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军花怒放》青青的柚子

9、第九章

　　晋升为本部中尉的罗丝，很快接到了德雷克上校发下的任务书。
　　“北海国度，哈德奥尔良的贵族向北海总部发来求援信函，声称自己的独子失踪，多方寻找仍无结果。”德雷克将手中的文件递给罗丝，脸色平静的道，“了解哈德奥尔良吗，罗丝？”
　　“有所耳闻。”罗丝飞快的翻看着文件。
　　“这次任务就交给你了。”德雷克曲起一根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正好，今天雪尔的军舰出航，她的航线经过哈德奥尔良，你就跟她同一军舰吧。”
　　“是，上校。”罗丝收起手中的文件，起身敬礼。

　　哈德奥尔良距离北海总部的直线距离不过区区一天。这是一个出了名坏天气的国家，曾有人笑称，哈德奥尔良的天空是由乌云和雨雪组成的。
　　“就是这个国家吗？”
　　登上这个名为哈德奥尔良的国家不过几分钟，罗丝的眉头就已经皱的能夹死蚊子。虽然北海的绝大多数国家都常年寒冷，但天气恶劣到这个地步的国家，她还是头一次看见，“我们真的没有一不小心就回到了伟大航路吗？”罗丝抬眼看着那几乎压到了头顶的层层阴云，还有那些伫立在云层下，高高尖尖，宛若死刑架的建筑，感受着宛若冰刀般不停在脸上刮来刮去的寒风，带着手套的双手紧紧的抱在胸前，拢紧了斗篷，“我不喜欢这个国家。”实在是太阴森了。
　　“哦，得了吧，我亲爱的罗丝中尉。”她身边那个比她矮了半个头的黑发女子施施然的冲罗丝翻了个白眼，动作慢吞吞仿佛害怕罗丝没有看清自己深刻的鄙视，“就算你对我的航海术抱有怀疑，也要对自己的部下有足够的信心。我们是来执行任务，不是来旅游的，德雷克上校不会没脑子到派给我们一个连航海图都看不懂的的航海士。”
　　罗丝抽出一支手，撑住额头，咬着牙根发声：“尊敬的雪尔上尉，请问你的幽默感是和你的底线一起扔进了大海吗？”
　　雪尔笑着从眼角斜乜了罗丝一眼，玩笑般的说道：“装那么多不必要的东西，迟早会成为妨碍的哟，小罗丝。”
　　罗丝的太阳穴上立刻出现了一个肉眼可见的黑色十字路口：“说了多少次，不要用那个可笑的名字叫我！”
　　“哎呀呀，十六岁的小姑娘，可不就是一朵含苞的玫瑰吗？”雪尔一语双关。
　　罗丝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一下，最终气呼呼的瞥过头，大步的走下了军舰，将这个伶牙俐齿每次都能帮助自己扩展心胸的同僚甩在了身后。
　　“祝你好运哟，小罗丝~”雪尔拉长了声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罗丝仿佛没听到般，径直走向等在港口，一身警服的人。
　　“我是海军北海分部的罗丝，初次见面，您好。”罗丝在打头那个虎背熊腰的高个男子面前两步远处站定，目光直视这个未着斗篷的男人。
　　“罗丝中尉您好，我是哈德奥尔良的警督安德烈，欢迎您来到这个国家。”名为安德烈的男人嘴里说着欢迎，却放肆的打量着不过他胸口高的罗丝，最终轻蔑的一笑，傲慢的扬起下巴，“有劳您的长官挂记，我们区区一个小国的案子，竟也能惊动海军的军官。”
　　“您客气了。”罗丝不卑不亢的道，“维护正义和和平，本就是我海军的职责。”
　　“也对，毕竟，是大海上航行的军队。”男人故意将那个“海”字拖长了好几倍。
　　阴影从罗丝的脸上一闪而过。眼看两人间气氛越来越僵硬，安德烈身后那个男子不得不低低的咳嗽了一声。
　　安德烈的脸上顿时有了显而易见的怒色。他回头瞪了那人一眼，似乎接到了什么暗示，撇撇嘴，扭过头，“总之，既然海军愿意帮忙，那现在就请随我去警局吧。”
　　“有劳了。”罗丝的脸色阴沉沉如同头顶的乌云。

　　“太过分！”
　　回到哈德奥尔良的旅馆中，罗丝一拳砸在了墙壁上，在部下们惊恐的眼中，那堵墙坚强的挺住了这一拳，只是裂开了缝隙，白色的墙皮在罗丝愤怒的吼声中簌簌的往下掉着：“如果不是他们先前给德雷克上校发了求救函，谁会到这种鬼地方来讨骂！以为我们很乐意加班吗？又不是来旅游！”
　　“请消消气，罗丝中尉。”跟随罗丝而来的曹长艾利克斯看着罗丝那宛若被泼上了墨水的面孔，小心翼翼的组织着语言，“他们的的目的就是激怒您，恐怕是希望我们直接离开……”
　　“我知道。”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打断了曹长的话，罗丝吹了吹骨节上的白灰，恨恨的道，“区区一个贵族公子哥们的失踪也能闹腾到这地步，我看那群警察得脑袋唯一的用处就是为了增加他们的身高。”
　　“这也是那位贵族大人坚持想海军求助的原因。”艾利克斯看上司已经冷静了下来，立刻开始发挥自己副官的职责，“哈德奥尔良在大航海时代开始时，由于自身环境恶劣资源匮乏，也出过不少的大海贼。虽然后来在北海分部建立起来后，国王遵循世界政府的命令，将海贼归为罪犯，但实际上，国民们对待海贼的态度相当的暧昧，甚至有不少的贵族青少年，曾在公开场合宣称自己的理想是海贼王。”
　　“嘁——”听到这里，罗丝冷笑一声，转身往沙发上一坐，抬手示意部下们自己找地方坐下休息，“这次失踪的那个家伙，应该就是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中的一员吧。”
　　“很有可能。”艾利克斯点点头，“那位公子，据打听来的消息说，前段时间和一个海贼团走的很近，有人称他将海贼带回了家中款待。”
　　“所以那个家伙肯定是上了海贼船了！”一旁倾听的部下里有人插嘴道，“他的父母其实也怀疑这一点，所以坚持要海军来，希望我们能找那个海贼团。”
　　“不。”听到这里，罗丝摇摇头，斩钉截铁的道，“我觉得那家伙没那个智商。”
　　“啊？”所有人一起诧异的看向言之凿凿的罗丝。
　　“我相信那个公子哥们确实想过出海当海贼。”罗丝眼前浮现出方才在警署，那对衣冠楚楚，仿佛将他们当成救命稻草的贵族夫妇。贵族夫人一见到罗丝就全程哭泣着拉住罗丝的手，让她一定要找到她那“顽劣的孩子”，弄得罗丝尴尬不已，内心疯狂吐槽这个“顽劣的孩子”可比自己还要年长！而那位径直向德雷克上校求助的贵族，却明显冷静的多，向罗丝提供了许多他们迫切需要的资料，甚至包括不少关于这个国家的信息，他也偷偷告诉了海军。“要在那位精明的父亲和黏人的母亲的关注下离家出走，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我不认为，那帮海贼，会放弃啃一口到嘴的肥肉。”
　　“您的意思是……”
　　“那位贵族，没有遭到财产方面的损失。”罗丝认真的道，“那位公子失踪时，除了随身财物，没有收拾任何的细软。贵族一家至今也没有收到任何的勒索，或是其他方面的要求”。
　　房中的所有海军背脊一冷，同时明白了罗丝的言下之意。
　　“没有财产损失，那恐怕就不得不考虑仇杀或者情杀了。”罗丝用食指的骨节摩擦着自己的嘴唇，垂下眼，“我们需要尽快把警署给我们的案卷资料阅读完毕，才能找到其他线索。我有预感，这恐怕不是一个普通的失踪案。”
　　窗外猛然风声大作，呼啸的狂风穿过狭窄的街道，发出哭泣一般诡异的声音。罗丝扭头看向仿佛又压低了一分的天空，自言自语的道，“暴风雪，要来了吗？”

　　罗丝和部下们闷头看了一整天的案卷，又讨论了许久，终于敲定了调查方案。为了提高效率，罗丝将部下们分开，分头去调查案卷罗列的可疑人物，她自己，则带着两个才入伍的新人，去调查那些案卷上语焉不详的可疑部分。
　　“中尉，前面就是斯托克庄园了。”
　　“好的。”罗丝接过部下手中的笔记本，翻看了一下，“斯托克契尔弗，原著名音乐家，后因遭海贼袭击而失去家人，自己也重伤，就此退出了宫廷音乐圈，隐居于斯托克家的庄园、憎恨海贼。有人称曾看见契尔弗和失踪者一起出现在酒吧中……”叹了口气，合上笔记本，罗丝眯起眼，看向不远处的庄园。调查了一整天，如今天色已暗，庄园内栽种的密密麻麻的植物将大宅的轮廓遮去不少，只能看到那奥德哈尔良标志性的高高尖尖的屋顶，一股风吹来，罗丝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无法形容的香味儿。“被海贼这样伤害，憎恨是理所当然的吧。”罗丝叹了口气，“能打听到他当年被海贼袭击的详细情况吗？”但是，如果真的是仇杀，那恐怕……失踪的人，已是凶多吉少。
　　“我们马上去……”
　　“调查失败的几率，98%。”一个硬邦邦的男声突然插了进来。
　　“什么人？”罗丝立刻警惕的转过了头。
　　庄园的围墙上靠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埋着头，正看着手里的纸牌，长长的金发几乎垂到了腰际。他身穿裁有精致荷叶边的白色长外衣和紫色的长裤，修长的双手戴着黑色的手套，宽宽的腰带上，右侧挂着一把西洋剑，左侧是一条镶嵌着一颗红宝石的金色腰饰，几乎包裹了整个小腿的绑带长靴将他本就惊人的长腿衬托的更加修长。这样讲究的搭配让罗丝立刻断定，眼前的男人是个贵族。
　　男人从手中的纸牌里抽出一张，看了看，抬起头看向罗丝。罗丝身后的新兵倒抽了一口冷气。
　　男人的脸庞，仿佛偏爱硬朗风格的雕刻家，直接在雪一样白的大理石上用雕凿出来的塑像，收工时又忘记了给那些生硬的线条添上些许人的柔和弧度。他的眉毛的部分是六道诡异的黑色竖条；鼻梁笔直，鼻头很尖，仿佛一个狭长的倒V；高耸的鼻梁下是极薄的嘴唇；盯着罗丝的眼睛宛若死寂的池塘，不见半点波澜。线条僵硬的下巴微微抬起，露出咽喉上那个黑色的十字架。和他的五官一样生硬的，还有男人低沉的声音：“今天，你露出了死相。”
　　“你这个家伙，开什么玩笑！”两个新兵大惊失色，立刻开口嚷嚷。
　　罗丝制止了部下，向着男人，冷静的道：“阁下是？”
　　男人将抽出的纸牌收回，开口：“我很讨厌开玩笑。”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罗丝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冷静。
　　“霍金斯，我的名字是巴兹尔霍金斯。”
　　“我是罗丝，海军本部中尉。”深吸一口气，罗丝强迫自己平静下来，“霍金斯先生，你是占卜师吗？”
　　“勉强算是。”
　　“你说，我面露死相，是指我就要死了吗？”
　　“不。”霍金斯的回答让三人一惊，“那只是说明，你接下来可能会死。”
　　“这里，这么危险吗？”罗丝快速的打量了一番黑漆漆的庄园，回过头继续盯着霍金斯，“斯托克契尔弗先生，为什么针对他的调查，失败率那么高？你认识他吗？”
　　“因为你们想调查的事，涉及到某位大人物的名誉问题，被国王下了封口令。”霍金斯慢条斯理的回答道，仿佛没有看到罗丝怀疑的目光，“我认识契尔弗先生。准确的说，我认识斯托克一家。不过，我在那件事后也没有再拜访斯托克家了。”
　　罗丝感到自己仿佛抓住了黑暗中的一条蛛丝，兴奋的热意慢慢蔓延了全身：“哪件事？”
　　霍金斯的眼睛微微一动，嘴角仿佛有个小小的弧度，但还没等罗丝看清他的表情，就听见他继续用那种硬邦邦低沉声音道：“海贼袭击了他的乐团，他最好的朋友，他的妻子，全部因此而丧命。现在，契尔弗先生孑然一身，独居庄园，几乎不再外出。”
　　罗丝瞬间从头顶凉到了脚趾尖，仿佛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
　　“海贼的受害者……”罗丝喃喃，目光复杂的看向庄园。
　　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鼯鼠是位高权重的本部中将，每天都忙忙碌碌，常常出海几个月不见踪影。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有多少精力来顾及自己唯一的女儿，以至于她几乎是在本部的众多将领家中吃着百家饭辗转长大的。但每逢母亲的忌日，父亲一定会回家，待上一周，絮絮叨叨的像个老头子般对着母亲的照片说许多的话，从海军本部的庭院里又新栽了科学部新发现的植物一直说到罗丝又在一个月内长高了一公分。
　　父亲很少在她面前流露什么软弱的情绪，美其名曰“要保持父亲的尊严”，因此常私底下被她向好友，同为中将之女的克里斯蒂亚吐槽为“老古板的自尊”。但在这一周里，鼯鼠从不遮掩对亡妻的怀念和悲伤。
　　“如果你的母亲还活着，你大概，就不会是今天这样辛苦了吧……”有时，鼯鼠摸摸她的头，叹息一声，羡慕的看向妻女双全的鬼蜘蛛中将。
　　“如果没有那场袭击……”
　　“契尔弗先生，大概已经成为了享誉世界的音乐家。”霍金斯低沉的声音惊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罗丝，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罗丝身边，仰头看着高高的大门，目光伤感。
　　罗丝死死的盯着霍金斯，仿佛要窥探他那张面具般的面孔下隐藏的真实想法。
　　“我能和你们一起拜访契尔弗先生吗？”收回目光，霍金斯终于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果然如此。罗丝暗自想到，挥挥手制止了部下嘈杂的“不可以！”，自己迎上了霍金斯古井无波的目光。那双遗传自母亲的黑色眼睛此刻犀利如同见到了海贼的父亲，仿佛要刺穿霍金斯的大脑，看清他隐藏起来的所有秘密。
　　足足僵持了三分钟，罗丝终于歪歪头，吐出一个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