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怪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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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笙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是顾飞觞，孤身立在屠魔道的尽头，天空阴沉，面前是血腥与堆积如山的尸骸。
凌霜执剑相对。
他面上浮现一抹微笑，轻声道：
“霜儿，你做得很好了，还差一步…”
只见凌霜一脸惊讶，她不停地摇头，呼喊道：“不，师兄，不是这样的。”
她捂着脸克制泪水的涌出。
顾飞觞面上血泪交加。笑道：“来吧，霜儿。”
画面忽然模糊不清，他感觉指月剑的冰冷已经侵入全身，然后身体开始下落。那个角度，却还能看见凌霜，他还想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眼睛猛得睁开。
一阵刺眼的强光，顾北笙下意识地用手遮住双目。
“你醒了？”
是霜儿的声音！
顾北笙将手移开，看见凌霜的脸占满了自己的视线。那因担心而紧蹙的双眉，水灵的双眸，微微潮红的双颊，还有红润的双唇。顾北笙瞬间心跳加速，最终汇集成一句话：
“好可爱……”
“嗯？”凌霜的眉头紧锁更深，迟疑片刻，才道：“你好些了吗？”
顾北笙似乎还没回过神，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凌霜，随后视线慢慢向下游走，从下巴到脖子，然后到……
“顾北笙，你好些了吗？”
顾北笙视线顿时停下，嗯啊地随便应了一声。
凌霜见他应了，便起身从包袱里取来一只玉瓶，倒出一粒药丸，递给顾北笙。
“这是……仙丹？”顾北笙明知故问，那枚药只是普通的外伤药。
“不是。”凌霜淡淡回答。
顾北笙哦了一声，随即吞下药丸。
只听凌霜忽然道了一声:“谢谢。”
顾北笙差点将药丸吐出来。傻瓜啊，夫妻之间客气什么。嘴上却道：“仙尊折煞小的了。”
“你没有仙力，又不会仙武，何必冒险？”
顾北笙一惊，因为此刻凌霜面色严肃，正瞧着自己。
他连忙哈哈道：“就是看不惯那个段…段什么的。”
凌霜依旧一脸严肃，那眼神让顾北笙有些不安，他随即又道：“仙尊虽是仙武不凡，却也是女子，有哪个男人看着女子被欺负会袖手的？”
他内心却是想——老婆都被人欺负了，还管什么有没有仙力会不会仙武的
这个答案凌霜似乎也不太满意，不过她已不想再追问。
“你好好休息吧。”凌霜边说边起身，“来日若有什么困难，可到沧嶷寻我。我叫凌霜。”
嗯嗯嗯嗯嗯！顾北笙猛地点头，但见凌霜将要出门，又追问道：“仙尊现在就要走了吗？”
凌霜回身，摇了摇头，道：“等你伤好了，我再走。”
房门合上，顾北笙捂脸偷笑。
顾北笙的伤虽是皮外伤，却是受仙武所致，故而愈合时间比普通外伤略长几日，他却觉得这个伤太值了，自从能下床开始，便日日几次地窜进凌霜的房间端茶送水送吃送花借机聊天。
却也是奇怪得紧，自从段无缺闹过第二天灰溜溜地走了之后，客栈里也没什么客人，停留的也不过一日，这就让顾北笙有了充足的时间腻着凌霜。
焰三娘看着很是不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正想提点一下顾北笙，怎知在她之前，凌霜带来的三个徒儿早已经替她做了。只可惜，根本没有用。
这一日清晨，一场小雨过后，一品客栈来了一个落魄的年青人。
这个人一身布衫，头发披散，手里的包袱也是破旧不堪。似乎因为长途跋涉，连步伐也有些蹒跚。
焰三娘向来是来者不拒，正要叫顾北笙出来招呼客人。
顾北笙端着熬好的鸡汤从厨房走出来。正巧凌霜从楼梯下来。
他一脸笑意朝凌霜唤道：“仙尊，我给你做了汤！”
凌霜向他点了点头，便径直走了下去。
怎知那个落魄的男人一听“仙尊”二字，突然站起身，快步走到凌霜面前，便呆呆地立着不动。
众人都是一惊，尤其是顾北笙。
只见那男人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散发盖着脸，随即一个叩拜。
吓得顾北笙差点将鸡汤打翻。
“在下孟长风，愿拜入仙尊门下，修习仙武。”
此言一出，四下死寂。
直到孟长风再次叩首的声音响起，这个沉默才被打破。
凌霜看了一眼孟长风，婉言道：“抱歉，我从不收徒。”
说罢，转身上楼。
顾北笙端着托盘一路跟上去。
焰三娘觉得无趣，径自走开。
偌大的厅堂只留下孟长风一个人。
孟长风一跪就是一整天，一动不动，直到夜里，顾北笙从凌霜房里出来，走下楼梯时才注意到他。
顾北笙总有不好的预感，虽然凌霜早就说过不收弟子，但依她的性格，若真是遇到什么机缘，或者这丫头哪天心血来潮真的收也未必不可。不过收个徒儿也没什么，太商境界的修武者哪个不是身后跟一群弟子的，只是…收谁也不要收这家伙吧。
因为……这家伙实在是……
“劳烦小二哥相助。”孟长风突然开口。
“助什么？”
孟长风从衣服里掏出一枚玉佩递给顾北笙。
“这是？”顾北笙不解。
“这是我唯一能孝敬仙尊的，还望小二哥帮忙递与仙尊。”
顾北笙打量着玉佩，心道，这家伙凭一枚玉佩就想拜入沧嶷，莫不是太单纯了吧，你让那些年年挤破头脑参加沧嶷入门比试的几百号人怎么想？
虽然，咳，虽然自己当年入沧嶷也没有参加比试，不过咱俩的资质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
顾北笙哭笑不得。
“抱歉……”
说罢，把玉佩退回给孟长风。心道：我可不同意，你这资质简直是要毁了霜儿。
孟长风将玉佩捏在手中，神色坚定，依旧长跪不起。
顾北笙正要打烊，却见他那般跪着也怪可怜的。突然好心大发，问道：“喂，你要不要吃点什么？看你一天都跪在那儿不吃不喝。”
孟长风摇了摇头，又继续一脸正色。
顾北笙叹了口气。
熄灯之前，顾北笙还是将白日里给凌霜炖的剩汤温热了，盛出端至孟长风身后的桌子上，对他道：“客官，这里还有碗汤，你若饿了，便喝了吧，不算你的钱。”
孟长风依旧一动不动。
顾北笙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一改之前的语气，婉言道：“就算是拜师，也不能不要命吧。”
孟长风忽然回头，正看到顾北笙脸上似有似无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怪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