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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第 1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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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的语言是绝对不可能把我在这七天七夜的时间里所见证的描述出来一分毫的,就是把在这七天七夜之前那光明和黑暗向我展示的描述出来一分毫也不可能。但是,尽管绝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人会有这种经验,就是相信也只会说它不过是神经病的幻觉而已(反正是“而已”,“而已”就是他们的神,他们的一切),一个有了此经验的人不能把它多少描述出来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还是失职的事情,即使这只不过是一种遭人笑话的职责,堂吉诃德攻打风车的“职责”。
不能描述出来只因为它太强大和丰富,太美,即使它只不过是神经病的幻觉经验,它也是丰富而强大的,美的,是“美本身”。
我之所以被迫躺下来,并且一躺就是七天时间,是因为我已经意识到对于那光明和黑暗,我不能只作为外在于它们的观看者而存在,我将被迫参与到它们里面去,而以我目前整个人的情况来说,我只有如死尸、如沙堆那样躺着,不然,我就会因为一次“参与”而毁了。
实际上,我还在户外动也不动地站着的时候,就有那么一瞬间,我感到自己一下子“飞升”进入了那光明之中,人间的一切景象我都看不见了,人间的我也不知哪儿去了,我一下成了天堂中的存在,整个人就像天使那样明亮和灿烂,四面八方都是天堂里的景象,我及时收回了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必须像死尸和沙堆那样躺着了,直到任何时候。
在这七天七夜里,这样的“飞升”经验就举不胜举了,而且一次比一次强烈和伟大,一次比一次有质的飞跃,次次都自有其特色,次次都不相同。
爹断然不相信世界是上帝创造的,声称一切都只不过是冰冷、僵硬、机械的物质的运动暂时显现出来的幻象而已,就如同水的运动让我们看到了波纹一样,就是人也只不过是物质的运动所产生的一种转瞬即逝的“波纹”。要是爹也有在这七天七夜里的我一样的经验和见证,他会更加相信我们的世界不是上帝创造的,因为和这光明和黑暗相比,要这光明和黑暗才可能是上帝真正的创造,我们世界只不过算得上是上帝在创造的过程中掉落下来的尘埃和废渣,和木匠在做木工活时掉下来的那些锯末和刨花一样,上帝真正的创造和所创造出来的在这光明和黑暗里面。
这七天七夜的每一个瞬间我都有全新迥异的经验,每一瞬间的经验都无法言喻其伟大和辉煌。我当然不可能把这些瞬间写出来,只能万里抽一试着写那么几个。
在一个瞬间,我同时看到上千个火星从天堂中飞溅出来,每个火星就像集中了千亿个金光子太阳的亮度那样明亮,它们在空中划过无限优美的弧线后就消亡了,但是,从它们的产生、飞扬和消亡之中,从它们划过那么简单而优美的弧线之中,我看到的是上千个大千世界、上千个人类、上千个神人类、上千个宇宙的诞生、发展、兴旺、衰落和灭亡的全过程,这些个过程的一切和一切,胜似我本身就是这些过程的一切和一切。天堂里的一粒火星和它划过的一道简单的弧线,它就有这样强大和丰富。
在一个瞬间,我一下“飞升”到了那光明的深处,人间的景象全不见了,人间的我不知哪儿去了,就好像它们根本就没有存在过,我成了数千个自己,每一个都站在天堂里的一座高峰上,极目眺望天堂的全景。
从我懂事那天起,我就在天天望着高观山幻想哪一天能够爬到它的山顶上看山那边的景象,我相信它那边的景象就是世界尽头之外的景象,就是绝对不同的另一个世界的景象,就是天堂的景象。这个幻想也使我终于有一天不顾爹妈的严重警告和爹妈知道后必然被他们痛打一顿而偷偷跟着哥哥和几个大孩子历经千辛万苦爬到了高观山顶上,平生第一次站到了高观山顶上,极目望去,虽然没有看到天堂和世界尽头之外的景象,但是,所看到的还是让我深深迷醉了,我也忘记了要看到天堂的景象和世界尽头之外的景象,因为所看到的和天堂的景象、世界尽头之外的景象相差无几,连从山上看我们沟的景象也都和天堂的景象、世界尽头之外的景象相差无几。
我数千个自己站在天堂的数千座高峰上极目远望天堂的景象的经验的实质,和我第一次站在高观山顶上极目眺望世界的风景的经验是相通的,同样是那种一个全新、美丽、广大的世界突然展现在眼前的忘我的惊喜、迷醉和快乐,只不过这种惊喜、迷醉和快乐被放大了无数倍,我数千个自己每一个都因为这种惊喜、迷醉和快乐而成了和天使相差无几的无限轻盈而美丽辉煌的光,我数千个自己都向自己身体里望去,看到的是无数的天堂,无数由上帝放射出的光组成的世界和风景,无数的金光子太阳,每一个太阳都是一个活的天使,一张无限深情注视上帝和被上帝注视的脸。
我可以随意地支配这种“飞升”经验,有时是我没有做什么自然而然发生的,有时是我有意识有目的随势就势而发生的,就像技术娴熟物我合一的冲浪运动员见机凭借一个浪头而有了一次绝美的表演和经验一样。这些“飞升”经验如洪水浪涛控制它里面的一个浮萍一样控制着我,我也像一个浮萍那样安静和顺从,而我也如激流洪涛控制着一个浮萍一样控制着这些“飞升”经验,使我经历千百万种历验和绝美的以验,却不被它伤害,被它带到了无穷远也不会被它带走而回不来了。我游戏于超自然的光明和黑暗中,游戏于天堂和超自然世界中,就像技术娴熟物我两忘的冲浪运动员游戏于激流浪涛中,不知激流浪涛在游戏他们,还是他们在游戏激流浪涛。
有那么一个时间,在光明中最明亮的那一块一下子出现一个比天地还要大无数倍的广场,整个广场我尽收眼底,当然这是光的广场、天堂的广场,它每一处都明亮得如上帝宝座前那片地面,广场上是千亿天使在舞蹈,每个天使都放射着只有在离上帝近得几乎与上帝脸挨着脸的地方才会放射出的光辉,在离上帝这么近的地方,一切和一切都会化为“蒸气”,我看到这些天使所放射出的这种“蒸气”,它们充盈在这些天使和上帝之间那个空间里(上帝是我完全看不见的),无限瑰丽,每一小得近乎于无的都无限瑰丽,如无限的爱在上帝和这些天使之间传递——就是爱在上帝和这些天使之间传递,但是,这些“蒸气”却没有使这些天使减少一分毫,相反,她们全都因为这种放射而不断更加充盈和美丽动人。我不能怀疑,如果美就是一切,就是力量,那么,人间的一切在接触到那黑暗时就什么都会化为“蒸气”、化为虚无而成为那黑暗的一部分,而那黑暗在接触到那光明的时候也会什么都化为“蒸气”、化为虚无而成为那光明的一部分了,而这光明在接触到这些天使时就也都会化为乌有而是这些天使里的一员了,这个过程就是丑被完全去除美显现出来并不断更加美丽达到它的高峰的过程,这些天使就是达到了高峰的美。
对于这些天使的舞蹈的沧海一粟也是一切描写都是可笑的过于简单、冷静和空洞,如果我们企图用打一个喷嚏把人类所有伟大音乐的美囊括其中这有多可笑,这种描写就有多可笑,不,比这还可笑无数倍。是的,我绝对无法描述这些天使的舞蹈。比起当初我见证过的女神黑发的舞蹈来,当初女神黑发的舞蹈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而这些天使的舞蹈则是那个整个大海。这些天使都取了人间女性的模样,跳的舞也取了人间舞蹈的形式,不像当初女神的黑发之舞并无人间舞蹈形式,说它是舞蹈,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我就因为看过这些天使的舞蹈,过了若干年,都是个快奔三十岁的人了,都不能看人间的许多种舞蹈,特别是所谓芭蕾舞,尽管我只有在电视电影里看到这种舞蹈,但也是只要一看见这种舞蹈,还没有看出个子丑寅卯来,眼前就会出现天使跳舞的幻觉,如梦魇一般,不得不尽力摆脱。
我观看着这些天使的舞蹈,这些无数的宇宙无数的生灵此时此刻都可以和我一样观看的舞蹈,有那么一瞬间,又发生了“飞升”经验,我一下子在天堂里了,人间的一切不见了,人间的我也没有了,就好像从来就没有存在过,我不但是天堂里的存在了,还离上帝那样近,我感觉到上帝的全部热力,这种热力比在离太阳近到在那儿一切都只有化为蒸气的地方的热力还要大无数倍,它就是在太阳里面的中心也比不上的,只不过对这种热力我只能说它是爱的热力、美的热力,它对于人同样有在离太阳近到那儿了所有一切都会化为蒸气的地方的热力、掉到了太阳里面所能得到的热力的伤害力,它不能伤害我只因为我已经如此平静,如此放弃了自己和放弃了一切。我没有看到上帝,但我如感觉自己的皮肤一样,觉到了上帝就在我身旁。这一瞬间,我不仅是天堂中的存在,而且我的面容也一下子那样美丽,犹如上帝是太阳,我就是月亮。也在这一瞬间,在如果上帝是太阳我就是月亮的这一瞬间,我一下子倾泻出如洪水般的光芒和美,横扫整个天使们的舞场和每一个舞蹈的天使,这种洪水如果倾泻到了人间,它的一小部分也能将全世界于一瞬间中淹没,能将半个宇宙于一瞬间中冲洗为虚无,但是,所有这些天使都因为这一冲洗而跳得更加热烈和美丽,任一天使任一瞬间的舞蹈也足以横扫无数世界,将无数世界于一瞬间化为乌有。
我结束这一“飞升”而回到人间,还原为还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的那个我。我感觉到从天堂“返回”人间,就像从人间“飞升”到天堂一样,我无限轻盈随心所欲地划过了那样简单而美丽的弧线,这些弧线就是一个世界、一个宇宙、一个人、一个神的诞生、成长、发展、兴旺、昌盛和消亡的那个全过程,它们既是这个过程又只是一个美,一个上帝的游戏。这些“飞升”经验的一点滴也足以毁灭一个人,真正毁灭一个人,我之所以没有被它毁灭,只是因我已安静如虚空,如果我是像爹他们那样的人,就是我是全人类,也不能承受这种“飞升”的一点滴。这一切只因为这些“飞升”经验太过浩瀚、伟大、丰富和美丽。我不仅没有被这些“飞升”经验毁灭,相反,我感觉到自己全身数以亿万计的细胞每一个都被这些经验所清洗,如同我在天堂放射出的光芒冲洗千亿天使一样,我被清洗后的细胞没有一个被破坏和毁灭了,但是,它们里面一切乌七八糟的东西都没有了,全都只是薄薄的空壳,而里面回荡的是那天堂里的音乐的轰鸣,我听到的是,每个细胞里面的这种轰鸣如果能够到外面来,也足以在一瞬间就扫平全世界,让所有人都一下子放弃一切忘记一切而沉醉和惊叹于被这轰鸣扫平后的世界的那种无边无际的绝对美丽。
这一次,我“返回”到了人间,但我仍有诸多“残余”还留在天堂,留在那光明的深处,它们是好几个由那种光构成的我自己,这些个我自己全都有光带和人间躺在床上的我联系着。这种光带只有在进入那个光明区域后才是可见的。这使我虽在人间,只在观看那些天使的舞蹈,却同时又在和那些天使一起跳舞,有那么几个瞬间,我还从这些天使群里看到这几个我自己无限狂热地舞蹈的身影。这其实是很危险的,就和进行那种“飞升”一样,只是我已经能够自如的控制这一切。我就这样既在人间观看着天使们的舞蹈,又在天堂和天使们一起跳舞,于是,有那么一瞬间,又发生了“飞升”经验,就像人间的我一下子整个人和整个□□消失而成了一团光且瞬间就在天堂里了,似乎是如果这时有人在近旁看着我,都能够看到我突然化成一道光而飞去,床上空空如也了的情景。我一在天堂就一下子是千百万个自己,舞蹈的天使里每一处都有我,我和她们就像我是她们每一个,她们每一个都是我地舞蹈着,我们是上帝演奏的一首交响乐,我只是其中的几个音符又是整首交响乐,每个天使都只是其中的几个音符又是整首交响乐,我比感觉自己的皮肤还要亲近地感觉到所有天使的每一个和每一瞬间,感觉到的她们每一个每一瞬间的舞蹈都不相同,都是她们给我的一个不同的爱和不同的美。
我在五岁那年的那一天遭遇了那个天崩地裂、世界末日的幻象,后来,过了多少年,我都相信就是这个遭遇决定了我的一生,不管是它毁了我的一生还是成就了我的一生,都是它决定了我的一生,决定了我一生的“起点”,我一生的“起点”是在那天遭遇了这个幻象才有的。但是,在我的记忆中,即使是到了我在电脑前打这些文字时的记忆中,那一天我和伙伴们玩耍,在意识到有悲惨恐怖的事件发生前,那也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一会儿时光。那一天我们几个院子的孩子都听话地在我们院子外的那个坝子里,没有谁超出那个坝子,也没有谁打架骂架,没有发生任何冲突和争斗,连最微小的一点摩擦也没有,但所有这些都不是谁有意识做出来的,更不是大家服从权威或命令的结果,而是大家都完全忘我地沉醉在玩耍和游戏里了。不过,又绝对不是各自为阵各玩各的,而是大家一起玩耍,藏猫猫、牵鸡儿、玩打仗,或什么都不玩就是在地上滚呀爬呀,全都是大家一起的,全都是每个人都只是一个整体的一部分的行动,每个人只是一个整体的部分,所有人才是这个整体,但又没有一个人感觉到了受整体的约束和压制,相反每个人感觉到的都是完全无拘无束的自由,因为是这个整体的一部分而感觉到了完全无拘无束的自由。在我们的玩乐达到巅峰的时候,我如此深切入骨地感觉到我们全成了透明的,全成了光,我们之间的界限完全消除了,不但心灵之间的界限消除了,就是身体之间的界限也消除了,我们就是一个小小的光的海洋,每个伙伴都是这个无限快乐的光的海洋的一道波浪,每个伙伴既是这个无限快乐的翻腾跳跃着的光的海洋的一道波浪又是整个这个海洋本身,每一个伙伴的感觉都成了我的感觉,我的感觉也都成了每一个伙伴的感觉,而每一种感觉都只是快乐的感觉。我不能很好地描述这一经验,但是,这一很快就终结于一个无限恐怖的黑色经验的经验,是我一生最刻骨铭心的美好记忆之一,也是我依之思考人生思考生命的“原材料”之一。
我和这些天使共舞的经验和我这次经验其实是一样的,不管它们的程度有多大的差距。就和当初和伙伴共舞共乐一样,我和这天使共舞共乐着,我们是一个无限活跃的光的海洋,海洋处处都是惊涛骇浪,每一瞬间都会发生千万次异峰突起,每一瞬间我们都将千万世界连根拔起挥进太虚而让它们灰飞烟灭了,每一瞬间我们又都让千万全新的世界、全新的辉煌布满天堂,连上帝都为之振奋。我只是这个海洋里的一道波浪,每个天使也都只是这个海洋里的一道波浪,但是,与此同时,我也是这个海洋整个,每个天使都是这海洋整个,我的感觉是她们每一个的感觉,就像上帝射向她们的光一样,让她们每一个都因我的这些感觉而更加兴奋、狂热和快乐,她们每一个的感觉也都是我的感觉,我同时在她们所有人的里面,在她们的肚子里、心脏里、大脑里,在她们的肚子里、心脏里、大脑里燃烧,就像上帝的肚子里、心脏里、大脑里那种燃烧一样地燃烧,她们也就只是这样的燃烧,而上帝就是在它肚子里、心脏里、大脑里的那种燃烧中创造出了天堂和天使,从这些天堂和天使上掉落下来的火星落向深渊,经过无数次冷却,失去它们的活力和美丽,这就有了物质的宇宙,有了人类。
有那么一瞬间,我和这亿万天使的结合是那么彻底,连天堂和光明都消失了,我经历了一个完全“黑暗”的经验,我就是这个整个“黑暗”,这个“黑暗”里面什么也没有,没有天堂、没有光明、没有天使,当然更没有物质和事物,它像无数的天地连在一起了那么广阔,却无限地清空,无限地清空却又绝对充满,充满了亿万种不同的体验,每一种都是极乐,一个人只有突破了他心灵的、心理的、意识的、精神的、生理的、身体的全部界限,变成绝对虚无和虚空,才可能容纳下这样广阔和丰富的极乐经验。从这个经验中出来后,我如经验到我自己的存在一样经验到我身体亿万细胞每一个的存在,经验到它们每一个都因为这一次洗礼而苏醒了,不再仅仅是一个个可能有知觉但没有意识的微小存在,都变得跟人一样有意识了,也不再是一个个微小的肉球而是长出美丽的脸和眼睛来了,眼睛还睁开了,都把他们睁开的眼睛往天堂方向看去了,也都看到了天堂和领略到了天堂的光明,因为领略到了天堂的光明而个个都无限的惊喜。我感到我身体的亿万细胞已经从黑暗的封锁和奴役中得到解放了,每一个都成了独立的个体,走出黑暗的洞穴而站到外边的光亮之中了,并且意识到他们每一个都可以同我一样,同每一个人一样,进化和演变得得那样高级和强大,以至于可以进入天堂,上达上帝的身边和上帝在一起。
我五岁那年那个影响我一生甚至于决定我一生的恐怖经验,也在这几天对天堂和光明的经验中得到了回应。五岁那年的那一天的那个时刻,我因为感受到一种不可能抗拒的召唤和命令而走到那个地方坐下来抬头向高观山上望去,看到了一团无法言喻其恐怖的超自然烈火,看到了上帝末日审判的幻象,在这一瞬间,天地、天地间的一切、全世界、全人类、万事万物、全宇宙,全都被一双无形的上帝般的手一下子抓过来捏成一团扔到我面前,它们全在我面前了,天地和天地间的一切全在我面前了,全在我面前颤抖,我看到这一切都是一团纸,每个人每件事都只是这团纸上的斑点,而这团上帝的怒火就是已经把这团纸烧出了一个洞的烈火,对这烈火,这团纸绝对无能为力,只有眼睁睁看着被它烧成灰烬,烧成虚无。
在这七天七夜里,我对天堂和光明的经验就是注定会把全人类、全世界、全宇宙这团纸烧成灰烬和虚无的烈火已经把这团纸烧去了大半了,就像我住的房子被火海包围了,但我对此一无所知,当年遭遇的那个恐怖幻象就是大火把房子烧出了一个洞,终于烧到里面来了,也让我意识到我住的房子被火海包围着,我和我的房子绝对在劫难逃,而在这几天里,我住的房子已经被烧去了一大半,我看到的天堂和光明,还有那黑暗,就是我站在还没有被烧掉的这一半房子的屋檐下看到的那望不到尽头的火海,火海里如当年那个上帝的怒火、上帝的末日审判一样的烈火不计其数,它们不像当年那团上帝的烈火那样恐怖,只是因为我已经放下了,在这样的烈火面前,也不得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