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线玩家》沈碧萝

54、离开

　　老应捡起顾朝义落在地上的枪，靠着墙站起来，选择了最佳的射击角度，开枪正中顾朝义的心脏，顾朝义向许尨凡那一侧歪倒，嘴上还念念有词，“TMD刚刚应该先杀了他…”
　　许尨凡看到了老应手里的枪，打算先甩下顾朝义，但就是这个动作，让老应再次找到机会，迅速地移动许尨凡的盲区，连开了几枪。然后趁着许尨凡毫无反抗之力，迅速将他拖至手术室。他打开了手提箱，带上手套，他正兴奋于自己即将成功的时候，门被打开了，外边是带着枪的警察，“举起手来….”
　　许尨凡和顾朝义都被送上了抢救车，金佳佳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转而醒来，她张开眼就看到周昭南被紧急推了出去，送到另一辆救护车上，医护人员扶着她向外走，他看到老应被拷上了警车。
　　金佳佳虚弱地问，“还有两个人呢？”
　　金佳佳身边的护士回应她说：“已经送到医院抢救了。”
　　金佳佳反握住搀扶她的护士的手，“我…想去看看….”
　　护士安慰她说：“别着急，你跟着我们的车，上去给你输点葡萄糖。”
　　手术中的灯牌亮起，外边淅沥沥下起了雨，金佳佳蹲在手术室外，背靠着冰凉的墙壁，蜷缩着身体，双臂环抱住大腿，脸埋在膝盖处，任由眼泪爬满整张脸。
　　炳哥和玲姐几乎同一时间赶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大量寻着消息赶来的娱记。炳哥和玲姐简单交换了下官方说辞，边分头去搪塞来势汹汹的摄像机和扑面而来的话筒。
　　金佳佳恍惚听到简笑和孟拓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但很快被淹没在吵杂地人声中，有粉丝在喊许尨凡，坚持住，我们爱你。也有人砸东西的声音，还有警卫在维持秩序的声音。
　　现在，她好像成为许尨凡身边最没用的那个人了。
　　她脑子不断会闪着许尨凡倒下时候的满身是血的脸，许尨凡勾起嘴角时候阴测测散发着贱贱气息的笑容，许尨凡喊着她招财时候亮晶晶的眼睛…..
　　许尨凡，求求你，醒过来，就算….就算从此我们变成陌生人也好，但我希望你活着，我欠你的，远比你给与我的多太多了。
　　如果你能安好，你有一段安稳自在的生活，再也不被我卷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即使短时间接受不了，我也会努力接受的。
　　一队黑衣保镖开道下，衣冠齐整的周老太太脚步匆忙却不失态，听到脚步声，金佳佳盯着落在自己前面地砖上的鞋子，伸出手胡乱在自己脸上抹了一通，摇晃着站起来，迎面就挨了一巴掌。
　　那声音特别响亮，刚刚从人堆里面冲出来的孟拓和简笑听到，都打了个激灵，猛得转头朝他们这边看了又看。
　　周老太太垂下的手微微有些发颤，她的喉咙上下起伏，“我就这一个身体尚且康健的孙子了！你想周家绝后吗？”
　　金佳佳红着眼睛，捂着隐隐有些红肿的脸颊，像只受伤的小兽，无助地抽噎。她听说了，就在周昭南刚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停止了。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远离了那些丑陋的斗争，也把身后的荣耀也好，财富也罢，勾心斗角…全部都推到了许尨凡的身上。
　　周老太太扬了扬眉毛，把视线放到落地窗上那个微微有些发糊地人影上，“…她许暮秋对周家不满，还是对我这个老东西不满，万万不能把她亲生的儿子再往火坑里推了吧？既然是她选中的你，那你就让她好好想想，虎毒不食子啊，要夺命就夺我这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太太吧！行吗，金小姐？”
　　“我其实…..”金佳佳呜咽着想要解释。
　　“老夫人,您….”领头的保镖也低声想要阻止周老太太继续说下去，他担心原本就已经心力交瘁的周老太太身体吃不消，而小少爷还在抢救，这家这公司还得有个人撑着啊！
　　突然，手术室的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口罩摘了一半的男大夫，手里拿着几张白色的纸，金佳佳眼前朦胧一片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只是听他喊了一句，“病人家属…..”便冲到那医生前面，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这里。”周老太太的眼前似乎突然多了一丝亮光，蹒跚着朝医生走过去。
　　“可能还需要时间才能醒过来。”医生一字一顿地说完，确保眼前已经哭花了脸的女人和风尘仆仆灯光下显得有些苍老的老太太能够听的清楚一些。
　　“大概要多久呢？”周老太太有些急迫地想知道这个答案，金佳佳捂着鼻子，静静等待着这个答案。
　　“可能明天，可能后天，可能在一周，一个月…..这要看病人自己的意志了…..”医生可能还在说着一些安慰的话，一些之前相似的案例，一些可以让他们看到希望的东西，但是，此刻，他说的话，都不如那个被推出来面色苍白，带着氧气面罩，没有一点戾气地男人更加吸引她们的注意。
　　周范香斜睨了眼金佳佳，不客气地说：“你也看到了，现在回去吧！”
　　金佳佳想要留下等他醒过来，“我能不能….”
　　“差不多可以了，你们就到这里为止吧！金小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周老太太下了最后的逐客令，“你并不能帮到什么忙，我会马上联系美国那边的医生过来。”
　　说完，她便让人将金佳佳拖出病房外。
　　病房外边，隔着一道门，金佳佳瘫坐在地上，仿佛被全世界抛弃一般。玲姐和炳哥赶忙走过去，一人一边打算扶她起来。
　　“你太累了，先回去休息吧！休息好了，你才能继续缠着许尨凡。”玲姐拍拍她的肩膀，想了想，实在没想到什么能够给金佳佳动力。
　　“炳哥….”金佳佳轻声道，“可不可以麻烦你….”
　　“老夫人不能限制我的，你放心有情况，我第一时间告诉你。”炳哥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金佳佳，“没关系，凡哥还有俗愿未了，他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不会那么容易去报道的。”
　　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人潮依旧没有散的意思，多的是为许尨凡守夜的人。金佳佳好不容易躲过了人群，坐进炳哥的私家车里。
　　“保姆车目标太大，外面人肯定都盯着呢，凑合一下，好歹是新车。”玲姐帮金佳佳确认好安全带的位置，慢慢发动了汽车。
　　金佳佳看着窗外的眼神缓缓收回，看向玲姐，“玲姐，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许尨凡醒来，腹部很痛，在一边陪护的阿炳刚刚去洗了把脸，见他在床上挣扎，慌忙跑过去扶着他，“怎么样？呃，你现在不要太大幅度的动作，不然伤口很容易撕裂。”
　　“我怎么来的医院？”
　　“你给我撂下电话，我就通知我警局的兄弟带人过来了，不过你的手机信号被他们给屏了，花了点时间。后面，我们进来的时候，你被打伤，佳佳晕了，绑架你的死了一个，老应被抓了。”
　　“周昭南呢？”
　　阿炳眼珠转了转，“呃，和你一起送来医院了，你也知道，他需要特别的….”
　　许尨凡不耐烦地打断他的絮叨，“阿炳，说结果。”
　　“没挺过去，在准备跟周昭南的后事了。”
　　许尨凡用手臂撑着床边，坚定地说：“扶我起来。”
　　阿炳赶紧伸手从后面拖住他，“你现在不能起来，你的伤口…”
　　“他人都死了，我没见到他最后一面，好歹让我送送他吧？”
　　阿炳劝说无果，最后推了个轮椅过来，无奈地说：“医生只同意了两个小时。”
　　“不好好休息，来这里干什么？”
　　“您不欢迎，我也得来啊！毕竟，身上流着一种血抹不掉。”许尨凡说这句话的时候，周游正好摇晃着进来。许尨凡和姚萍同时皱着眉头打量了他片刻，才继续刚刚的对话。
　　姚萍几不可察地翻了个白眼，淡淡地说：“亏你有这份心。”
　　“KC的事情…”
　　姚萍知道他指的是姚万东，索性，就直说了，“一个人犯错，不必要一个公司的人都为他负责，他是成年人了。”
　　“老应的事…”
　　“他的话。”姚萍轻轻眨了眨眼，“是我错在先。”她将视线缓缓移至周昭南的遗像处，“如果，不是我太贪心，希望昭南能活下去，我就不会让他去黑市上想办法，他们也不会把注意打到你身上。”
　　“都过去了，您不要太自责了。”
　　“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你母亲离开之前曾经找到我，让我帮忙看管你一段时间，她为了让你吃的舒服，把自己的日记一并交给了我，那里面是她记录的食谱，当然也有些其他隐私的东西，我一直把它收在我的卧室，前段时间，昭南把它拿走了，我想，他应该是把它还给你了。”
　　“嗯，他是转交给我了，但是很可惜不是他亲口告诉我这些由来。”
　　“你想从他嘴里知道你想知道的，可是很难的，他一直都想和你玩猜谜游戏，从你进这个家那一天开始。”姚萍笑了，又哭了，又笑，“你也知道他最喜欢玩的就是猜谜。只可惜，这一次的谜底，他不能亲自和你说了。”
　　“他不是一项都很喜欢和我搞一些恶作剧嘛！这一次，他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