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葬礼与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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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在哭泣。
在纳吉尼的葬礼上。
德墨忒耳被这哭声搅得心烦意乱。
能不哭了么，孩子？你没看见我和朵拉都在太阳底下等你么？
很可惜汤姆并没有意识到德墨忒耳的腹诽——于是她只好盯着纳吉尼的坟墓发呆——说真的她对纳吉尼实在是够意思：棺材是带着花纹的，裹尸布是丝绸带着绣边的，坟墓则和常人一样都是大理石的（虽然这些是拿鞋盒和旧衣服用变形术变出的）。当初乔治·约翰逊就没有这样的排场：毕竟他是个孤儿，死得不明不白，又没有可靠的亲戚和足够的财产，所以人不如蛇，当真是人不如蛇。如果她现在死了，她的葬礼会是怎样的呢？呸呸呸，她还不能死，她还有个拖油瓶朵拉得照顾呢。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直直接接把汤姆抱进了屋里，“纳吉尼一定也不希望你为他那么伤心，我的好孩子。”她一边心疼着自己被粘上眼泪鼻涕的黑罩袍一边摆出沉痛悲伤的表情说道，“不要哭了，好孩子，不要哭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所以熊孩子你到底有完没完？
如果不是明白悲伤的汤姆现在是最容易打开心防的，她还真不愿意留在这里。
或者这就是收养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的坏处——你可以对一个毫无兴趣的人装一会会和蔼可亲，但装一辈子却着实有点太难太难。
如果沃布加尔和阿尔法德也住到这里的话…把他们扔给家养小精灵怎么样？
反正他们在西格纳斯那里最多也就得到这样的待遇。
下午晚些时候，德墨忒耳去了趟圣芒戈。
她原本只是想在维奥莱塔(1)的病房前偷偷睹一眼，但多瑞亚的出现却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小女孩眼睛发红，头发凌乱，“我快崩溃了。”
德墨忒耳有一点理解多瑞亚(2)的崩溃，毕竟她的童年也是这样过来的：如果你把那段日子当成恐怖片，卡西欧佩娅(3)和西格纳斯(4)就是神出鬼没的怪物，维奥莱塔则是一点渺茫但仍存在的希望——她会给你送点心和书本，会温柔地宽慰你，会想方设法帮你挡掉几顿打——虽然，她大多数的努力都没什么用，她柔弱到连自己都保护不好，但她的存在却可以告诉你，布莱克仍旧是你的家。
而现在，这种温馨可人的氛围却被维奥莱塔的入院所打破了。
西格纳斯不再偷偷摸摸地酗酒和施虐，卡西欧佩娅也不再有节制地发疯（事实上，她都闹到了德墨忒耳的家里）——因为没有人会拼死劝诫，那个勉强维持一切平衡的人正昏倒在病床上，哪怕是圣芒戈最富名望的治疗师也束手无策，而可怜的多瑞亚则被暴露在布莱克所有的黑暗和丑陋里，无法挣脱。
无法挣脱。
德墨忒耳闭上眼睛随后又睁开，发现自己无法将自己的手臂从多瑞亚那里挣脱开来。
多瑞亚正倚靠着自己的手臂哭泣。
也许她更需要的是一个温暖的拥抱。
可惜德墨忒耳什么也无力给她。
在物质层面德墨忒耳或许称得上是小有积蓄，但在精神层面她真的是一贫如洗。
惨淡的童年，漂泊的少年，勉力支撑的青年，德墨忒耳原本便被人生的不幸压榨得一无所有，她如果是个温柔善良的人才叫做奇怪——她既然一无所有，你教她拿什么施舍给别人？善良这个词原本就是提供给尼朵法拉·布莱克这种幸福者的光环（她想起出门前连续安慰汤姆大半个小时的女儿），赞颂他们的慷慨和肆意挥霍也不会消弭的财富。
但，或许也有例外。
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
所有一切可以想象的灾难都曾发生过在他身上——父亲入狱，母妹早亡，兄弟阋墙，情人反目——他内心欢乐的根基实则比德墨忒耳更加荒芜，毕竟，德墨忒耳只是不小心导致了前夫的死亡（只是前夫而已！），而阿不思·邓布利多却不得不为1899年戈德里克山谷的悲剧负起大部分的责任：那场积怨爆发后的家庭纠纷，不仅葬送了一个如花少女的生命，也毁灭了他理想的亲情、爱情和事业，并以一份无法偿还之罪，浇灭了一切幸福的火焰。
世界以痛吻他，他却报之以歌。
不管那些日后已知的剧情（那斗败两届黑魔王的事迹——不过按照她现在煽动的蝴蝶翅膀，她认为第二届黑魔王不会诞生），单论他对德墨忒耳的照拂——譬如初次见面时的倾囊相助——他着实可以称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在那干涸的枯井里硬是舀出水来，滋润那尚有一抹绿色的盐碱地。
如果是他，他会怎么做呢？
德墨忒耳想起那场宴会上尴尬的哭泣。
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当时，并没有，推开她，而是将她揽在怀中，像一位真正的慈父，抑或是温柔的兄长，轻拍她的背脊，安慰她，劝诫她。
她沉默了，同时也放弃了在多瑞亚臂膀里的挣扎。
就这样吧，装成一个称职的姐姐的样子。
虽然她们其实并不熟。
（1）维奥莱塔：德墨忒耳之母，二设家暴受害者
（2）多瑞亚：德墨忒耳之妹，正常人
（3）卡西欧佩娅：德墨忒耳之妹，二设蛇精病
（4）西格纳斯：德墨忒耳之父，二设家暴狂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葬礼与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