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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入宫觐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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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这里有几匹锦,是内务府昨天刚送的,蜀锦局里今年的新样子,一种样式,整个宫里只这一份。”太后笑着说,“昨日就想打发成玉给你和娴丫头那里送几匹,可又不知道你们现在喜欢什么样的,所以就喊你带着娴丫头进宫了。”
“母后还是这么疼女儿,娴儿年纪还小,恐糟蹋了这锦,您还是收着吧,或者赏给这宫里其他的主子。”安国侯夫人回到。
“你这跟哀家客气什么,哀家是你亲娘,咱们虽是好几年不见,倒还生分了不成?”太后佯装生气,“什么其他的主子,我们是亲母女,你一生下来就是这宫里的主子,大魏唯一的嫡公主,就算嫁人了,谁又能把你当外人不成?”
听到太后连“哀家”也不称了,安国侯夫人心中微微一动,“女儿也不想啊,您看那淑贵妃,当着您的面就这么给皇后上眼药,话里话外都是娴儿这不是那不是,配不得皇后的内侄子。”说着说着,安国侯夫人心里更委屈了,没忍住,就让这眼泪掉了下来,“这人心都是肉长的,何况被她编排的是我亲闺女,我这能不难受吗?”
“哼!”刚才太后是装的生气,听了女儿这番哭诉之后,是真的火大了,“这淑贵妃这几年确实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仗着她娘家哥哥对社稷有功,向皇上邀宠,平时就不怎么给皇后面子,现在怕是连哀家都不放在眼里了。”
安国侯夫人看着太后真的动了怒,连忙劝道,“母后莫跟她计较了,若能稳着这大魏朝,纵女儿受些委屈也没什么。”
“他们那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安分人,西北战事已定,她那好哥哥连钰还借战事的名义扩军,向朝廷要钱粮,往西北军里插他的亲信,若不是靖国公三代驻守西北,恐这西北早是他连家的天下了。”太后叹了一口气,“你哥哥三个月前就下诏令他还朝诉职,拖到现在他才回京,还带着五千亲卫,堂堂亲王也不如他阵仗大。”
“朝中的局势真的这么紧张吗?”安国侯夫人一皱眉。
“要不然哀家哪里能看娴丫头被她欺侮,娴丫头是你女儿,你是哀家的女儿,你心疼女儿,哀家自然也心疼外孙女。可恨这淑贵妃,真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若不是顾及连家还有大皇子,哀家早就赐她往生了,还能让她蹦跶到现在?”
崔令娴一直坐在母亲身边,神色自然,时不时地还从面前的果盘里,捞几颗葡萄,天气已经入秋了,外面倒也不缺葡萄,只不过不如这宫里好吃,崔小娘子便忍不住多吃了点。
太后这厢和女儿生过一次气,看到外孙女的模样,倒觉得有些乐,“你娘都因为你这事被那女人气坏了,你倒好,还乐呵呵的。”
崔令娴咬着葡萄,手里又拿起个橙子,听见太后的话,把葡萄咽下去,一边剥橙子,一边不紧不慢德说:“这点事儿,不值当,她就说我几句,这几句话难道还能把我怎么着,我若是生气难受,岂不是更合她的意?”
说罢,崔小娘子掰了一口橙子肉,尝了尝,便把剩下的橙子分成两半,一半递给太后,一半递给安国侯夫人,“这橙子口味不错,甜丝丝的,还败火,外祖母和娘亲也尝尝,消消气。”
太后接过崔令娴手中的橙子尝了一口,“娴丫头说的果然不错。”
“那是!”崔令娴颇有些得意,“这还是我亲手剥的,您尝着是不是更甜了?”
太后被这话逗乐,安国侯夫人则有些头疼地看着女儿,不吃橙子,也不说话儿。
“现在不是处置她的时机,只能自己受些委屈。”太后不想继续这话题,“转眼间,娴丫头也这么大了,都议亲了。这次进上蜀锦颜色也都鲜艳的很,外祖母年纪大了穿不了了,不如娴丫头挑自己喜欢的去,做几条裙子穿给哀家看看。”
崔令娴粲然一笑,“还是您疼娴儿,知道我喜欢这颜色鲜艳的裙儿。”
太后也对着崔令娴笑,“你这跟花儿一样的年纪,自然是穿的鲜艳点好看,怎么好看怎么打扮,你娘禁了你好几天足了,想必你也闷坏了,正巧秋猎也快了,让你舅舅带了你和你娘亲、哥哥一起去,散散心,以后嫁了人,怕日子就没那么舒心了。”
崔令娴听了前半句便兴致勃勃地谢过太后,刚谢过又听见了后半句,不由得撇了撇嘴。安国侯夫人看到崔小娘子撇嘴,头更疼了。
“康裕那丫头也是跟你有些年没见了,咋一见还挺有缘,她前几日染了风寒,虽是好了,但身子还有些不足,被皇后拘在殿里,无聊的很,今儿听说你要来,一早就打发人到这里来,要请你去她宫里坐坐。”太后笑眯眯地说,“你既来了,也不着急回去,去康裕那里转一圈,小姐妹说说话,我也好跟你娘说点体己话。”
“我上次一见康裕姐姐也是觉得投缘,好像还跟小时候似的。”崔令娴也笑着回答到,“知道您和我娘有不少私房话要说,就不打扰您二位了。”
“你这促狭丫头还醋上你娘了不成?”太后嗔笑了崔令娴一句,“让成壁快带你去找康裕,省的那丫头念叨我,说我扣着你不放。”
“您这也是亲外祖,就这么把我往外赶,唉!”崔令娴长叹一口气。
“可别跟我这老人耍贫了,快去快去!”又转头看向一旁宫女,“这里有成玉就好,你带着娴丫头去康裕那里,再叫几个跑腿的把这些蜀锦一起送过去,让她们姐妹俩好好挑下。”
一旁的成壁忍着笑意上前去引崔令娴,崔小娘子朝太后吐了吐舌头,跟着成壁出去了。
安国侯夫人看着崔令娴离开的背影,也觉得有几分好笑,笑过之后却又有点难过,“我现在还真是觉得儿女都是债,阿娴这孩子这么大了,还没心没肺的,跟个小子一样,她这嫁了人之后怎么办,也不知道这是随了谁?”
太后拉着安国侯夫人的手,“儿女们都有各自的缘法,你就安心吧,阿娴又不是傻,这孩子行事磊落的很,没那些害人的心思,也吃不了亏的。”
说完一句,太后好像想到了什么,带着有些好笑的语气说:“你还说娴儿像谁,她可不就是跟你性子一模一样,你当年仗着你父皇的宠爱不也在宫里无法无天的,要星星都不给月亮的,这嫁了人性子不还是收敛了。”
“女儿哪有她这样野?”
“你可不就是这样,这独孤家的老三我也见过,是真的人物风流,比起娴丫头的父亲也不差什么,又是你皇嫂的亲侄儿,人品也是信得过的。”
“果真?”
“亲娘还会骗你不成?”
“阿弥陀佛,这我就放心多了。”
“你且放宽心就是了……”
太后与安国侯夫人多年不见,自有很多话要说,暂且不提了,且说崔小娘子。
这崔令娴已然见到了康裕公主,两人正挑缎子挑的不亦乐乎,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这匹正红的穿花金蝶样的缎子不错,你挑去裁个裙子肯定显得很有精神气儿。”康裕公主说。
“你长得白,穿着更好看。”崔小娘子回说。
二人便这样吹捧来吹捧去,边上的成壁发觉这两个小娘子没个头儿了,便抿嘴笑着说:“只是裁裙子的话,这一匹也够做两个人的,不若公主和崔娘子各做一件穿着,这就越发像亲姊妹了。”
康裕公主爽朗一笑,“姑姑这主意好,就按姑姑说的办。”
崔令娴也觉得不错,点头同意了。
两人又细细地挑了回衣料,才坐下来说话。
“这好些年没见了,我可是怕你跟那些贵女一样,变得文绉绉的,一肚子花花肠子,没想到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康裕公主高兴地说。
“你也是一样,和小时候没怎么变,就是——”崔令娴故意拖长了声音。
“就是如何?”
“比以前漂亮了。”崔令娴狡黠一笑。
“哎呦,你这嘴倒是越来越甜了,是不是刚从哪里偷了蜜?”
两人又是一阵打闹。
“阿娴,以后你就是我表嫂子了,你见过我表哥没?”康裕公主颇有兴致地问。
“上次在街上见过一次。”崔令娴含糊地答道。
康裕公主却揪着不放了,“我打包票,我这表哥,绝对是生得京城第一好。阿娴你觉得他怎么样?”
“独孤公子哪里都不错,就是有一样……”
“什么?”
“生得太好了,跟小娘子似的。”
“你这么说,生得好还是错,难道你要想选那种五大三粗的人吗?”
“未尝不可。”
一听崔小娘子这话,正在喝水的康裕公主,差点一口水喷了出来,没想到崔家表妹竟喜欢这种,那独孤表哥可输的太冤了。
“你这不要紧吧?”崔令娴看着不住咳嗽的康裕公主。
“不打紧,喝水呛到了而已。”康裕公主顺了顺气。
“对了,秋猎的骑装你准备了吗?”康裕公主想换个茬子,便跟崔令娴聊起了秋猎。
“倒是带了一身新的。”
“今年刚从西北传过来种新款式,听说是什么大食那边的样子,我瞧着好看的很……”
两人就这秋猎、骑装的话题聊了不少,直到太后那边传唤,崔令娴才离开康裕这里,去寻安国侯夫人,一起出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