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烟霏泠泠

1、初来

　　我叫春闹，将是这门阀凤辛氏中微不足道的一个丫鬟，在这个真真正正的世界中，掌握了奴隶的名，便掌握了他/她的一切，而没有名的奴隶，活不过成年。

　　虽然人人都说，丫鬟是没有名字的，但是，我觉得，我该是有名字的，如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子们，一样的名字，姓荣，名之奴……

　　我被卖到凤辛府的时候，恰是春暖花开时，日光暖暖，清风徐徐，蹁跹在雕梁画栋间的灵鸟发出婉转的鸣叫。

　　领队的管事跟门房谈了一会，我们乘坐的马车被赶到偏门，，哒哒地驶向后院，与后院交界处有一处茂密的竹林，竹叶会随着风发出“簌簌”的响声。

　　我透过被风掀起的车帘，看见了一个人影一闪而过，一个风姿绰约的男人，白发逶迤，嘴角含笑。

　　这是个主子，我几乎立刻断定，如奴隶间所流传的一般：那些主子们，皆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管事姓年，她笑容可掬地招呼我们下来，我小心翼翼的从马车上下来，立刻被惊了惊，在这个偌大的广场上，竟站满了人。如此，也只能叹一句凤辛家族财力之雄厚了。

　　在正中央的高台上，端坐着一个丰满女人，她生有一副桃花眼，顾盼之间眼波流转霎时勾人。

　　她见到人到齐了，并不开口，只是抬手示意了一下，身边便有一年轻女子高声：

　　“异族人出来，站左边！”

　　于是站出几十人，年轻女子看向那个丰满女人，她挥手示意继续，年轻女子舒了口气，继续道：“有擅长者出来，站右边！”

　　于是又有几十人。

　　我擦了擦手心的汗，如今能出列的，皆会再测一项，若她们所言为实，便会入蕉园，作为待选的好女，从此一步登天。

　　那年轻女子吩咐把那些人带走，又招出十个妇人，叫她们进了队列，选拔那些容貌上佳的女孩。其实能到这儿来的女孩，都是容貌出色之人。可是明显，这些妇人们的筛选更加严格。

　　那年轻女子在台上高声解释：

　　“面上有痣、疤痕、雀斑、痘、痘印者不入。”

　　“面上汗毛繁密者不入。”

　　“眉毛、睫毛稀少者不入！”

　　“面相不正者不入。”

　　“眼睛混浊者不入。”

　　“牙齿黄、参差不齐、有龋齿者不入”

　　……

　　选到最后，约有二百人入选，我松了一口气，正正巧巧在最后一个入选。

　　那妇人看着我时笑道：“看面相，有富有贵，是个好孩子。”

　　随后，却是还要再检查身体的，于是选入的二百人立即又裁去一百五十七，总数上千人的选拔，算上之前入选的，只有堪堪百人入等，其余人，却是或被打发去做粗活，或者下到庄子里做农事，或者被强令不断的生孩子，以求生出一个有天赋的，才算不亏了把她们买进来的钱。

　　我入了最次的九等，被分到住在凝夜院的三爷房中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