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军花怒放》青青的柚子

10、第十章

　　沉重的栅栏门“吱呀”的响着，慢慢打开，仿佛一个身负重病的人被迫运动时痛苦的呻吟。并排和霍金斯走进这所庄园，先前在门口嗅到的香味越来越浓。四下打量周围，罗丝辨认出了不少熟悉的植物：“真是难得，没想到在这个国家，也能看到这样繁盛的花园。”她的目光扫过道路两旁的花坛，花坛中央是挤挤挨挨的水仙，坛沿上栽种了一圈鸢尾，如同簇拥着水仙的护花使者，柔软的叶片向外侧垂落下来。和其他庄园不同，斯托克庄园原本该是草坪的地方种满了薄荷。由于天色已晚，不远处种植的其他花朵实在难以辨认，罗丝看了半饷也只认出了百合，铃兰和玫瑰三种花。
　　“阿嚏！”或许是被院子里越发浓烈的香味熏到了，跟在罗丝身后的海兵打了个大喷嚏。
　　仰头看着大宅，窗口全部紧紧的关闭着，黑洞洞宛若一双双被剜去了眼珠的眼窝。为自己莫名的联想打了个寒战的罗丝赶忙收回目光，看向已扣响了大门的霍金斯。
　　包裹着铁皮的大门沉重而厚实，但霍金斯敲门时的声音依旧清晰。不等敲门声散去，罗丝敏锐的捕捉到大宅内传来仿佛什么东西被推倒打碎的“哗啦”声。
　　“你们听到了吗？”罗丝抬头死死的盯着黑洞洞的窗户，“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
　　“听到了。”
　　“没有……”
　　罗丝郁闷的看了一眼身边大眼瞪小眼的三人组，多么希望自己的两个部下能给出和霍金斯一样的回答。
　　“我们先进门吧。”这样说着，无视部下“长官您这是强闯民宅”的惊悚表情，抬腿重重的踹在了大门上。在另外三个男人惊悚注视下，沉重的大门终于承受不住罗丝接连不断的踹击，一声金属断裂的脆响，大门敞开了一条缝隙，“打扰了~”罗丝拉长了声调，仿佛拜访的客人。
　　一直面瘫脸的霍金斯终于再板不住脸，看着罗丝的表情宛若看到了一头爬上了岸的海王类。
　　大宅里漆黑阴沉，一看就是闹鬼的绝佳圣地。罗丝默不作声的摘下自己的手套，深吸一口气，握住了剑柄：“霍金斯，麻烦你带个路？”
　　“……好。”
　　进入大门，迎面便是三条路：通往大宅左侧和右侧的两条长廊，和一条通往二楼的，倒置漏斗样的楼梯。或许是因为窗外茂密的植被遮住了窗户，一楼的可见度低的让人诧异，左右两条长廊在几步外就消失在了黑暗里，看不清模样。
　　“声音是从二楼传来的。”这样说着，霍金斯快步沿着楼梯向二楼奔去。罗丝紧紧跟在他身边：“二楼是什么地方？”
　　“会客厅。”霍金斯回答道。
　　二楼的走廊窗户上没有什么植被遮挡，漏进来的光线勉强将二楼的可见度维持在了一个灰蒙蒙的状态，罗丝快速的扫视了一眼二楼，隐约觉得远处的拐角上似乎有一个恍若人型的什么东西飞快的缩回去，但定睛一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刚刚的声音似乎是从二楼左侧的某个房间传出来的。”
　　“这边。”霍金斯简短的说道，顺手从怀里的抽出了一张塔罗牌看看，最后带着罗丝在两扇刻着精致雕花的木门前停住了，“声音似乎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罗丝伸手扭动了一下门把手：“奇怪了，门没有锁，但是打不开。斯托克先生？”她提高了声音，用力敲了敲门。
　　门里一片死寂。
　　“也许是从里面栓上了。”霍金斯看了看罗丝，不出所料，看到罗丝的眼中又冒出了刚才那种跃跃欲试的光芒，他忍不住提醒道，“契尔弗先生可能就在门后。”所以暴力破门可不是什么好方案。
　　“别担心。”罗丝“噌”的一声拔出了腰畔的长剑，那宛若少女颈间般洁白丝巾的长剑微微摇晃着，剑身的线条纤细流畅，丝毫不似凶器，让从未见过这样特殊武器的霍金斯瞪大了眼。
　　“罗丝中尉！”不等他开口，跟着罗丝的两个海兵已经忍不住嚷嚷了起来，“您万一弄坏了斯托克先生的门怎么办！”毕竟他们已经有“强闯民宅”的“壮举”在前，倘若再加一条“破坏私人财产”的过错，只怕不等他们回去北海基地就会接到德雷克上校的质问电话！
　　“这是特殊时期的应急之举，出了事记我账上就是了。”官二代•爹是中将•从不缺钱•罗丝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一击刺出，便准确的将那柔软纤薄的剑刃插入了门缝里。
　　“芝麻开门。”随着罗丝玩笑版的声音，雪亮的剑刃猛的向上一挑，又是清脆的金属断裂的声音，两扇木门微微敞开。
　　霍金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看向罗丝的目光止不住的骇然：海军的姑娘都是这么彪悍的吗？！同为剑士，他轻易就判断出了眼前不过十来岁，身高还不到他肩膀的罗丝的实力。
　　“斯托克先生？”打开门，便看到一个人影瘫倒在翻倒的沙发椅旁，棕色微卷的半长发旁边，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碎瓷片，点点血渍沾在雪白的碎片上，触目惊心。
　　看着那些碎瓷片的破碎程度，罗丝默默在心底倒抽一口冷气：“斯托克先生？”她快步上前，定睛一看，不由瞳孔微缩。眼前消瘦的男人眉头紧皱，表情痛苦，脸色苍白的和他脑袋旁边的碎瓷片一个颜色，后脑勺的部位隐约能看到鲜红的一滩血，估计是摔倒时不巧后脑勺正好砸在了碎瓷片上。罗丝当机立断，抬头厉声道，“霍金斯，你立刻带西雅尔弄一盆干净的温水和几条毛巾来，”她一指自己部下中那个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年轻海兵，“菲利乌斯，把你急救包里的消毒剂和止血剂给我！”说完，她向旁边稍显年长的瓜子脸海兵摊开了手掌。
　　“是！”被点到名的菲利乌斯赶忙掏出两样药剂，来到了蹲下身的罗丝身边。罗丝小心翼翼的用一只手托住契尔弗的头，微微抬起一点，另一只手拂去被他压在头下的碎瓷片，又托住契尔弗的肩膀，在菲利乌斯的帮助下给他翻了个身。罗丝用消毒剂擦了擦手，仔细的拨开那浓密的棕色头发，看了看伤口，稍微松了口气：“还好，避开了致命区。”
　　只是这样的伤，也许会造成脑震荡吧。
　　罗丝动作迅速的为契尔弗清洗了伤口，上药包扎完毕，罗丝松了口气，抬头。目光却捕捉到，窗外似乎又有什么黑色的东西迅速的缩了回去，简直就像察觉到了危险于是迅速缩回的蜗牛触角：“那又是什么？”
　　霍金斯追着罗丝的目光向窗外看去，站起身，几步跨到窗边，伸手一推窗户：“窗户钉住了？”他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诧异。
　　罗丝的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她低头看了看包扎后稍微舒展了眉头的契尔弗，一只手握上了剑柄，低声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斯托克先生需要进一步的治疗。”
　　霍金斯从窗口扫视了一圈目所能及的所有地区，回头，颔首：“好。”
　　“中尉，需要给他做个担架吗？”西雅尔收拾起医疗包，看着脸色比头上的绷带还要苍白的契尔弗，心有不忍的道。
　　罗丝摇摇头：“他只是撞到头了，不是骨折，要担架做什么。”顿了顿，放缓了声调，“菲利乌斯，把你的斗篷给斯托克先生。”
　　罗丝握住剑柄的手一直不曾松开，在这间装饰华美的会客厅里待的越久，内心的不安就越发泛滥，全身的毛孔不受控制的大张开，仿佛溺水的人惶恐的呼吸着最后一口空气。毛骨悚然的寒冷悄然蔓延，即使披着厚厚的斗篷也阻隔不了丝毫。
　　要快点离开这里！
　　“走吧。”转眼，见相对高大的菲利乌斯背起了契尔弗，罗丝毫不迟疑大步向门走去。
　　然而，刚刚走到门口处，罗丝才将半个脑袋伸出门框，却像猛的踩到了毒蛇一般蹦起来，冷冽的剑光一闪而过，长剑对准右侧的走廊尽头狠狠的挥下，同时咆哮般的大吼道：“快跑！”
　　两名海兵一个激灵，毫不迟疑的听从了罗丝的命令，扭头向着左侧的楼梯飞快的跑去。
　　落在最后的霍金斯出门时扭头看了一眼右侧长廊，随后倒抽一冷气。
　　灰蒙蒙的长廊本就亮度不佳，罗丝一剑挥出，剑芒在地板上犁出长长的划痕，无数扬尘下，可见度更低。一片灰蒙蒙下，一个人型的东西猛的探出身来。
　　那是一个有着人模样——至少是上半身有着人的模样——的……东西，原谅罗丝不怎么及格的语言学，让她此刻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眼前的存在。它全身漆黑，宛若黑影，又像烈火烧过后的焦黑尸体，如同毒蛇般匍匐在地，下半身隐藏在扬尘之中，以罗丝的目力，只能勉强看到不长的一段黑色蜿蜒痕迹，隐没在黑暗里，不知是蛇一般的下半身还是这玩意爬行蹭出的痕迹。一股宛若腐烂和烧焦混合的诡异怪味儿隐隐从怪物身上传来。罗丝挥出的剑芒似乎并没有给它造成什么实际上的伤害，反倒激怒了它。它枯柴一般的指头在地板上一抓，声音短促刺耳。抬起头，眼睛的位置上，戳着两个鱼眼珠子般灰蒙蒙的白球，鼻子的部位是一个不规则的黑洞。仿佛感受到了罗丝紧张的注视，那个不规则的黑洞下，猛的裂开了一道近乎半圆的裂痕，形成的鲜红空洞里传出了不似人声的刺耳咆哮声，随后向着罗丝迅速的扑来！
　　“这是什么玩意！”罗丝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黑乎乎的玩意直扑面前，手上不敢迟疑，长剑从左至右画出近圆的巨大弧形，白绸似的剑芒正撞上那怪物闪着寒芒的爪子！
　　“叮！”
　　出乎罗丝的预料，剑尖传来的力道并没有怪物的气势一半强大。剑芒轻易的顺着怪物扭曲的手臂劈下去，手感似乎……和劈开骨头类似？！
　　“嗷嗷嗷嗷！”怪物痛苦的嚎叫了起来，黑乎乎的身躯如同跌入油锅的鱼般疯狂的扭曲了起来，惨白的两颗珠子下渗出了暗红的血迹。罗丝心里一紧，抽回剑，后退一步，横剑在前，警惕的看着面前的怪物。让人没想到的是，黑影似乎也畏惧罗丝的剑芒，和扑出来时一样，扭动着迅速退回了黑暗里，眨眼就没了痕迹。
　　这般短兵交接说来惊心动魄，其实也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而已。罗丝却觉得贴身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握着剑柄的手心都有了一丝潮湿。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罗丝皱紧了眉头，紧紧盯着那片还未笼罩在扬尘里的黑暗。
　　她身后的三人也被这番突变吓得目瞪口呆。西雅尔吓得连声音都有些发抖：“中……中尉大人，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直到扬尘落地，黑暗里也没有再窜出怪物。罗丝移开目光投向窗外，突然一个激灵，想起了刚刚登上二楼时在拐角看到的影子，和刚才看到的窗外的东西，她瞬间将这些串联了起来，瞬间如坠冰窟，“不好！快走，这大宅有古怪！那怪物绝不止一只！”
　　“我来开道！备好刀枪，走！”罗丝厉声大喝，飞快的穿过三人来到了最前端，“菲利乌斯，跟紧我，保护好斯托克先生，霍金斯，你走他后面，西雅尔，做好后卫！”
　　话音未落，罗丝只觉得本就灰蒙蒙的走廊，似乎可见度又低了一些。不，不对！
　　纯黑的眼珠瞬间滑至了眼角，目眦欲裂，瞳孔却缩小如针。
　　窗外！
　　就在他们一行人身侧的这扇窗外，不知何时，一个黑色剪影般的东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空中，虽然有着少女般婀娜的轮廓，却散发着让所有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那东西背对所剩无几的夕阳，罗丝只能看到那沾染着块块疑似凝固血渍的头发如帘子般垂下，底下，是惨白的几近透明的尖锐下巴和薄薄的嘴唇。见一行人僵立在此，各个仿佛不可置信般瞪大了眼，那薄唇慢慢向上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猛的张开来，发出一声绝对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尖锐嘶吼声，随后向着一行人猛的扑去！
　　“走！”
　　顾不得多想，罗丝咆哮的声音几乎比那怪物还要扭曲。利剑如离弦之箭，对准怪物的血盆大口直刺而去！
　　落地窗的玻璃应声而碎，哪怕是花园里那浓烈的香味也遮掩不住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剑尖刺入怪物口中，却仿佛刺在了空气中，没有受到丝毫的阻碍。而罗丝持剑的右臂，却有一股刺骨的寒冷缠绕了上来。察觉到不对的罗丝却已来不及收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怪物的十根手指狠狠的刺在了手臂上，向后用力一划！
　　“月步！”臂上的剧痛逼迫着罗丝使出了自己那尚不熟练的六式，硬生生拉开了距离，总算从怪物手中夺回了控制权，来不及细想，罗丝像先前一样，挥剑冲着那还沾着自己鲜血的一双怪手用力剁下！
　　“啊啊啊啊啊！”
　　怪物痛的仰天长啸。那一仰头，让被发丝遮掩的容貌稍微露出了少许。一只几乎整个凸出了眼眶的眼珠子死死的盯着罗丝，除了瞳孔，原本的眼白部分尽是血红，充满了怨气。饶是罗丝这般胆识，对上的瞬间也觉得头皮炸裂，心脏停顿了瞬间，随后如打鼓般狂跳了起来，毫不犹豫的将全身力气都灌注到了手中的剑刃上！
　　又是那种感觉，那种剑刃劈开骨头的感觉。但是与之前稍有不同的是，罗丝感到剑刃的阻力逐渐变得的稀薄。定睛一看，却见剑刃触及的怪物利爪，确确实实正如同朝雾般消散开来。
　　罗丝不敢恋战，立刻月步返回了长廊内。而那伤了罗丝的怪物，也如同最初的那只怪物般，迅速没了踪影。
　　“罗丝中尉，您受伤……”看着罗丝鲜血淋漓的手臂，菲利乌斯和西雅尔两人本就被吓的惨白的脸色几乎开始泛青了。
　　“闭嘴！”罗丝恶狠狠的道，“皮外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刚才的战斗，让罗丝有了一个隐约的想法，如果接下来要面对还有怪物出现，她准备验证下刚才的想法，“霍金斯，你知道斯托克家的书房在哪里吗？”
　　“中尉！我们难道不要……”
　　“我们，出不去的。”说出这句话，罗丝的脸色也变得苍白，“你们看看花园吧。”
　　那边他们进来时郁郁葱葱的花园，此刻恍若恶魔欢聚的地狱。最后剩余的点点夕阳下，能看到不下十个扭曲的黑影在花园里移动着。经过刚才的交手，罗丝自认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带着四人完好无损的穿过那些怪物的围堵。
　　“我们去书房！或者去斯托克先生的卧室！”割下一截绷带草草扎在右臂上止血，罗丝厉声道，目光落在依旧昏迷的契尔弗身上，微微眯起了眼，“这座庄园会出现这样的怪物，斯托克先生不可能不知情！他的书房或者卧室里肯定能找到线索！”
　　“霍金斯，麻烦你带个路！”
　　“乐意效劳。”不知何时摸出了塔罗牌看了看的霍金斯再度收起塔罗牌，一手搭在了腰畔的剑上，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