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清魂飘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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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皇病重，中宗复位，朝堂动荡。
还有一天，司空飘飞就要离他而去。
这几日，李隆基的赏赐越来越多，司空掠日的心也越来越慌。
看着他终日面色苍白，魂不守舍，司空飘飞很是担心，“哥，你究竟是怎么了？”
司空掠日随即展眉笑道：“没事，只是江湖上的一些琐事。”
司空飘飞将信将疑的点点头，又道：“这几日怎么老是有人送礼来，哥不是不喜欢这样吗？”
司空掠日黯然道：“这哪是送礼啊，分明是抢—”
说到这自觉失言，急忙改口道：“分明是让我这个武林盟主给他们帮忙办事！”
司空飘飞笑道：“啊，原来是有求于司空大盟主啊！”
司空掠日看着她粉面含笑，眉目流转，不觉心中一阵刺痛，终于下定了决心，轻笑道：“怎么，司空大盟主的夫人嫉妒了？”
司空飘飞有一阵的茫然，当她突然明白过来这“盟主夫人”指的就是自己的时候，竟禁不住委屈的哭了。
司空掠日将她紧紧拥入怀里，“对不起，是我不好，从今后再也不会了！”
司空飘飞却越发哭得厉害，司空掠日却不再多说，只是轻轻的抚着她的背，等她一点点平静下来。
司空飘飞终于收住眼泪，偷眼看了司空掠日一眼，不禁绯红了脸。
司空掠日轻轻挥手，叫人抬进几口大箱子。
司空飘飞道：“这不是别人送给你的吗？”
司空掠日笑道：“是送给我们的。”
“哦？”
“打开看看！”
司空飘飞疑惑的打开第一个箱子，顿时惊呆了，里面全是上好的绫罗绸缎裁制的华衣罗裙，接着打开第二个，又是一惊，里面全是灼灼夺目的珠宝饰品，她没有再看其他箱子，反而是疑惑的看向司空掠日。
司空掠日微笑道：“这都是给我们庆祝新婚之喜的！”
司空飘飞又是一惊，新婚之喜？难道哥要和她成亲？看来早就已经安排了，可怎么到现在才和她说？
司空掠日宠溺一笑，像是看透她心思一般，“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司空飘飞禁不住又红了双眼，这一刻，她不知在梦中盼了多少年，今日终于成了真，却反而伤怀难禁。
司空掠日欠她一个解释：为什么当初轻言离弃，今日又莫名回心转意？
可是既然他不说，她就不问，重要的是，他们终于能走到一起，一切足以。
司空飘飞换上了最华美的衣饰，司空掠日亲手为其画眉点唇，温柔缱绻，情意绵绵。
司空掠日拉着司空飘飞的手，再次站到清风楼上，回想当年年少豪情、踌躇满志，再看今朝纵横江湖、叱诧风云，不禁感慨万千。
他再次抬起手，指着面前的一切，再次对司空飘飞道：“这些都是我的，都是我们的！”
司空飘飞轻轻靠在司空掠日怀里，感受他明显加快的心跳。
接着，司空掠日带她去骑马，逛街，戏水—凡是他能想到的痴恋中的人爱做的会做的事，他都带她去做，她笑的的越幸福，他就越少些遗憾。
天色将晚，司空掠日像小时候一样，将司空飘飞背回家，轻轻放在床上，司空飘飞拉住他的衣襟不放。
他轻轻一笑，“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司空飘飞红着脸松了手，拉过旁边的被子捂住了脸。
司空掠日转身来到正厅旁的暗室，一人躬身静立以待。
司空掠日深吸了两口气，道：“都安排好了吗？”
那人道：“楼主放心，万无一失！”
“好！你去吧！”
那人躬身退出，司空掠日紧握的双手，却仍是忍不住颤抖，强自定了定心神，拿起一套喜服，回到了司空飘飞房里。
司空飘飞仍是捂着脸不肯露头。
司空掠日笑道：“快出来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
司空飘飞慢慢掀开被角，顺着摇曳的烛光看去，一套红艳华丽的喜服分外妖异地托在司空掠日手中，司空掠日脸上的笑容亦被映红，说不出的魅惑。
司空掠日轻声道：“喜欢吗？”
司空飘飞起来将喜服捧到眼前，绯红双颊，“喜欢！”
“喜欢就好！”
司空掠日再次将司空飘飞拥进怀里，慢慢说道：“飘飞—”
“嗯？”
“飘飞—无论何时你都要记得，这一生一世，我只爱你一人！”
“记住了！”
“千万不要忘了！”
“不会！”
“一定不会？”
“一定不会！”
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入她的心口，胸前霎时殷红一片。
他抱着她抽噎不止。
她却笑了，“我—我早猜到了会是这样—我早猜到了—可是我—不后悔—
“哥—哥—哥—”
她的眼中涌出无尽的泪水，胸前涌出无尽的红色的液体，可眼睛却一直死死凝视这眼前的人，她要把他深深刻在心里，千年万年依然清晰。
她终于还是流尽了血，流尽了泪，她闭上了眼，她到死也不知道他是她的亲哥哥，她到死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她，可她说她不后悔，那么他会不会后悔？
他紧紧捂住嘴，将那一声哀号淹没于无声的黑夜。
“飘飞，我不能给你你想要的，也不能
将你拱手与人，我只能这样留住你！
“有那么多人给你陪葬，你该不会寂寞了！”
他静静地抱着她，直到红烛泪尽。
他缓缓起身，将司空飘飞信手推在地上，大声唤道：“来人—掌灯！”
负责服侍司空飘飞的小丫头听到召唤，急忙找到火石来到司空飘飞的房中，借着微弱的星光和多年的经验，点着了一只蜡烛，晃动的烛光中，她看清了眼前的一切，还来不及恐惧尖叫，就被刀割断了喉咙。
司空掠日连夜赶往兴平山庄，应邀主持第二次围剿魔教的江湖大计。
天明时分，司空掠日忽接到急报：魔教攻入清风楼，司空飘飞被杀！
司空掠日悲愤交加，含泪赶回清风楼。
不到正午，江湖尽传：
昨夜子时，魔教散众趁武林同盟齐聚兴平山庄共商大计之时，先后攻入八大正道门派，八家后宅家眷，无一生还。
分析：此乃魔教的报复行动。
对策：全力铲除魔教，一个不留。
李隆基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司空飘飞，头上青筋直跳。
司空掠日举起司空飘飞紧紧握着玉佩的手，哽咽道：“怎么掰也掰不开。”
李隆基认识那块玉，那是他送给司空飘飞的定情之物，不由得心如刀绞。
司空掠日继续道：“她不知道有多欢喜，每天不停的问，他什么时候来接我？他喜欢我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够了！”李隆基断喝一声，狂怒不已，“你到哪去了？你是怎么保护她的？”
司空掠日忍不住泪水，擦了又流，流了又擦，“我没想到—飘飞，哥对不起你—”
李隆基深深地看了司空掠日一眼，终是转过身，“我会向皇上请旨，剿灭魔教。”
然后来到司空飘飞近前，抽出宝剑，剑花反转，一缕青丝落入手中，“飘飞，你我今世无缘，但求来生吧！”
说罢走了。
司空掠日却抱着司空飘飞嚎啕大哭。
是夜，一人悄悄潜至司空掠日房前，轻叩窗棂。
司空掠日道：“进来吧！”
那人应声而入，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递呈司空掠日。
司空掠日接过锦盒，道：“没留什么纰漏吧？”
“楼主放心，他不会发现的。”
“好！你去吧！”
那人轻身跳到窗外，顷刻消失在夜幕之中。
司空掠日打开锦盒，泪眼望着盒中的一缕青丝，一字一句道：“你只属于我，谁也别想夺走，一丝一毫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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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七夕抱着陆生香的尸身沿着风无泪几人离去的方向跌跌撞撞的前行。
泪已经流干，心已经麻木。
手下的教众被杀的被杀，逃亡的逃亡，他都无暇顾及，脑子里唯一的念想就是，把陆生香带走，永远和他们在一起。
然而，追兵又至。
明七夕小心翼翼地将陆生香放下，转身拔出宝剑，双目猩红，嘴角不住抽动，瞬间杀气升腾。
来人乃是清风楼的人，为首一人正是左一分堂堂主穆少言，此人乃武林后起之秀，擅长刀法，三年前就以一套冷月回旋刀名震江湖，后突然失踪，一年前重现江湖，却是已清风楼堂主的身份。
穆少言扫了一眼遍体鳞伤的明七夕，沉声道：“你不是我对手，束手就擒吧！”
明七夕没有开口，他用剑回答。
穆少言也不再多说，一挥手，手下一拥而上，将明七夕团团围住，霎时间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穆少言却是巍然不动，冷眼旁观。
明七夕渐渐不支，一个疏忽，又中一刀。明七夕却似没有感觉一样，伸出舌头舔舔顺着手腕流下的鲜血，剑招越发狠烈。
忽穆少言长身而起，落在陆生香身边，左脚一个倒勾，反转踢上陆生香，陆生香即刻腾空，穆少言抽刀拦腰砍下，陆生香的尸身顿时变成了两截。
明七夕泣血锥心，凌空怒吼，霎时气血逆行，跌倒在地。
穆少言挥手命众人住手，冷眼看明七夕一步一步爬向陆生香，身体过处，竟是一道深深的血印。
明七夕终于抓住陆生香的手，将其上身搬起，反身拖到胸前，又向陆生香的下半身爬去，然后将其小心翼翼的拼起，拼命的对齐，用力的压合—
他仿佛又看到了青莲池边，陆生香淡淡的回眸娓娓的诉说：“我来到这世上，就是为了遇见你们两个。你知道吗？前世，你就是这莲，我是这莲蕊上的一滴露，无泪，就是徐徐拂过的风，我们三个，在某个时刻相遇，相知，并许下了这世之约。”
明七夕惊奇不已，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动了两下，像是怕别人听了去似的，悄悄问道：“真的吗？”
陆生香肯定的点点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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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话似乎还在耳旁，可说话的人却不在了—
无论他怎么努力，怎么用心，那两半尸身还是合不到一处，那紧闭的双眼都不会再睁开。
明七夕发出垂死一般的低吼，用尽最后一口真力向穆少言扑去，他要他死，他要与他同归于尽。
穆少言轻身躲过扑过来的人，反手一掌，正中其后颈，明七夕立时跌落在地。
穆少言用异常清朗的声音道：“带走！”
血迹斑斑的尘土之上，只剩下了一具被斩为两截的尸体—
那张曾经倾国倾城的容颜，那腔曾经惊世骇俗的才情，那颗曾经玲珑剔透的心灵，那曾经的一个千古绝色，那曾经的一个千古神话—永不复存在了—
他曾经那般绚烂，绚烂了多少人的梦？
只是，他调零的太早，灼痛了多少人的心？
你本不是这凡间的，奈何来这浊世走一遭？
他轻轻走进陆生香，像怕惊醒了他一般，脱下外袍，将两截尸身紧紧裹住，抱在怀里。
他就是大内侍卫—龚科。
武皇病重，危在旦夕，上官婉儿将追杀风无泪的命令改成了“追捕”，龚科就是奉命追捕风无泪的，没想到，却遇到了此番情景。
龚科的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瞬间抽离，疼痛难当。
他本应是他们的朋友，他也已经将他们视为朋友，可缘何成了敌人？
那日刀兵相向，各自手下留情，有些话已不用多说。
龚科将陆生香带到灵空山下，选了风景最好的一处，以刀掘土，将陆生香安葬。
小小的一座孤坟，没有碑。
未若锦囊收其骨，
一坯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
不教污淖陷渠沟。【注】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清魂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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