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醉月邀千雪》百里南薰

184、追寻（1）

　　晏卿的所赠之剑果然是次品不假，只不过他自己糊涂，待剑断之后，方才老老实实交代是从以为宸州达贵手中所购，花了不少钱，可惜自己被骗了也不知道。
　　果然修为高并不代表智商也高。
　　顾飞觞心中暗嘲，那晏卿也是傻的可以，却是三师兄赫连无川是识剑之人，怕是不仅仅要趁机试探晏卿的仙武，也是趁机摆他一道，叫他出丑，也不知晏卿从前是如何得罪了他。
　　想至此，不禁笑出声。
　　凌霜瞧得他那般模样，心中也明白，只得撇嘴嗔道：“师兄，你倒是还有心思幸灾乐祸。眼下已经离开半山小筑，须得小心谨慎，莫再这般不正经的。”
　　顾飞觞听得自家娘子这番训话，当即收了笑，应道：“嗯，娘子提醒得对，是为夫大意了，从此刻起，为夫必定慎之又慎，绝不让那些歹人伤害娘子。”
　　凌霜自知，他话虽一本正经，可心思却还是在晏卿出丑之事上，只得提起手中之剑，在他肩头敲打数下。顾飞觞吃痛，只得收了那般心思，轻咳几声，正经认了错。
　　他们此刻所持之剑，是晏卿出臭之后，无奈敞开了自己的剑庐，叫他们夫妻二人亲自挑选，又由昔雪亲自确认，方才敢使的剑，虽比不上自己的佩剑，但毕竟防身尚可，面对接下来的危机，又有多大的变数，尚且不知。
　　夫妻二人循着昔雪的鲜血所示之动静，当先入了大荒泽南面的山阳郡。
　　山阳郡依傍良田湖泽，面通官道，甚是富饶。大白天的商客云集，叫卖呼喝不止，如此人潮之中，不乏修武之人，顾飞觞与凌霜自然不敢大意，自设结界方才入郡城。
　　待得避开手执武器的修武者，方才寻得一僻处歇脚，只是原本盛血的瓷瓶在凌霜手中尚有动静，可入郡城之后，动静渐渐弱，竟至失了动静。
　　二人好一番失落，又操纵仙力探剑，可无奈仍是一点动静不得，眼看天色渐暗，寻了一日不见踪迹，只好作罢。找了一家客栈投宿，待天亮再寻。
　　夜色深沉，城外竟未止息，仍是欢歌笑语，纵是将门窗紧闭，外头的嘈杂却隔不断，好在时间尚早，夫妻二人解了衣物，斜倚在床上，却也无力言语，不多时，凌霜却经不住阖目睡去。顾飞觞却没有睡觉，她将凌霜抱在怀中，轻抚她的头发，不知不觉陷入沉思，脑中一直细想着佩剑被盗前后细节，全然听不见外头的歌舞喧嚣。
　　至到外头的声音渐弱，他倦意肆起，便将灯烛熄了，拥着凌霜睡去。睡至半憨，听得外头传来唏嘘之声，他睁开眼睛细瞧一番，但见周围无异动，又用仙力探看，确认结界无碍，方才阖目。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忽地醒来，发现一只手将他的双唇捂上，他心头一紧，正要反抗，却听得熟悉的声音。
　　“师兄，别出声！”
　　原来是凌霜在旁，但见她将手松开，方才起身。
　　“霜儿，你这是……”顾飞觞疑道。
　　凌霜却竖指在唇前，移步至窗边。
　　顾飞觞和衣起身，步她身边，循着她目光所指，向外望去。
　　窗外窸窸窣窣之声作响，接着客栈的灯笼隐约可见，一队黑衣黑纱之人入了客栈。
　　这黑衣黑纱之人，与先前所见无差，想不到此刻竟又出现在了山阳郡内。
　　眼下已是深夜，看着他们的架势，是是要在此住店了，顾飞觞心头一紧，不禁忧心四起。
　　正迟疑间，凌霜却轻轻推了推他，待他回过神，便见凌霜将窗掩上，顺手结出一道结界，便又拉着他回到榻上。
　　屋子里不点灯，夫妻二人倚在榻上，顾飞觞当即询道：“霜儿，你是何时醒来的，又何时发现这伙人？”
　　凌霜面色凝重，才道：“师兄，你可知你方才发生何时？”
　　顾飞觞自然不知，只得摇头又询。
　　凌霜低声道：“在你醒来之前，我便听得外头响动，睁眼瞧了瞧结界，倒也无恙，只是担心过重，便还是起身去瞧了瞧。这一瞧方才发现外头有几只小妖物在树丛里游荡，我瞧着他们并非欲意伤人，想来只不过是夜间游荡，眼下也不便使用仙力退散，便不作计较，正要折身回榻睡觉，哪只一声尖喝骤起，跟着好几声，我又探头去瞧，便见那几只小妖物纷纷瘫死在树丛中，那死状甚惨，想来这杀妖的招式狠辣之极，我心中不禁一颤，才见那群黑衣人从树丛中走出。”
　　顾飞觞听罢，顿了片刻，道：“这些人行事诡异狠辣，若说是与蚩族相同，可又为何对妖物也这般心狠手辣？”
　　凌霜将身凑近了些，才又道：“其实先前三师兄曾与我说起过，经他所查，这些黑衣之众近来趁着三大门派无首，江湖修武者混乱之际，倒是扮演起了抚危救济的角色。斩杀妖物自然不在话下，可事实上却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甚至是在渐长妖物异族的实力。”
　　“这便也难怪他们会这般残忍杀害那些妖物。”顾飞觞喃喃几句，复又正色，道：“他们此番夜宿在此，咱们须得小心些，眼下寻剑重要，不必与他们碰面，不如趁明早早些离去。”
　　凌霜自觉在理，点头相应。
　　怎料这才商议罢，凌霜只觉怀中异动，摩挲探去，竟是贴身藏于衣物中的那只盛血小瓷瓶有了动静。
　　“今日本没有了动静，怎的此番……”
　　凌霜不解，可片刻忽地恍然，抬头瞧着顾飞觞，道：“师兄，莫非是在……”
　　顾飞觞竖直示意她止言，可眉头却紧蹙，只因他所料与凌霜相同，想来佩剑必与这些人有关，怕不是就在附近。
　　两人低语相商片刻，最终决定再留一日，探看那队黑衣人的行踪。此举虽大为冒险，但寻剑迫在眉睫，夫妻二人只得铤而走险试一试。将探寻的计划仔细商榷之后，又将所布的结界加固，方才睡下。
　　只是这后半夜，怕是难以睡得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