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线玩家》沈碧萝

11、新闻

　　金佳佳刚要去关灯，听到门边风铃响了下，许尨凡走后，她就已经锁门了，她缩缩脖子，转头去看，一个盘着头发穿着舞蹈服的小女孩，不，小女鬼出现在她眼前。
　　金佳佳大着胆子问，“你是？”
　　“阿姨，救救我妈妈吧！”
　　金佳佳跟着她来到了一个幼儿娱乐活动的场地，那里一个看上去还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人，正坐在滑梯的对面，手里抱着一个布娃娃，嘴里喃喃自语，像是哼歌又像是在诉说。
　　“妈妈受不了我离开的事实，所以，经常一个人坐在这里，抱着娃娃。如果遇到和我一样大的女孩，她就会冲过去抱起她们，不撒手，别人要拉开她，她就哭的嘶声力竭，最后晕过去。”
　　金佳佳听到这，有些心疼，便问她，“琪琪，你爸爸呢？”
　　“爸爸….大概也受不了家里变成这样，很多天都没回来了。”琪琪低下头，“我本来以为打过疫苗就没事了，我不该不听妈妈的话，离那些小狗远一点，我本来应该离它远一点的…..我对不起妈妈，对不起爸爸，我该听话的….”
　　琪琪的哭声像是一个磁场，吸引了很多鬼过来，还有刚刚才会爬叼着奶嘴来的。
　　金佳佳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他们无一例外都沉浸在一种悲伤中，她耳边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对不起….想活下去来着，也努力抗争了……
　　凌晨一点，REL杂志的编辑部，刚参加工作的记者小风风风火火跑进了主编的办公室，将一叠文件放在主编苗老大的办公桌上，“主编，您看一下。”
　　苗老大原本是背对桌子，站在打开的窗边吞云吐雾，听到小风的声音，他慢慢转过身，走到办公桌前，将手里的烟掐灭，拿起打印好的文章，戴上眼镜，“哦，写好了？”
　　“嗯。”小风低着头应了句，跟着叹了口气，“不过，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像上一次一样，让大鱼跑掉。”
　　“之前让小美拍的视频，剪辑的怎么样了？”
　　“按你的要求，把受害者家属的画面都做打码处理了。”
　　“那就好，准备发表吧！”苗老大给与他很大的肯定，不做修订。
　　“老大，您不再看看了吗？”小风有些激动，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报道那么大的新闻，而且如果一旦引起轰动的话，那么，他未来还能继续在这工作吗？
　　“再看，死去的人也不能复生。倘若活着的人不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那些无辜失去亲人朋友的人的灾难不能得到应有的关注，我们做的这一行像聋子，像瞎子，像没有情感连接、只是机械传达刻印好文字的怪物，这个世界会变得多可怕？”苗老大深吸一口气， “起码，我不想我的孩子面对的是这样可怕的世界，我想让他和我当年进入这一行一样，永远，对这个让人喜欢又害怕的世界保持热情，不退缩地战斗的勇气，还有一定会变好的信心。”
　　早上六点，钱家早餐时间，保姆把装满食物的餐碟一个个摆上桌，钱至礼坐在上座，女儿和女婿在他左右手边，相对而坐，电视正在播早间新闻。
　　本来三个人静默地吃饭，只是突然新闻画面变成了某个医院的走廊，不少人脸被打上了马赛克。
　　很多哭嚎地声音在走廊里面回响。
　　主播的旁白也适时响起，“近期，在全国不同地区出现了，注射CC生物出产的IV系狂犬病毒疫苗后急速发病，导致死亡的事件，据有关人士反应，CC生物出产的这批IV系列疫苗并未进行严格的临床动物实验，便仓促投入市场，该系列中已经投入市场使用的25万支疫苗，现仅召回108支…..据悉，CC生物出产的另一系列疫苗，也存在类似产品质量问题，有关部门正积极展开调查。”
　　VEE搅动着面前的白粥，有些惋惜地说，“昨天就看到了说不少小孩注射了CC生物的疫苗出现了高烧不退，看来，事情比想象的更严重。”
　　ZARK点点头，语气也很凝重，“现在小孩的成长环境太恶劣了，动不动就可能将一条小生命给….”
　　钱至礼将手里的筷子啪地放下，怒目圆瞪，“你们两个，年龄也不小了，早点要个孩子。净瞎操心，你小时候吃不上饭的日子，我和你妈不还是把你养大了？这么点屁大的事，就是家里养的不行，体质跟不上，跟疫苗较劲，跟医院，跟媒体面前，要死要活。这是什么？狼的眼泪，指不定盯着哪个软怂包赔钱呢！”
　　VEE小声叫了句，“爸….”
　　钱至礼擦擦嘴角，将纸巾扔在桌上，用惯有方式结束对话，“我吃好了，去上班了。你们也不要迟到。”
　　钱至礼离开餐桌后，ZARK和VEE静默且迅速地结束了早餐，回到卧室。
　　“爸爸说的事情，你不要太担心，如果他再说，我就告诉他，我的身体….”
　　“VEE，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吧！”ZARK不管对钱至礼又多少不满，但对她多少还是有愧疚，“”
　　“不是你的错，为什么你总是要往自己身上拦，我们结婚那么久，你是不是还把我当外人？”
　　“对不起。”
　　“我不想听这三个字了。小雪的新闻我看到了，爸既然答应了你帮你找到真相，他就会做到，既然他做的到，我希望你也做到你在婚礼上和我发誓的那些话，小雪已经过去了，她已经被沉冤昭雪了，你的那些负罪感可以放下了，好吗？”
　　ZARK忘记自己如何再一次和VEE说了违心的话，粉饰太平，他只是恍惚拥抱了VEE，像是一个期待被谅解的丈夫，然后浑浑噩噩地离开家，不久，手机响起来。
　　ZARK刚拿出手机，就听到身后呼哧呼哧的呼气声，他猛地回头，看到身后一只没有被绳子拴住的金毛正向他这边奔来，他下意识地抬腿躲开这只金毛运动的方向，等这只金毛跑离他两三步远，突然停了下来，扭头朝他看过来。
　　金毛的主人是个矮个子的妇女，她气喘吁吁地停在ZARK身边，不止一次地抬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跟紧它的…..哎呀…..”
　　ZARK没接话，神情淡漠地看了眼来电，又将视线落回到妇女身上，“如果，刚刚它咬了我一口，您还会不会出现在我面前，那么云淡风轻地解释你不拴上它？”
　　“你什么意思啊？”妇女的表情立刻变得尖酸，“你这不是没事吗？”
　　“我是个成年人还算是有自保的意识，那如果今天这里站着的是个小孩呢？”
　　“小孩可不像大人那么有心计，明明没事，说的好像受了多大伤，会死一样。”
　　“诶，警察，这边！”
　　“切，说不过我，现在要玩这一招吓唬谁呢？”
　　一个沉稳地男声打断了还想喋喋不休辱骂ZARK的妇女，“先生，您有什么事？”
　　“这里，有只巨型宠物犬没有栓绳。”
　　ZARK和小风约在离ZARK工作室不远的一间小店里，看面前摆的咖啡，就知道小风已经坐在那里等了会儿了，“头一次见你迟到。”
　　“路上出了点小事故。”
　　“什么？你没事吧？”
　　“没事。”ZARK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谢谢你，愿意帮我报道小雪的事。”
　　“谢什么，我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而已，如实地报道。”
　　“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等这个凶手伏法，当年，如果我再小心一点的话….”
　　小风摇摇头，“学长，人死不能复生。而且小雪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一直活在过去的痛苦里，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ZARK看了看小风，眼神里带着些赞许，“我看到疫苗的事情了，你做的很好。”
　　“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小风自嘲地笑笑，“出力的是我，但是名我不想要。”
　　“枪打出头鸟，这我懂。你的选择是对的。”
　　“只可惜，不能做更深入的报道了。”小风有些遗憾地冲着ZARK笑笑，“不过，我也算对的起自己的良心了。”
　　玲姐听到门口风铃的响声，下意识地说，“欢迎光临！”
　　转身就见着一男一女一前一后走进店里，男的朝她招了招手，女的则是低着头坐下。
　　“哎，今天可是你说要请客的，我可没威胁你。”简笑找了张桌子坐下，把手里的海报放在一边，拿起桌上的水壶就开始倒水喝。
　　“请给我来一份你们这的招牌炸鸡，还有特色拌饭一份，我还想点一个…..”
　　“米肠一份，炸酱面一份，烤五花肉一份，先这样，谢谢！”
　　“哎，孟拓，你这是请客的态度吗？跟我肚子里的蛔虫一样，都知道我要点什么了！”
　　“谢谢简大小姐栽培有方。”
　　玲姐笑着走开，等她端着炸鸡和米肠过来摆桌，孟拓突然问了句，“今天佳佳姐不在吗？”
　　“佳佳？”玲姐一愣，“你是她的….”
　　“粉丝。我是她粉丝后援会的宣传。”
　　简笑摇摇头，端起杯子喝水，“这人只有在说这个的时候，显得格外精神。”
　　“哈哈！很有眼光嘛！她今天有别的工作，所以今天你可能见不到她了，暂时保密，会在近期公布的！”
　　“有什么工作，比我们凡哥还忙？”
　　“虽然现在还不是一线，但是也要努力生存不是吗？”玲姐说完，转头又问了句，“你是许尨凡的粉丝？”
　　“对啊！”简笑拿起刚刚放在一边的海报，“这可是我今天一早的战绩，超市一开门就去抢这一款海报了！”
　　“不错！”这下可有意思了，两家粉丝都在这里了，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正主都在这里过夜会不会…..算了，还是做个好人闭嘴不言，“哈哈，佳佳最近和许尨凡也在合作一部古装剧，算起来也是同事，这一顿，我替我们佳佳请你们了，随便点，不够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