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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祭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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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尨凡出了灵堂,突然想起自己从醒来到现在都没看到过金佳佳,这有点太忘恩负义了,金佳佳不是这种性格,他是有点想她,哎,他摇摇头,想让脑海这些乱七八糟的退散,不要影响他,但是他的嘴比心诚实,“怎么没看到金佳佳?”
阿炳推着他向前走,被他的问题弄得有些不知所粗,差点摔到许尨凡,赶紧想办法岔开,“呃,她….今天有通告。”
许尨凡思忖了下,戳破了阿炳的谎言,“但是孟拓的微博没有更新。”
阿炳声音提高了些为自己壮胆,“她今天的拍摄保密!”
许尨凡提出质疑,“是吗?偷拍不是花钱了吗,一点动静都没有,怎么吸引粉丝?钱白花了?”
阿炳打哈哈,“凡哥,这个,说不定….流量没上来,可能我忘记去交宣传的费用了….”
许尨凡问:“少来,老太太说什么了”
阿炳眼珠转向别处,不去看许尨凡,“能说什么?”
许尨凡向后瞥了眼,“从我们出来,这些人就跟着,你还想瞒我瞒到什么时候?”
阿炳赌气一般回道:“说了你可别生气。”
与此同时,金佳佳凭借着自己的印象,指挥着玲姐开车寻找最后见到许暮秋的地方,走了很多弯路,最后确定是在她拍摄的那个水潭,当时,这里还没有被开发。
“佳佳,你确定是这儿吗?”玲姐在车外看过去,那边还有剧组正在赶拍一部古装剧的样子。
金佳佳没作声,静默地看着车窗外,思绪回到那一天。
当时,金佳佳尿急,出来工厂以后和许尨凡分开了几分钟,去工厂外的稻草从里方便。就是这几分钟,许暮秋便带着许尨凡离开去坐了公交。金佳佳在低矮的稻田中躲避着追来的男人,许暮秋返回寻找金佳佳,却遇到了那个她恨之入骨的男人。许暮秋在工厂杀了那个令她生活发生天翻地覆变化的男人,然后和顾朝义将这个人拖至水潭沉潭。
目睹了一切的金佳佳哆嗦着后退,之后,害怕的在公路上奔跑。她跑了一段,精疲力竭,顾朝义不知从哪里出来,浑身是血,在她身后喊她,金佳佳看到那抹红色,更加拼命地跑,她跑了很久,久到麻木了,体力不支,倒下,再醒来,就是在医院,哭红眼抓着她的妈妈,沉默不语的爸爸。
“有时候,改变人的就是那么几分钟的时间….”金佳佳有些无奈地跟正在对着她做笔录的警察感叹。
确定了事发地点以后,玲姐便打电话给阿炳,让他帮忙找人打捞许暮秋的尸体。阿炳的兄弟在警局工作,但是也要走个过场,就有了金佳佳和警察关于过去的回忆笔录。
“秋姨来找我,就是不想再和这个她讨厌的人一起长眠于此,她生前想要逃离,死后还在谋划着逃离,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
“你不亲自跟许尨凡说吗?”
金佳佳摇摇头,“该怎么面对他呢?一个见死不救的我,怎么再寻求他的庇护呢?”
“周老太太那边,你打算答应了?”
“不答应又能怎么样呢?本来就是我欠他的,现在能做的,不就是让他回到该去的地方,不纠缠。”
“你倒是很洒脱!”
“玲姐,周老夫人说的没错,凡哥遇到我以后就特别倒霉。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里…凡哥人好,肯帮我,只可惜,我的性子就那样了。”
玲姐无奈地摇头,“你啊,我说你什么好!”
金佳佳苦笑,“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约一周后,许尨凡被准许出院了,阿炳很早便来接他。
许尨凡刚刚坐进车里就侧头去问阿炳:“我需要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
阿炳利索地拉上车门,“当然,我办事,你放心。”
郊外墓园。
阿炳将手里的祭品码放到墓前,“总算是找了一个僻静地儿,这下阿姨应该可以安心了。”
许尨凡轻声应道:“嗯。”
“佳佳帮忙找到的,也不让我跟你说….你说这事儿弄得….”
许尨凡抿紧唇,咬咬牙,“白纸黑字,钱都打给你了,她是下了决心要离开,你不用怪自己。”
“凡哥,咱俩的约,解了,你下一步真的打算回去继承家业了吗?”有种做梦的感觉,不务正业的小少爷要改邪归正,走上康庄大道。
“没办法,留下这个难题的人已经离开了。”许尨凡忍不住皱皱眉,心里再次唾弃周昭南三个字,“既然是这辈子欠他的,这辈子还清吧!”
“哎,人生真的是难以预料。”
许尨凡祭拜了许暮秋,突然想起血缘上的另一位至亲,“顾朝义怎么样了?”
“死了。去的时候还有一口气,但是从那边拉到医院就不行了。别这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就是他埋哪儿了?”
“哪儿?”
阿炳用真是拗不过你的眼神看了许尨凡一眼,“走吧,带你去。”起身朝后面的墓园走去。
大概走了几个转角,许尨凡发觉这个地方的视线还算开阔,可以看到许暮秋的坟头,“为什么选这里啊?”
阿炳耸耸肩,有些无奈地将手里的水果放到顾朝义的墓前,“哎呀,佳佳说,你妈生前不怎么想要回忆起那些痛苦的记忆,所以呢,就把他埋得稍微远一些,顾朝义喜欢妈妈,但是妈妈不待见他,这是唯一的办法,能看到,触碰不到。”
许尨凡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脱口而出,“她还说什么了?”
阿炳瞄了一眼顾朝义的墓碑,用手放在嘴边凑到许尨凡的耳畔小声说:“凡哥,我们今天来给这位大哥上坟,在人家面前秀恩爱不太好,克制一下。”
许尨凡清了清嗓子,站在一边,不作声了。
阿炳又拿了些准备好的纸钱递给许尨凡,打火机点了火,悠悠地说:“有个神话不是说嘛?一个母亲生了一个长相丑陋的孩子,在这个孩子还是婴儿的时候,便狠心把他抛弃了,甚至还派了毒蛇去咬死他,但是这个孩子命大,不但没死,反而用两根手指把毒蛇给捏死了。”
“刚刚还说我,你现在在他面前讲的更加伤人好吗?”
“这个是顾朝义当年写给阿姨的信里面的故事,阿姨看完把它撕碎了,佳佳看不懂字儿,偷偷把那些纸一片一片拼起来,她怕自己妈妈知道她偷偷做了这件事,所以把这张纸藏在了她当年抱着的小熊背的背包里面。”阿炳从怀里拿出一个透明胶粘的泛黄的纸片。
许尨凡小心翼翼的接过,心里突然有那么些彷徨,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妈妈有自己的苦衷,妈妈是最可怜的人,她一定过着非常痛苦的生活,可现在看来,因为妈妈而痛苦着的人,并不少。
许暮秋脆弱敏感,所以她的儿子们也注定了背负着悲剧和创伤继续活下去。幸运的是,他遇到了愿意独自忍受痛苦,给与他安全和屏障的姚萍,而顾朝义只能在社会的边缘苦苦挣扎。
看着纸钱烧过后的青烟,许尨凡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走吧,回去了。”率先背过身去。
“凡哥,你等等我啊!”
“先去公司吧!我想看看周昭南工作的地方。”
“前几天,周夫人去了趟,可能私人物品都收起来了吧!”阿炳知道许尨凡不喜欢称呼姚萍,总是各种避讳,最多也是叫句大妈,平日都是喊她周夫人。
“她最近没上山烧香吗?”
“今早就回来了。老夫人那边不是打算准备让你公开面对公司的股东吗?要提前回来准备下,说是,不能指望你爸太多事情….”
“难为她了。”
“凡哥,你打算怎么处理日后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路上买点阿胶吧!给我这个养母补补身子。”
“你打算…”
“过去那么多年了,她放下了,我还放不下,说不过去,这么多年,她没给过我绊子,一直照拂着我,是我不懂事,以后日日给她请安,不光是替我那个短命的大哥,重要的是我这份孝心,一定不能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