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村上春鹜

1、不顾人间何为神

　　地广物博的古越国喜神谈之说。
　　有史册记载，从前有三位乱世帝王出身古越，品凡皆备，受人民爱戴敬仰，机缘巧遇之下便升作了上神。其中有一位是因保家卫国而死，死后化了金身，留下了一句千古警句告诫古越众帝王：
　　“心有国，有家，有民。皆无惧。”
　　由于深信不疑和绝不动摇的心碑，这句话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古越皇帝，国家总的来说，的确富裕强大。可渐渐的，越发无止境的欲望与需求，导致帝皇世家人人皆以“飞升”为终极目标，大修道观与神殿，贡拜三帝，祈求天神赐福，更是希望继而能有皇室再次成仙。
　　可一直无果。
　　而“升仙”这个概念也是深入人心，古越国的人民们万事无解皆求神。所以，古越国又被他国称为“神冠国”。最后，在这种统治下的国家愈发羸弱与彷徨。
　　直到近日里，古越又重现了那件史级大事，避世的古越国百姓突然沸腾。
　　可这次，不免叫人一言难尽。
　　那这次的主角是谁呢？
　　沈谢。
　　这沈谢是何许人也？
　　既不是个皇亲贵胄，也不是个功绩卓越的英雄。实际上，他的地位卑微若泥，真真是比普通人都低的多的——他是一个乞丐、叫花子。接地气一点儿，就是个臭要饭的。
　　这种人，在别人眼里就是永远低人一等遭人歧视的人，再说的难听些，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轻贱货。
　　可就是这样的沈谢，居然成仙了！是在大众的眼皮子底下升仙的！更可笑的是，他那天是在收破烂的时候飞升的！对于凡人们来说，这种景象千年万年都不一定能见着一次，几位老先生激动的当场晕了过去，醒后还写了好多叠纸的话本子:
　　“古越国万事告急，贫窟乞儿成仙，人之才不论出身！”
　　“震惊四方！上天庭择仙眼光独到，是平民之福还是皇室之哀？”
　　“一届修仙不如收破烂，一朝成仙必要收破烂！”
　　什么千奇百怪的都有，一连三天古越国周边地区都传了个遍。正是热火朝天的时候，沈谢拖着他的小破车又出现在古越国众人眼前，他们推搡着将沈谢围了个水泄不通，可怜的沈谢顿时淹没在蜂拥而至的人群中。
　　“沈大神，保佑我家一家平安！”
　　沈谢摆摆手，笑答:“抱歉抱歉，这个我……”
　　“沈大神，保佑我媳妇为我生个大胖小子！”
　　沈谢继续笑:“啊，那个我……”
　　“沈大神，能否为我找个如意郎君，我要求不高，就是要长得好，家里有钱，体贴会照顾人，最好是我家隔壁的刘少……”
　　“咦～”众人听罢一阵唏嘘，继而又七嘴八舌的将沈谢堵上了，沈谢连人带车被挤过来推过去，插不上半句话。
　　忍无可忍的沈谢很有气势的喊了几句:“我无法帮你们实现愿望！我已经被神仙们赶下来了！”此话一出，躁动的人群立马沉寂下来，尴尬的气氛暗暗涌动。
　　“……所以，我能走了吗……”沈谢只能僵着一张脸陪笑，好几个人的脸登时绿了。众怒的人们一哄而散:“一个臭要饭的还是上不了台面！”
　　“真是现世！被神仙赶下来……啧！”
　　“当初哪些睁眼瞎！啊呸！古越国脸都给丢尽了！”
　　“就是，当时我就说啊……”
　　在接踵而至的奚落与嘲讽中，沈谢没有正面解释，而之前那些不着边际的话本子也瞬间变成了：
　　“人啊，该是什么命就是什么命！”
　　后来，这桩丑闻也同样传了很久，期限远远超过了沈谢那短暂的风光一时。
　　有钱人安逸地坐在茶楼里听书，看着天花乱坠的说书先生们添油加醋，真实性到底是什么，没人去考究，都当做饭后谈资消遣时间所用；私下里寻常人家听的是街坊口口相传的那一版，古越国境子民众多，每每遇上讨生活的沈谢，总会避避嫌；至于皇室，他们对于这件事闭口不提，总结来说就是：丢人，简直丢人啊！
　　沈谢对此现状，说实心里并非不难受。这指手画脚的日子长了，他就会经常思考人生。
　　谁对谁错？
　　有什么错？
　　沈谢坐在他的小破车上想，世上永远不缺的是众口铄金的流言，别人说你是什么就是什么，你命里有什么没什么，沈谢不得不认。
　　沈谢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飞升并不壮阔。
　　他是糊里糊涂飞升的，初登上界，完全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升仙台前，蓬头垢面的沈谢讪讪憋了半天，一句:“我的破烂呢？”吓坏了方才一旁路过的小仙娥。
　　他理了理满是褶子的广袖，准备问问清楚。结果，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的小仙娥慌张大叫着驾云而去：“什么东西飞升了！来仙来仙啊！要死了！”
　　沈谢刚伸出的半截手，僵在了半空：“……”
　　他只得无头苍蝇似的摸了一段路，幸运地碰上了另一位神仙。这位显得尤为平静，没有之前那只小仙娥般反应巨大。不知是不是沈谢错觉，他隐隐觉着这位的眼里带着一些莫名的情绪，似是惊恐，又更像是大喜过望。
　　“我们，来日方长。”
　　沈谢揉揉眼睛。面前是云雾缭绕的南天门，琉璃乍光，碧色沉沉，盘旋两只白羽丹顶重明鸟冲他叫，数十道道明晃晃的光掠过。
　　沈谢很是冷静的梳理了一番思绪，确保自己不是在做梦后，感叹道:天庭啊！一定是有上等景色，金碧辉煌的宫殿，待人慈悲为怀的神仙们。
　　古越国上下不分帝王平民，甚至包括他厮这卑劣的地位都不会妨碍他们对神与仙的憧憬，这是沈谢唯一觉得没有等级之分，思想和行为上能够统一的平等。
　　沈谢没有进天门，微笑着望了好几圈，啧啧叹息:“门都这么高大好看……天庭真是好啊。”
　　不待沈谢进门，不远处乌泱泱一群神仙们赶过来，沈谢心怀欣喜道:“诶呀，还有神仙来……”一位武神恶狠狠地揪住了沈谢的衣领，沈谢扬笑道:“欢迎……方式好特别。”耳边炸开一句甜甜的女儿声音，带了一丝不明所以的意味：“就是他！”
　　沈谢闻着声音耳熟，微微探出半个头，欣喜道：“啊，是你！那位小仙子，你刚刚为什么……”不及他说完，仙娥指着沈谢鼻子一脸嫌弃道：“你是什么东西啊！你说，你将风华帝君藏哪儿了？！”
　　沈谢：“？？？”
　　望着一群面如土色的老神仙们，沈谢先入为主，做了一个简短的不能再简短的自我介绍。老神仙们听完后，脸色更是不大好看了，像是头上边悬着一把刀，随时能扎穿脑袋那般冷汗直冒道:“……小兄弟，你刚刚说，你是谁？”
　　沈谢礼貌重复了一遍:“我是沈谢啊。”
　　老神仙们颤巍巍道:“不……我们是问……你刚刚说你是干什么的？”
　　他老实回答:“要饭，跑腿，收破烂，还有……”
　　老神仙们抹抹汗，彻底黑脸道:“打住打住，我们知晓了。”
　　“有问题吗？”沈谢笑着问。
　　老神仙们一腔凌霄血梗在胸口，老泪纵横道:“当然有问题！问题还很严重！”
　　哪有神仙飞升前是个……臭要饭的！你确定你不是来搞笑的？天庭的眼光没这么低劣好吗！凡间的话本在这可不买账！
　　“司命呢！司命到了没？”
　　“诶诶，你忘啦？司命不是现在还躺着吗……”
　　沈谢依旧被武神揪着不放，他听此，忍不住问道：“是……那个掌管人命的……司命星君吗？”武神恶狠狠的瞪了他好几眼。
　　沈谢：“？？？”
　　说起原委，那可真是意外。
　　这司命星君昨个与文曲星官不知从哪弄了几坛酒，准备小酌夜谈，结果贪杯喝多了，迷糊又想起来天帝喊他给一个人写飞升，取了命格簿子，胡乱点了一个人的，那个人就是现在让这群几万岁的爷爷们头疼的沈谢。
　　说到这司命和文曲酒量都不大好，怎么好不收敛，不知推杯，把自己灌成了昏迷不醒。老神仙们用了好些法子都唤不醒，这至少不是睡上好几个时辰，就是要睡上一两天。
　　这天上一天，地下一年的规矩，岂不是让本命格的那位再等个至多一两载？！托梦都送过去了，承诺都书下了，这不是让地底下的凡人们讲神仙的不是吗？诚信对神仙也是很重要的，是会影响香火与功德的！不仅如此，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当还会惹得天帝大怒，吃不了兜着走！本是极其庄重的飞升怎能让你一个身份低劣又从不修炼的小乞丐钻了空子！
　　上天庭绝对不允许。
　　“小兄弟啊，弄错了……劳驾你能不能先暂时回去……”老神仙含蓄道。
　　“暂时？”沈谢笼袖微笑着回应道:“不要。”这么大个狗屎运，愣是别人也踩不着，偏白白掉到自己头上了，一定是收破烂积攒下来的福分。
　　福还没享，怎会轻易回去呢。
　　哄了半日，无论如何坑蒙拐骗，花言巧语，沈谢依旧岿然不动。愣是极其耐心的“不要，不要”，恭敬的个个去回，一人不漏。
　　僵持至此，提着他的武曲星君待不住了，抬起沈谢就往凡间丢，他毫无缚鸡之力的被拖了老远，赶急扒住一片路过的流云:“有话好说莫要动手啊，我这么不受你们待见吗？不是你们将我唤上来的吗……”
　　“你特么，给老子下去！你个臭乞丐还想做神仙，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什么鬼样子，你这副德行估计你亲生爹妈都嫌！还来这丢人现眼！”那武曲和文曲是老相好，本晓得司命和文曲喝酒醉了一宿，他连醋带缸翻了一地，现在司命搞了桩破事，顺带还连累了文曲星官，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没处撒气，还不能找个软柿子捏？这爆粗口骂人，沈谢听到这种极近侮辱性的语言，怔住了。
　　更是戳到了痛处。
　　对沈谢而言，收了那么多年破烂，要了那么多年的饭，早应该听惯这种话才对。虽然这一行挺叫外人瞧不起的，但简单粗暴，他做的津津有味。饥寒挨饿什么的熬一熬就过去了，说心肠好坏不过就是丢多少钱，许多少怜悯定论的了，没死掉就很好。
　　你可以骂我绝不能骂我父母；
　　你可以丢我绝不能丢我食物；
　　你可以打我绝不能砸我饭碗。
　　沈谢的三大人生准则。
　　自己觉得这样没羞没臊，低人万等的活下去就好。突然而来的成仙，他也是分外惊异开心了的，应觉得是上天眷顾可怜多瞅了他一眼的缘故。他原本怀抱着神仙各个是深明大义，英明神武的，是人人敬重的楷模。
　　狗屁！
　　这不是不受待见，而是赤‖裸裸的威胁与羞辱！他们认为沈谢是他们的耻辱，万众为一利，错了却不敢做不敢当，净让他背锅！
　　——天上规矩大于人间。
　　说不定，今日你犯了无关紧要的小错，天帝心情不好，一袖子将你贬下去，就算磕破头颅，削下胳膀，甚至自绝筋脉，苦苦哀求都归不了神位。
　　神仙最忌讳的是被削仙骨与诛仙，而最害怕的却是谪仙。虽然有机会将功补过，再回神位，可在凡尘的洪流里，仙气与神力极有可能就被大大削弱，一次一次的碰壁，磨平棱角，丧失本性。最后，遭天庭背弃和人们遗忘，与凡人们无差一二。
　　那段时间久到青丝化雪，白骨成灰。
　　在凡间数年里沈谢也见过所谓被“贬后的神仙”，很多都是疯癫、一蹶不振，只好欺骗自己假惺惺的说，这神官做着不好玩，又不快活，顶多活得长些，不用生老苦痛……所以，大多数凡人是不会相信他们的话的，而是尽可能去挖苦、讥讽这些“疯子”，继而更多的人认为他们真的是骗子，是疯子。
　　仙气、神力与信仰消失殆尽。
　　这就是结局，也是原因。
　　就算你如何苦痛，若你还是仙者，各种凡间的天灾人祸，皆与你无关。你可以让凡人犯错，决不能让自己犯错。
　　怕，不只是人怕。
　　沈谢的脑中猛然涌出许多不属于自己的思绪，却又是很熟悉的一些记忆：
　　“既然你们当神仙当的如此窝囊，处处怕错，为何不自己试试谪仙与削骨之痛？！一了百了，多好？”
　　“你还敢，还敢如此挑衅，妖言惑众！身为上神却不自知，不修玄明气，偏偏要去习妖鬼之道……你，你！上天庭绝对容不得你这种邪魔歪道！”
　　“妖？鬼？哈哈哈哈哈，修仙？上神？连凡间都掌控不了，你凭什么高高在上安心做你的上神？！”
　　神仙就真的值得受人尊敬？
　　武官乘他晃神，使劲将他掀了下去。
　　沈谢毫无征兆地掉了下去。
　　老神仙们面面相觑看看对方，武曲拍拍手:“哼。解决了。”
　　谁知，那沈谢被一片云又带上来了。
　　武曲没面子，脸色一沉，准备再将他扔下去。沈谢悠悠的爬上升仙台，十分客气的骂了那武曲神官祖宗十八代，最后接一句:“你们凭什么高高在上做你们的神仙？！”
　　最后一句出口，慑得好几位神仙愣住了。
　　“你敢质疑我们？你有什么能耐敢质疑我们？！”武曲扬起拳头。
　　“连个凡人与升仙之事都掌控不了，你们又凭什么否定我的选择？！”
　　老神仙们一片哑然。
　　“你特么……”武曲恨恨咬牙，老神仙真是怕他把自己牙给咬掉了，他拳头正要落下，沈谢扬笑，从南天门旁侧一个纵身跃了下去，背后离得太远缥缈传来的一声“等等！”被耳边飒飒的呼啸风声掩没。
　　“……就这样，解决了？”有神仙不敢置信。
　　武曲星君松开拳头一扬手，火气顿时消了半阵，啐道：“果然是个赖皮玩意东西。”
　　“我刚刚，觉得那个凡人说的话很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的确很是有印象……但似乎已经很久了。”
　　“……所有神官，天宫集合！！！”一只重明鸟在南天门上空盘旋几圈后，长扬而去。
　　众神仙们：“……靠！”
　　沈谢的举动算是开创了先河。从没一个凡人敢太岁头上动土，指名道姓地骂神仙，也没人敢主动从这上天庭有始有终的回去，他升仙不到一炷香，更是不会历过天劫，没有仙身，必死无疑。沈谢什么都不清楚，但神仙们不会不知道。
　　可他们却个个想法契合，不约而同：
　　既然都下去了，清算就作罢了，神仙们的肚量又不小。
　　“司命还没个醒了？！这命格怎么回事？！”
　　“……”
　　“沈谢的仙根不会被削去！”
　　天帝端坐在九龙尊上，愤然朝座下沉默不语的神官们砸了一卷命格簿，神官们只得悻悻的凑过去看，这簿子上当当标红了一个人的名字，十分瞩目：
　　沈谢。
　　依旧是列在尾末仙班，历过天劫的正神。
　　这个正神、历过天劫怎么回事？！
　　老神仙们一瞧不得了，这命格不知怎的被重新更迭了。命格薄子不能随意更改，不是即将升仙的凡人被点到了，只得将其送回凡间消去红名，剔除仙位，再叫司命改掉他今后的一生。
　　一般，被点错的凡人，一生也就毁了。凡人一生的功德根本抵不过一次天命飞升，所以不仅要付出寿命的代价还需要命中的所有运气来弥补命格错误的空缺。就拿沈谢来打比方，老神仙们才没有口头上说的那般光彩大度，只是一想到他的人生悲哀，司命醒后还要改的更加凄惨，不太忍心罢了。
　　但，现在形势完全不一样。
　　沈谢的红名与仙位并没有被消除，目前看来，只有三个原因：一是沈谢还没有完全回到凡间，二是沈谢本身就是下凡历劫的神仙之一，三是他命格里飞升便是死劫。
　　他们果断将一、三排除了，这两个原因实在是难以让人信服。
　　可是第二个原因的话……勉强。如果他是受劫下凡的神仙，刚刚那么多神官在场，皆无一人看出他的神祗。又或许他原本的神位已经遭别人顶替……仔细琢磨只有这一条路可以想的通。
　　可现在的问题是，这仙位只能是方才那位来坐的，众神们这一闹硬生生将人家逼下去了。关键是这相当人家历了天劫，塑了仙身！
　　“从古至今从无此等荒唐事！哪有人是升仙相当于历天劫的？！”
　　抛开复杂的不讲，也就是说，沈谢死是死不了，不仅如此，还要再将他求回来当神仙的意思，就算不让他当神仙也得将他逮回来削骨或诛仙，断掉仙缘。
　　“看吧，要武曲星君你那么冲动！好了吧？你得负全责。”太白金星悠悠道。
　　“妈的，让人家下去的话你们没讲啊！推卸责任！” 武曲被揭底，十分不满。
　　“要不是你动粗，沈谢会那么气愤吗，你还说那么伤人的话！”
　　“那我也没见你拦住我啊！你真能耐啊！”
　　说罢，武曲星君露出一副要打人的架势，太白金星也不是吃素的抄起拂尘挑衅:“你别是想跟我这老头子打一架！”
　　“你什么毛病！你以为自己换了年老之相，就真当自己真老了，你别以为我会尊老，你过来！”
　　“小伙子心真大啊，敢做不敢当！”
　　天宫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神仙们劝的劝，拉的拉，好不热闹。
　　天帝看底下乱作一团，心情烦闷，气的直拍九龙椅，整个天宫都抖了三抖，成功震掉了头顶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猝不及防的砸中了他的脸。
　　神仙们见此左右惶恐:“天帝！天帝！”武曲与太白两人的口舌之争与私人矛盾这才暂时放了一放。
　　天帝怒道：“你们都给我滚下去找……”
　　“谁说没有？”极其清冷的一声，透过一层乱潮，带了几缕分明的指责之意：“什么时候，天帝也是如此狼狈了？”
　　话风过无痕，众神官话头一梗，连大气都不敢出。
　　“鸿钧上神？真是失礼了……”天帝挣扎着丢开一旁的夜明珠，故作镇静：“上神刚刚说，什么没有？”
　　“我说，有。”
　　“呃，那什么……有？”
　　“有人，升仙相当于历天劫，所以我劝天帝，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鸿钧冷冷瞥了武曲一眼，武曲星君打了个寒颤，接着不怕死道：“上神你别太……唔唔唔唔！”太白金星瞬即一个拂尘塞进他嘴巴里，恭敬对鸿钧道：“上神莫要生气才好。既是如此，天帝也不会不答应。”
　　天帝深沉的清咳了一声：“麻烦上神了。”
　　武曲愤懑的“唔唔唔”，脸都憋青了。
　　鸿钧上神一拂袖，背身欲离，眼底带了极近冰渊深潭的颜色微微侧脸，漠然道：“我，需要一个神官。”
　　众神目光刷刷聚到了武曲那张半青的脸上。
　　武曲星君：“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