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线玩家》沈碧萝

7、宴会

　　阳光很暖和，微风徐徐，有淡淡的青草香萦绕在鼻息，年轻的Tobic穿着白裙子在草地上奔跑，她的头发很长，披散开，在她的耳畔飘动，她身后康迪追着她喊着她以前的名字，“莲娜！你跑快点！”
　　“哈哈，你来追我呀！”她银铃般的声音在整个草坪上回荡，她又向前跑了几步，再回头就看不到康迪的人了。
　　“康迪？康迪，你在哪儿？”
　　“康迪！”Tobic叫着醒来，张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手上插着针，正在输液。
　　她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闻着那股消毒水的味道，突然想起病床上的康迪奄奄一息最后完全没了气息。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她哑声哭喊了一会儿，抬起头擦干眼泪，拔下手上的针管，朝门外走去。
　　金佳佳拎着一袋橙子来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她刚刚卸完妆，就跟还在跟剧组人热聊的玲姐说了下自己要去的地方，玲姐有点担心，想跟着，但是又想给她接个新的通告。没有一定的曝光度，继续接戏也接不到太好的资源。
　　最后，玲姐妥协，说到了打电话，不要到处乱跑，去除了医院的地方要跟她打电话，不要单独跑去哪里。
　　这样，金佳佳才算是脱身。
　　可是，当她来到Tobic的这一层，刚刚打听到她住的房间，就看到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迅速走进拐角的绿色通道那里。
　　康迪的身影站在那个拐角，古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也跟了上去。她赶紧拎着橙子追过去。
　　“不要，徐….莲娜，你….冷静一点！”
　　“你别过来！” Tobic朝着金佳佳那边喊。
　　金佳佳看到身后有些病号和少量的医护人员赶到，都在努力劝她下来，但是这样没有用的，金佳佳看着康迪悲伤的眼神，咬咬牙，朝她喊，“你太自私了！你只想着你自己难过和开心就好，从来都没想过被你爱的人是怎么想的。”
　　Tobic被这句话激怒，边吼边哭，“又不是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你怎么会有感觉！”一个年轻的男子从一侧轻轻靠近她。
　　金佳佳显然是看到了，但她不能让Tobic发现这个人，所以，必须继续吸引Tobic的注意，年轻的男子利用这个空档，伸手一抓，将Tobic救了下来，医护人员赶紧上前，七手八脚地给她打了镇定剂，然后用转运车将她拉回病房。
　　等到人群散去，金佳佳朝那个男子看过去，发现他也正笑着看她，于是，金佳佳上前和他道谢，“谢谢你啊！”
　　“别客气，佳佳姐！”
　　金佳佳一愣，“你怎么会认识我？”
　　孟拓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我是你的粉丝，你知道你有个全球粉丝后援会吗？我是负责发微博写文案的那个….”
　　“哦。”金佳佳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哦，我知道那个站子，去年生日送了我一个很漂亮的”
　　“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不用，我打个车回去就好了。”
　　“还是我送送你吧！”孟拓坚持她一个那么漂亮的女孩子深夜独自回家是很不安全的，一定要陪她回去。
　　到了炸鸡店外，车停下来，金佳佳从后面下车，关上车门，走到前面，弯着腰，和车里的孟拓告别，“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没关系，我还可以来这边吃炸鸡吗？”
　　“当然，报我的名字，我买单！”
　　“新男友？”
　　金佳佳摇摇头，“不不，说是我粉丝。”
　　“你这么好骗吗？万一是骗钱的呢？我是说你前男友那种类型。当然，我没有在批判你的眼光。”
　　金佳佳白了他一眼，瘪瘪嘴，突然脑海中闪过剧组时候看到的一幕，于是，笑吟吟地说，“怎么那么早回来了？不是要去和女….性‘好友’亲密接触？”
　　“你怎么知道？”
　　“你可是男主角，男主角有风吹草动，整个组的人都知道的，没有不透风的墙嘛！”
　　“嫉妒吗？”
　　“嫉妒什么？”
　　“那个女性朋友。”
　　“我如果回答是，你会给我加点钱吗？”
　　“你这个回答脑洞可以。”
　　两个人闲扯了一会儿，各自铺床睡觉已经是凌晨三点半多了。
　　凌晨五点，不知道从哪儿又传来鸡叫声，许尨凡感觉刚睡着没多久，眼皮都疼，却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许先生，您好！”
　　“又来？”许尨凡按了按鼻梁，有些不耐烦地想要伸手拍醒金佳佳。
　　金佳佳灵活地闪躲开，略带歉意地说，“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但是，我希望和你保持距离说这段话，因为您身上的光，会让我的的魂魄破碎。”
　　“什么？破碎？”许尨凡冷笑，“睡得不清醒，当然容易魂飞魄散了。”
　　“许先生，我们见过面，我和Tobic是在筑梦之家长大的，那个时候，你还叫周彻，对吗？”
　　“你到底是谁？”
　　“别担心，我没有告诉金小姐这件事，我想让你帮个小忙。”
　　“这个忙，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许尨凡克制住自己的局促，努力消化金佳佳的身体里的人是以前认识他的人，或者一个怪物，可如果是这样，那么金佳佳的身体是什么？一个容器吗？
　　“她现在，是可以看到我们这些鬼魂的人。”
　　“你已经死了？”
　　“怎么，你担心死人没办法给你变现吗？”
　　“嗯。”许尨凡轻轻应了声，从思考的空隙中抽离出来，“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我知道你在找人，你需要钱但更需要的是出名，不是吗？”
　　周游生日会是在和lytine合作的一家度假酒店举行的，由于周游是个爱玩的人，所以，到场祝贺的人除了lytine的合作方，周家的世交，就是周游结识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当然，少不了娱乐圈的红花绿叶上赶着的去捧场，说不定就能遇到一个伯乐。
　　金佳佳挽着许尨凡的手臂刚出现，就看到了一个不怎么想看到的人迎面走过来。
　　于俊傲和他刚刚公开的女朋友Annie一起出席了这场宴会，好巧不巧，碰到自己的前女友和许尨凡挽着手臂出现，说真的，他还是有点小小不开心，总觉得她不应该出现，灰溜溜地躲起来比较好，即便她来了，他也要证明她不存在，他冲许尨凡伸出手，“凡哥，你好！幸会！”
　　于俊傲今天的头发是刚刚挑染过得，皮也像是刚刚从某国回炉保养过，水嫩的有点过了。
　　金佳佳知道他来着不善，索性自行回避，她对许尨凡小声说了句，“我去看看Tobic。”
　　许尨凡侧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许尨凡没和于俊傲有多少话要聊，倒是Annie挺想知道关于金佳佳的事的。
　　许尨凡以同剧组的伙伴为托词婉转的岔开了，虽然Annie并不满意这个答案，但眼见着自己的大金主出现，赶紧拉着于俊傲往别处躲。
　　姚萍踩着高跟鞋缓缓走过来，这是她信佛以后少数会出席的场合，用周范香的话说那就是为了家族。
　　眼见着遇到了，许尨凡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就勉强跟她点了下头，算是请安了。
　　但是姚萍显然不想他们俩的对话就这么结束，她出声叫住了要离开的许尨凡，“等等，我有话想问你。”
　　许尨凡并拢脚跟，利落地转过身，一言不发看向姚萍。
　　“我听小南说，你在收购lytine的股份，如果一开始就想要，为什么不直接和妈要过来？”
　　“我对对半分的事情，不感兴趣。”许尨凡嘴角扬了下，很快放下，“况且，你会让事情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吗？”
　　“跟我就不要兜圈子了，我听说你还接触了KC金融的人，是想双管齐下？”
　　“看来您也不是专心礼佛，还是有很多俗世未了的心结啊！”
　　“现在放弃怎么样？”姚萍克制住自己激动地狂跳的心脏，尽量不让声音颤抖，“现在放弃的话，你还可以继续平稳地在娱乐圈里生存下去，代言和作品都不会少，身价也不会低。”
　　“听起来很不错。”许尨凡低着头笑了笑，再抬头，笑容便敛起，“可为什么我要走你提供的路呢？我妈是不是因为走了你提供的路，所以才失踪了呢？”
　　“你！”
　　“我会找到她，不管你怎么动手脚，我一定要找到她，我要知道当年，你们到底做了什么，我妈绝不对不是放弃我的那一方，你心里的那个鬼，一定要把它放出来！”
　　许尨凡说完，朝姚萍那里回了下头，轻蔑一笑，转身离开。
　　金佳佳端着酒从一侧小心翼翼地靠过去，“结束了？”
　　“嗯。”
　　“那要回去吗？”
　　“奶奶和你说了什么？”
　　“什么？我看到你和她在一起，脸色非常难看。”
　　“你和别人说话，还能看到我啊！”
　　“说了什么吗？”
　　“你未婚妻…..”
　　“帮我甩掉她。”
　　“什么？”
　　“我？”
　　“我花钱了，难道不能买服务吗？”
　　金佳佳和许尨凡一人手里端着一杯酒，边走边聊，顺带看看桌上的美食饱一饱眼福，控制体重真的很考验人，金佳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呃。”
　　许尨凡回头看了眼她，金佳佳以为自己吞口水的声音太大，都没听清楚他说的那些如何赶走未婚妻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扭了下脖子，许尨凡停了好一会儿突然说，“昨天康迪跟我说。”
　　“呃，说….说什么？”
　　“他跟我说，因为我身上有他们害怕的东西，所以，不敢靠近。”
　　“你相信了？”
　　“我当然不信。”许尨凡笑笑，端起酒杯抿了口酒。
　　金佳佳看着他笑不知道怎么的，有点害怕，缩缩脖子，又扭头看向别处，“夏先生和夏太太来了。Tobic身边是不是她经纪人？”
　　“这么大的活动，他们犯不着撕破脸吧？”
　　“也是…..你要去干什么？”
　　“敬个酒，别大惊小怪的！”
　　“等等。”
　　“敬酒以后再说！”
　　“好吧！”
　　金佳佳跟着许尨凡向前走，余光看到不远处的一家三口，就只是想看看小孩子，却发现小孩子虽然被父母牵着，但满脸愁容地盯着身后的男鬼，像是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金佳佳觉得这个小孩可能是个同类，她也听说过，小孩子在一定年龄之前是可以看到鬼的，不过，长大了也许就不记得了。她这么想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突然拍了下小男孩，就在那个瞬间，那个男鬼消失的无影无踪。
　　金佳佳瞪大眼睛看向这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他有着并不怎么冷漠的脸颊，和许尨凡相似的眉眼——周昭南。
　　“金佳佳。”许尨凡压低了声音示意她赶紧过来，不要丢脸。
　　“呃？哦！” 金佳佳揪着裙摆，小跑跟过去。
　　许尨凡和夏周升闲聊了几句，夏周升似乎和他并不想多言，或许是碍于妻子的面子，不能详谈，只是泛泛的聊。
　　尴尬的聊天结束，夏周升带着自己老婆赶紧朝着今天生日的主角那边移动，生怕错过了，被遗忘。待他们离开，许尨凡才问在一边发愣的金佳佳，“你刚刚想跟我说什么？”
　　“没有….”金佳佳眼神闪躲了下，正好看Tobic扯着一个放满甜食的长桌子的桌布，另一只手扶着额际，向后倾倒，她伸手指着Tobic倒下的方向叫道，“Tobi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