丫头,说话不知轻重,阿昊对你如何,你难道不知道?怎能如此气他,还不快过来道歉。”
      却不知道韦世涛内心其实极是骄傲好强,加之深知与霍元崇各方面差异极大,本就有自惭形秽之感,今日不过是累积之下的发作而已。金若兰不说还好,越是责备她便越是傲性,头一昂道:“他死了,我陪他便是,只这事我自认没错,也不会道歉。要打要杀,随你们,我等着便是。”反而一转身,向屋外走去。
      金若兰要叫住她,萧景溶重重咳嗽了一声,冲她使个眼色,示意别再开口,金若兰虽不明其意,但向来佩服他足智多谋,故而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眼见她竟真的出了房门,不顾而去。
      不一会儿,康顺进来,低低道:“韦姑娘在收拾东西,说要走。”
      霍元崇一听之下,怒意更盛,道:“让她走,不准拦,她爱去哪儿去哪儿,走了干净!”
      金若兰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自来见他都温谦如君子,即便发火,也不过脸色沉郁,声音从来不高,更不会如此失控,此时见他脸色铁青,额头青筋直跳,目露狰狞之色,吼得床都发颤,也不由吓得心中怦怦直跳,好一会儿都无法宁静。
      康顺也不敢再问,低头退出房间。跑到韦世涛房前,见她已收拾了一个小包走出房,众小厮丫头,除了康寒康弘全都跪在院中相劝,自己也忙过去跪下,道:“韦姑娘,世子之心,您还不明白么?他今日是气急了才这样,您大人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世子此刻生病,您走了,他会更加担心难过,若再激出个好歹来,您也不落忍,是不是?求你先忍一忍,世子明日醒悟,自会同您解释。如若明日您再想走,我们决不拦着,您看行吗?”
      韦世涛道:“你们起来,这事不与你们相干,你们好好照顾他便是。”高低要走,康弘一副不耐烦的神色,道:“成天吵,烦死了。”
      康寒知道留她不住,便道:“韦姑娘去哪儿?留个去处下来,回头我们也好向世子交待。”
      她摇摇头道:“我也没想好去哪儿,总之不想连累他便是。康寒,这里你最年长冷静,照顾他的事便拜托你了,劝他好好休息,不要贪凉,也不用惦记去找我,他好我自然便知道了。我走了,你们好好保重。”
      走了几步,又来到康弘面前,道:“教你的,你好好练习,你性子太过执拗,对攻时容易吃亏,以后别再用那种不顾命的打法,无论何时,先保命要紧,明白吗?”
      康弘哼了一声,头一转一昂,竟是没理会她。韦世涛也不再多说,将小包袱往身后一背就大步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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