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又一次葬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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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迪佩特校长，很荣幸知道我被贵校录取的信息。关于我先前履历的缺失，我在魔法部填写的理由是‘家庭自主教育’，不知其是否可行。另，我古灵阁账户亦已递交贵校，望贵校速速处理。万分感激。您真挚的德墨忒耳·乌苏拉尔·布莱克。”
在文绉绉地写完最后一封公事函后，德墨忒耳走到了衣柜门前，挑拣起了要穿去学校的巫师袍。
其实没什么好挑的——战争期间的时尚潮流，哈，就是个笑话。裙子是越做越短，不是为了露出纤细的小腿，而是为了节省布料。花纹装饰什么的最好省略，祖国尚在危难之中，你好意思打扮得花枝招展？至于平常最容易争奇斗艳的巫师帽，也由于政治和经济上的因素停止了改造——每个人都带着一顶乏味耐脏的素面黑色帽子。
毋庸置疑，德墨忒耳是非常喜欢并擅长于打扮的——但在这样的条件制约之下，哪怕是阿佛洛狄忒再世，也打扮不出个鸟来。最后的最后，她只好挑了件墨绿色的礼服和几件基本款的黑色裙袍。“那件墨绿色的袍子我要在开学典礼上穿。”她说道，“里德尔，帮我把我的腰身拿别针别出来好么？那还是我怀孕时穿的——哦，我现在，我现在是越来越干瘪了。”
她这次说的是自己的脸颊——随着年岁的流逝，那些尽显青春的苹果肌、婴儿肥都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日渐深刻的法令纹与鱼尾纹。“真老。”她忽然有些伤感起来，但不久之后又拿振作取而代之，“哦，没关系，我总比同龄人要来得好看。”
“您总是很好看的。”从语调和声音上来说，这着实是一句甜蜜的恭维，如果忽略它的发出者是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的话。“哦，里德尔。”她笑起来，伸手想要捏一捏小汤姆细白的脸蛋，孰料却被他躲了过去。德墨忒耳倒不以为意——里德尔向来是很变扭的——令她震惊的是她的手得往上挪一点才能够到她儿子的脸蛋。里德尔什么时候长那么高了？这样下去让他帮自己穿衣也不太合适——哦天哪，为什么家养小精灵就不能碰衣服呢？她就这样盯着里德尔，直到她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打发他：“把你的妹妹叫出来，让她不要再骑飞天扫帚了——上次她还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花瓶呢。你们俩都去换衣服去——颜色要暗，我们一会要参加的可是葬礼。”
里德尔应了一声，有些别扭地走出去了。没了他的帮助，德墨忒耳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这件衣服脱了下来——正式的礼服往往比普通的衣服难穿脱，这在巫师界尤其如此。她于是又费了老大的劲穿上了一身葬礼用的黑罩袍——等到她擦好粉（战前囤积的存货），梳好头发，已然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门外那两同样穿得黑漆漆的小屁孩亦已站了许久。
如果放在平时，德墨忒耳或许会开个玩笑调侃一下自己动作的缓慢，但今天的她却毫无这样的兴致——毕竟，待会他们要去的是葬礼，一个熟识的葬礼。
奥利凡德夫人的葬礼。
奥利凡德夫人病重了已有很长时间。和一直在深度昏迷的维奥莱塔不同，她是被一种少见的黑魔法生物寄生，症状极其棘手，但并非没有治愈的可能。然而，就在她好转时机到来之前，她选择了出院——“我吃不惯医院的饭。”她是这么说的，但人们对于她执意出院的原因心知肚明。
原因无他，只是奥利凡德没有钱了而已。
1940年代的英国还未建立完整的社会福利制度，一般人生大病，要么听天由命，要么靠着家底硬挺。奥利凡德自然是有家底的人——毕竟他是全英国境内唯一的魔杖制作人。然而，哪怕是垄断了魔杖行业的奥利凡德，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都供养不起一个重病者，这的确让人有些物伤其类的悲哀。
葬礼的气氛是沉重的，沉重的不是死者的命运，而是生者前路的未知。
这是对于成年人而言。
欢快的是涉世未深的孩子们。
“所以，奥利凡德叔叔明明可以让他的妻子再住一段时间院，但他并没有？所以他很后悔，很伤心？”尼朵法拉对于这种细微的人性拷问表现出了一如往常的粗疏。
“不是，” 德墨忒耳难得对朵拉的吵吵囔囔感受到了不耐烦，“奥利凡德没有足够的钱：他老婆继续治疗，他和他的孩子们就得饿饭；他和他的孩子们好好吃饭，他老婆就得出院。”
“那如果我是他，我选择我的孩子——老婆没了可以再娶，好吧，孩子没了也可以生，但血缘让一切不一样起来。”
“重点不在这里，而是，而是，为什么他一定得选择？就好像我现在只剩下了一块面包，只够你们兄妹俩中间的一个活着。我应该为那个即将饿死的孩子悲哀么？不是，我该为我的无能而悲哀——为什么我只有一块面包？我是怎样沦落到这样的境地的？”
此时此刻，汤姆里德尔发了话，“所以，你会把那块面包给谁呢？”
给朵拉，这是她的第一个想法。但随后她又感受到了一阵别样的气馁和疲乏——哪怕是最亲近的人，都无法理解她每日早上睁眼时为生计苦苦挣扎的压力与紧张。她就这样兴致阑珊地把孩子带回到家里，“今晚就随便做点什么吃的吧。”她是这样吩咐家养小精灵的，“哦，配给的黄油又用完了么？呃，这该死的世道。”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又一次葬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