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市寂静林》蔚徵

4、人外有人

　　人外有人》——我高一尺，人高一丈。
　　挑衅必然会付出代价。
　　蔚徵
　　左=王姑姑，桂花，刘二，刘爷，右=元道
　　旁白：甜水村元家，早上
　　刘二：元道在家吗
　　元道：这一大早的，你有事
　　刘二：家里拆房子压死人了，来请您给看看。
　　元道：压死人安全工作没做好
　　刘二：不是，还没拆呢，刚搬点东西，突然房梁自己就下来了。
　　元道：房子现在算是完全塌了
　　刘二：是，乱成一团了。
　　元道：走吧，先去看看，桂花看好锅里的馒头。
　　桂花：是。
　　旁白：刘二家
　　元道：原来这屋住人吗？
　　刘二：早几年前我父亲在住，后来人没了就空下来了。
　　元道：你父亲离开多少年了？
　　刘二：十来年，快二十年了吧。现在不是我儿子要娶个媳妇嘛，拆了想重新修几间......
　　元道：有问题。
　　刘二：有什么问题，他老人家不是该给我们后人荫蔽，带来福祉吗？
　　元道：福祉那种东西带不来，灾难倒是很有可能。
　　刘二：怎么，还有灾
　　元道：嗯。
　　刘二：这么说起来，这几年来，家里一直不太顺。
　　刘二：我那儿子只要在这屋多待一会就感冒发热。
　　元道：感冒发热，小病小痛，肯定还有别的反应。
　　刘二：是，一个月前我儿子从门外走过去凭空就摔断了胳膊。
　　刘二：当时没在意，以为是他不小心。
　　元道：就是这样只在他一个人身上出现吗
　　刘二：是，就我儿子一个人毛病不断。
　　旁白：元道进屋
　　刘二：您看这屋风水有问题吗
　　元道：风水不错，坐北朝南，南阳背阴。
　　刘二：那您再看这屋子里面布局......
　　元道：房梁没动过吧
　　刘二：没有，掉下来就一直放着，人抬走了。
　　刘二：但是有一点很奇怪，人被压死的时候血竟然没溅到梁上。
　　元道：那张纸是什么时候的？
　　刘二：纸在哪？
　　元道：你看不见
　　刘二：我家的房梁上明明什么都没有。
　　元道：原来如此。你先出去。
　　刘二：好，那您小心。
　　旁白：刘二离开
　　元道：自己过来还是我请你过来，刘爷？
　　刘爷：你能看见我
　　元道：别抖了，看的我眼晕。
　　刘爷：我下不来，只能就这么抖一抖。
　　元道：怎么把人给压死了？
　　刘爷：那天他上来摸房梁，手指被木刺划破了，流出点血就把我高兴坏了。
　　刘爷：一激动，梁掉下去了。
　　元道：人死了溅的血全部你捡了？
　　刘爷：要不我也抖不起来。
　　刘爷：唉，在这二十年了，他们居然要拆房子，还是为了那个狼崽子。我呸！
　　元道：他是你孙子。
　　刘爷：我没有那样的子孙，当初我死了，把我那个儿媳妇给高兴得不得了。
　　元道：那孩子呢？
　　刘爷：说的就是他，被他妈妈教唆了，起灵的时候咯咯直笑，还一口唾沫沾到棺椁底子上。
　　元道：所以你又回来了？
　　刘爷：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得一直看着他，不能让他安生。
　　元道：咽不下你不也早就没气儿了。
　　元道：你还是走吧，背上一条命，又在这逗留了将近二十年，判官不会轻饶。
　　刘爷：这间房子是我的。
　　元道：刘家出了人命，日子已经不好过了，你还不甘心
　　刘爷：我不，不走！
　　元道：那就别怪我了。
　　刘爷：你贴了什么，好痛，要烧着了，我不能动了。
　　元道：世间万物，皆有其法，阴阳两道，各有各路，走吧走吧。
　　刘爷：啊，死道士，看我厉害。
　　元道：勿挣扎，勿出狂，归地府，入轮回。
　　旁白：元道出门
　　刘二：元道，这就好了？
　　元道：嗯，你儿子有业障，所以颇多灾害。
　　刘二：不可能。
　　元道：发丧的时候，你儿子是不是笑的开心，小小年纪就被教唆坏了。
　　元道：你还记得那口唾沫吧？是不是觉得没什么？
　　刘二：不就是个小孩子嘛......
　　元道：你爹怨气颇大，本不愿离开......
　　刘二：你说我爹一直在这屋！
　　元道：是，就因为你儿子，其实症结所在应该是你媳妇，做后人的要孝顺守规矩。
　　刘二：我知道了。
　　旁白：甜水村元家
　　王姑姑：有人在吗？
　　桂花：在呢，你是？
　　王姑姑：王神仙知道不？也可以叫我王姑姑。
　　桂花：姑姑来这有事吗？
　　王姑姑：能给我一口吃的吗？
　　旁白：桂花再次出来
　　桂花：馒头还在灶火上蒸着呢，今儿没别的可吃了，就这两根胡萝卜，姑姑别嫌弃。
　　王姑姑：也行吧。
　　桂花：怎么了？
　　王姑姑：呸，这么硬的胡萝卜你还拿出来。
　　桂花：姑姑不吃便罢，吐在门口是什么道理？
　　王姑姑：别捡！先留着。
　　王姑姑：没吃的那总有茶吧？给我喝一碗。
　　旁白：桂花端水
　　桂花：不巧的很，没茶了，一碗水姑姑凑合一下。
　　王姑姑：这咋还要啥没啥呢我大老远走过来口渴的很。
　　桂花：今日公公不在，所以......
　　王姑姑：原来那老东西不在呀，正好。
　　王姑姑：水也可以。
　　桂花：怎么样
　　王姑姑：噗，水太咸了。
　　王姑姑：就这样吧，我还有约。
　　桂花：那您慢走。
　　旁白：王姑姑离开
　　桂花：公公常说要积德，行善，今日怕是让人不满意了。
　　王姑姑：不给我馒头吃，你们也别想吃！
　　旁白：下午，元家
　　元道：桂花，有吃的没？
　　桂花：这......
　　元道：嗯上午我出门的时候就开始蒸馒头了，怎的还未起锅
　　桂花：也不知道为什么，灶火没熄过，锅里的馒头丝毫不见起色。
　　元道：家里有人来过了
　　桂花：是，上午来了个叫王姑姑的人，没有馒头我给了胡萝卜，她嫌太硬。
　　桂花：要茶给她一碗水她说水太咸，我有错，公公。
　　元道：胡萝卜
　　桂花：是，她吐了一口在门前，不让我捡。
　　元道：水呢
　　桂花：喷到胡萝卜上，哦，还有一点溅到了大门上面。
　　元道：掂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到我这来撒野！
　　桂花：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元道：不是你的错，我有办法。家里的酒拿来，再给一根烧过的柴。
　　桂花：是。
　　旁白：傍晚，元家
　　王姑姑：老神仙，我有眼无珠，求您放开吧。
　　元道：我们似乎不认识。
　　王姑姑：我认识你，远近都有名的元神仙，人都叫元道。
　　元道：说你今日做了什么？为何来此？
　　王姑姑：闭了你家的火门，是我不对。
　　元道：原因呢？
　　王姑姑：不服别人说你做法最灵。
　　元道：现在......
　　王姑姑：服了，求您把那圈儿撤了吧。
　　元道：火门，你闭了我就能开，但是我得让你回来明白一下。
　　王姑姑：是是是，今儿是我坏了规矩。
　　元道：干我们这行，要积德。
　　王姑姑：是，我这都在这片绕了一下午了，腿都要断了，你看......
　　元道：行了，放你走。
　　王姑姑：刘家那事是您给办好的
　　元道：有怨气又沾了血，逼他现形，渡化了。
　　王姑姑：对付我您这招是怎么回事？
　　元道：一根柴，一口酒就成了。
　　王姑姑：就如此简单
　　元道：谁叫你动了我家的灶火。
　　王姑姑：是，那我这就走了。
　　桂花：姑姑还吃馒头吗？刚熟的。
　　王姑姑：不吃了，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