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九世同人］东风》辞辞荐荐_

3、【叁】她的侍女

　　苏矜朝刚刚起跑，楼上少年身形一晃，刹那间出现在她面前。
　　唐晓翼那张脸近在咫尺，吓得苏矜朝刹住脚下步子，忽然想起自己怀里还抱着醉仙酿，便举起坛子问他：“要不要喝酒？”
　　他似笑非笑：“酒？哪来的酒？”

　　苏矜朝一愣，垂眸看去。
　　她手里分分明明的只拎着个陶瓷的坛口，至于底下的坛身与酒，早不知道到哪个爪哇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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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
　　苏矜朝尽量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打哈哈：“我跟您开玩笑呢，哈哈。”
　　看来是方才与唐晓翼缠斗时，酒坛破裂了，亏得她居然没察觉。

　　苏矜朝寻思着要如何摆脱这难缠的主儿，怎知对方怡然自得，笑吟吟的看着她：“你想喝酒？好啊。”
　　她还没回味过来他这话的意思，忽地唐晓翼手里就多了一坛酒，他拔了坛口的红绸塞子，不假思索的就往苏矜朝脸上一泼！

　　卧槽！你从哪摸出来的酒！
　　不对！不是说男孩子应该会对漂亮女孩子温柔一点的嘛！怎么你唐晓翼这么凶啊！
　　苏矜朝再次“嗷”地叫了一声，再往后闪躲已来不及了，那香醇上好的醉仙酿已淋了她一头一脸一身。
　　幸好穿的是黑色的夜行衣，要是是纯白的仙气飘飘的衣服，那还指不定多狼狈呢。

　　苏矜朝拂了拂衣袖，满不在乎：“喝完了，多谢三皇子，我就……”
　　“先行告辞”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唐晓翼手里又换了一坛酒——这坛酒再次毫不留情的往她身上泼来。
　　苏矜朝这回长了个心眼，身子瞬间后退，避开了这灾难。
　　她抱臂，歪头看着这个少年：“三皇子这是做什么？对待你的子民就这么无情无义吗？”

　　醉仙酿落了空，洒在两人之间的地上。
　　踏着这一地水色，唐晓翼缓缓逼近苏矜朝。
　　苏矜朝不动，抬起下颌，目光淡淡的注视着唐晓翼。

　　“你是端明国公主的侍女么？”他忽然发问。
　　“呃？”苏矜朝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回了一个反问的语气词。
　　唐晓翼走到苏矜朝面前，他本来年纪就比她大个一两岁，比她高也比她壮，往苏矜朝面前一站自然而然就是压迫感。
　　他说：“你的主子是现在住在浣杳城驿馆的端明国大公主苏蘅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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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这位三皇子消息被封得很严实啊，到了现在还不知道端明国送的是五公主而不是大公主，哈。
　　苏矜朝玩心一起，存心要调戏一下这位三皇子：“你怎么知道我家主子的名字？”
　　说着还要做出惊恐当中又带着意外的表情，做戏做全套，像是她真的就是个侍女。

　　闻言，唐晓翼缓缓呼出一口气，骤然搂住苏矜朝的腰，把她往自己肩上一带。苏矜朝眼前一阵地转天旋，人就已经被扛在他肩上了。
　　苏矜朝第三次“嗷”了一声，手下意识抓住这少年的衣裳，他也不在乎她把这昂贵上乘的布料抓皱了，带着她飞身回了二楼，踏进了已没了门的包厢。

　　包厢内。
　　一桌佳肴仍在，可座椅已是乱了，原本陪坐的几个中年男子此刻正贴着墙站成一排，拱卫着坐在中间椅子上的唐晓翼，而苏矜朝则被丢在了唐晓翼对面的椅子上。
　　面对着敌方一众的虎视眈眈，苏矜朝如坐针毡，手指不停地揪弄着膝盖上的衣服。

　　唐晓翼先叫小二新沏了一壶茶送来，他端着茶盅，边喝边用视线不紧不慢地凌迟着苏矜朝，像是要在她身上找出点儿她说谎的痕迹来。
　　这可怎么办？苏矜朝暗想。我只会端公主的架子，可学不会侍女的低声下气啊。
　　一盅茶喝罢，唐晓翼放下茶盏，开始询问：“既然是端明国公主的侍女，为何三更半夜还在外面游荡？”

　　你不也是吗，你还是皇子咧，天子的亲儿子。苏矜朝郁闷的想。你都可以在外头瞎搞，我就不行咧？
　　“驿馆里太无聊了，今天又正好不是我当差，我就溜出来了嘛。”她两眼一闭开始瞎编。
　　出人意料的是唐晓翼居然接受了这个回答！他也许根本就不在乎她会如何作答吧……
　　他点了点头算她过关，继续问道：“公主身边的侍女，都和你一样身怀武艺吗？”

　　呃，这我不知道啊，我刚来，哪知道我身边的侍女是几斤几两啊。苏矜朝痛苦地回答道：“是的。”
　　“她们都和你差不多吗？”
　　“是的。”
　　“那还得了！”唐晓翼骤然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震得苏矜朝肩膀一抖，这人又发什么疯？只听见唐晓翼说道：“她身边的侍女还不如她，这可如何保护得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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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着您是在关心这个。
　　苏矜朝硬着头皮，顺着他的话说道：“这一路走来我们并未遇到贼人，公主玉体安好，多谢三皇子关心。”
　　他完全就是把大公主当成他未来老婆在关心了吧……
　　真想知道三皇子知道来的是五公主时的表情啊。苏矜朝无聊的想到。

　　听到苏矜朝说公主安好，唐晓翼面色稍霁，点了点头，示意身后某个人再给他倒一杯茶。他端着茶盅抿了一口，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放下茶盅后还咳了一声，苏矜朝发现他的耳尖似乎有点儿红。
　　他靠近苏矜朝，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帮我带句话给你们公主。”
　　“呃？”苏矜朝一脸错愕，旋即明了。这货多半是要说什么酸掉牙的情话了。

　　苏矜朝义正言辞，态度坚定：“三皇子要说什么，话还是当面同公主说才好。若让我这个奴婢代为传达，中途要是有了什么误会，话带不到位，那我岂不是两面讨不到好？”
　　合情合理，挑不出什么错误。

　　唐晓翼习惯性的眯起眼，上下扫视着眼前的这个「小侍女」。
　　“哦？”他又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手中茶盅一转，茶液亦在瓷胎当中转了一圈。他起身，走近苏矜朝。
　　苏矜朝晓得这人有前科，先前那两坛酒可不是白泼的，那好歹是凉下来的酒，若是被这滚烫的茶水泼着了，可就不是洗个澡换身衣服那么简单了。

　　她戒备的搬着椅子后退，可是背后就是墙——退无可退。
　　于是她脸上装备上戒备：“你过来做什么？你就是打我我也不会转达的！不会的！”

　　唐晓翼走到她身边，手中仍旧转着茶盅，淡笑不语。
　　咦？没有泼她？
　　苏矜朝好奇的看着唐晓翼，要看他玩什么花样儿。

　　他的眼睛瞧着外头，瞧着向天歌二楼回廊与一楼，手中茶盅若玉石核桃，玩转游移于五指天地之间。某一刻茶盅忽然定住，唐晓翼手腕一转，茶盅瞬间出手，在外头地板上粉身碎骨。
　　清脆的茶盅破裂声若一道信号，拉开了一道闸，自向天歌一楼传来鼎沸人声，其中混杂着刀剑摩擦之铿锵声、人体被刺穿之流血断骨声，以及声声入耳令人不忍听闻的惨叫声与呻丨吟声——苏矜朝勃然色变，搞什么，有人闯进浣杳城第一酒楼肆意砍杀？！
　　那她还有机会全身而退吗？

　　“先走一步！”苏矜朝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整个人若离弦之箭一般冲向包厢当中唯一一扇开着的窗户，走之前还不忘顺走桌上一坛未启封的醉仙酿——她可没忘了先前那坛醉仙酿叫唐晓翼给浪费了，从他这里拿一坛也不算过分吧？
　　可惜她抱着酒坛还没冲到窗边，就被唐晓翼拽住了衣领，他把她像拎小鸡一样轻轻松松的拎在手里，试了试觉得好像不大方便行动，便干脆把她夹在腋下。

　　包厢里，原先的几个中年男子此刻都不见了，只剩下苏矜朝和唐晓翼二人。他像是对楼下的金石之声充耳不闻，还有闲情逸致拿起筷子夹了几块肉往嘴里放，嚼了一嚼，见苏矜朝瞪着眼瞧着他，唐晓翼筷子一转，夹了根青菜放到她嘴前，像诱哄宠物一般：“喏，要吃吗？”

　　苏矜朝眼珠一转，她问他：“你不怕他们杀了你啊？”
　　唐晓翼不答，仍不紧不慢地吃着菜，时不时含笑睨她一眼。
　　苏矜朝觉得自己仿佛说了什么笑话。

　　吃够了，他放下筷子，以手支颐，看她：“她身边的侍女都如你这般特别么？”
　　唐晓翼眯着眼，像是透过苏矜朝一窥那位大公主的绝代风华：“像她一样……”
　　苏矜朝恶寒，连忙道：“自然不是，三皇子多虑了，大公主便是大公主，大公主是独一无二的，我只不过是个贱奴，哪敢与大公主那等明珠争辉。”

　　看来唐晓翼是真真实实的把大公主苏蘅胧当成他的女神了啊……
　　真好奇他俩是怎么遇见的。
　　顺便，苏矜朝这个亲妈还要吐槽一下，为什么会多了苏蘅胧这个飞来横祸啊？这戏还怎么演下去？

　　这番回答令唐晓翼很是满意，他点了点头，忽然再度拎起她：“走了，小侍女。”
　　话音未落，唐晓翼人已在窗前，他把苏矜朝往肩上一甩，抬腿跳出了窗。在坠下二楼之前，苏矜朝最后看了一眼包厢房间……那里，一群头戴面纱的黑衣人刚刚冲进了包厢。
　　这人，非得等刀光在眼前一亮，方才肯走开。
　　真是不要命的性格与恶趣味啊……

　　唐晓翼抱着苏矜朝，身后是向天歌，身下是浣杳城的孟茶河。
　　他完全是一意孤行的直直地坠进了孟茶河，挟着苏矜朝的腰，带着她在河底潜游数米，于一处幽暗桥底上了岸。

　　苏矜朝早已憋气憋得小脸紫红，好容易呼吸到新鲜空气，又不敢大声叫，只得捶他：“你做什么？——我压根没有一丁点儿准备！”
　　他游得虽快，但前后到底有几分钟的间隔，她又是个没料到的，掉进水里那一刻才反应着大吸了一口气。若非唐晓翼始终紧紧地箍着她，苏矜朝简直以为自己要溺死在孟茶河里。
　　唐晓翼也没见得好到哪儿去，一身华服此时湿透了，湿淋淋的紧贴着身体，他坐在桥底的阴影里，调整呼吸，居然还有余力对苏矜朝一笑：“这不没事儿么，小侍女。对了，都没问你名字，我该怎么叫你才方便？”

　　苏矜朝随口道：“妙颦，我叫妙颦。”
　　妙颦是《朱砂》女主角陆长歌的字，苏矜朝心想借借也无妨。
　　谁知唐晓翼却仿佛被戳到了伤口，猛地攥住了苏矜朝的手腕，他直直地瞪着苏矜朝，一个字一个字就像是从牙齿缝之间蹦出来的：“你——也叫妙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