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与沉默》话长洲

6、他的衣服

　　又是一个将明晃晃的阳光揉进清晨的日子。令无数长汕中学高二的学子害怕的周二月考拉开了帷幕。

　　四月和加粒手挽着手，在考室外面沐浴着阳光，在应考前放松放松心情。这时，其它考室的几个女生忽然聚在教室外面，嘀嘀咕咕着听说3考室里有个新转来的男生，挺好看的，她们就是被介绍来的观光团。加粒嘟起嘴，在四月耳边悄悄地说道：“她们是在说宁和吧，他怎么刚一来就被惦记上了。不过，我也是其中一个。”说完，傻气地笑笑。四月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也跟着笑出了声。

　　“请全体考生进入教室准备考试。”考试广播响起，四月和加粒在不同的考室，匆匆分开了。四月走入3考室，深呼吸一口气，这次考试怎么说，也是开学考，理应好好考才是。走到座位上，发现她和宁和之间只隔了两个座位。她拧开玻璃水杯，小抿了一口，忽然想起之前来看宁和的“观光团”们，心里升起一种不高兴的感觉。“在想什么呢？”她轻轻地叩了下脑袋，专心解起题来。

　　转眼间，就到了最后一科化学的考试。考室里的学生们怀着激动又压抑的心情演算着化学题。也许是题目较为简单的缘故，加上在上个学校打的底子好，宁和做起题来都是顺风顺水的，没过一会儿，就把卷子写完了。想着坐在后面的四月，他不禁失笑。昨天她和死党的谈话被他听见后，埋头下了车，像头莽莽撞撞的小兽似的一路冲回了家。直到今天下午，打招呼都不敢抬眼。真是个小女孩儿呢。宁和在这边神游着，四月那边可不好受。她现在恐慌极了，卷子做好了还好，偏偏小腹排山倒海的疼痛向她袭来，“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四月不敢动，感受着暖流的游走，咬紧嘴唇，冷汗直冒，只有埋下头，时不时盯着电视看时间，想着飞速从考室里离开。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考场里的学生都松了口气，等待监考老师收取答题卷。四月如临大赦，却在触摸到白色裙子丝绸般的材质时变了脸色。“怎么办呀，肯定把裙子染上了。待会儿怎么出去？”身旁的同学们都收好了笔袋，嘻嘻哈哈地往外走，不一会儿，教室就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了。宁和习惯的往教室里瞥一眼，却看见四月还在窗边坐着。午后的阳光肆意跳跃在她的身上，为她白皙的皮肤镀上一层金黄，光晕流转，细眉，黑眸，红酥手。于是，宁和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你怎么还不走啊？”四月闻言，抬眸，眼前正站着那个自己躲避了不久的少年，宽松的黑色T恤，深蓝色的长裤被微微卷起，他此时正微笑地看着她。“我……”四月迟疑了一下，宁和或许能帮帮忙，可又有些难以启齿。最后，她在少年认真的注视下，就着没用完的草稿纸，提笔写。

　　“我，来月经了，裙子被弄脏了。”笔迹清秀却有些颤抖的一行字。

　　很好，简明扼要。只是看到字的人有些心慌，白净的脸上飞快浮起一小片红晕。而后，沉默片刻，对四月说道：“你等等。”接着，拿着考试文具袋，转身离开。“哎……”看到宁和走了，四月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想把他唤回来。由于考试是在宁和原班级的楼上，所以他很快就回来了。四月看见这少年约莫是跑得太快的缘故，薄薄的汗沁在额头上，几缕黑发也有些不妥帖，微微飞扬。他的手里是学校刚发给他的校服。“谢……谢谢。”四月感激道。拿过校服，小心铺开，用校服的后部分遮住屁股，两只长袖往腰间系好。这样走出去既遮丑，又不会太突兀。“后面有点没挡住。”宁和在一旁轻咳一声。四月瞬间石化，强装镇定地问道：“哪……哪边？”宁和没说话。弯腰下来，四月感觉阳光被挡了一大半。腰上的校服被一只修长的手臂摆弄了几下，好了，他收回了身子。四月只感觉自己紧绷的身子终于得到缓解，默默地吸了口气。鼻尖似乎还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也许是八月份里收获的皂荚的味道。

　　“那我……那我……走……走了。”四月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跑开了。留给宁和一个裙角飞扬的背影。“蓝色的校服和白色的裙子挺配的。”宁和这样想着。

　　“哎哎哎，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我还打算上楼找你呢。”加粒已经收拾好书包了，看着姗姗来迟的四月不满道。四月也不说话，只是耳朵还红着，递给加粒一张草稿纸。“哎，什么？有没有弄脏。”加粒有些紧张，低头的目光在四月的裙子上打转。“宁和……借了……校服。”四月嗫嚅道。加粒没了紧张感，看着那件干干净净的校服，不怀好意地笑：“咦，有情况吧。”四月的脸渐渐染上一层红色，摆摆手：“怎么.....可能呀”。加粒被她着急否认的样子逗笑了，捏捏她白嫩的脸，“哈哈哈，还是有可能的。”四月动手不动口了，假装要给她一个爆炒栗子，加粒赶紧求饶道：“女侠饶命哪。”打着打着就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