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团长]一一而终》风垂客

23、Chapter 23

　　Chapter 23 权力

　　Power is power.

　　力量就是权力。

　　十字圣会的会长、领主、圣人、精神领袖、伟大的创造者、黑暗世界的不灭者……他有无数强势而荣誉的称号。在掌握银河蝴蝶时期，他几乎成了天父的人间代理人。他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操纵所有人的命运，裁决所有人的罪名。

　　他领导的组织，成为流星街的心脏。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是上帝。是超人类，是世界的中心。众人应当听从他的声音，服从他的一切命令。

　　因此，当他提前知道一只来自流星街底层的小小虫子，竟然敢觊觎他的银河蝴蝶，他觉得十分可笑，连生气也没有，因为他地位崇高，要捏死一只小虫子轻而易举。在可笑之余，却意外地被那只渺小虫子手里掌握的一项情报所打动。

　　银河蝴蝶居然有最终功能。他知道这项信息之后，派人不断对银河蝴蝶进行测试，前后反复上百次，全部宣告失败。最好的结果是银河蝴蝶毫无反应，最坏的则是测试人员当场身爆死亡。连带银河蝴蝶好几天不能正常运作。

　　只能将希望放在那只小虫子。那只虫子的名字，他才刚刚记住。

　　库洛洛·鲁西鲁。

　　他在舒适的宫殿里，开放自己的机关堡垒，让库洛洛带着人在里面为他上演一出好戏。他心情愉快地、悠闲至极地欣赏人在生死关头的无用挣扎。他用上帝视角来俯视他们。不时地操纵他们。
　　然而库洛洛竟然能联合这些各有想法的人，形成一个有效的联盟。结果没有出现他最为期待的互相残杀的戏码。

　　而且识破他的计划，最终，竟然还成功夺取他的银河蝴蝶！

　　这是严重的挑衅！是对上帝的反抗和亵渎！

　　他要判他死罪，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是区区一只小小的垃圾堆里飞出来的虫子，敢蔑视他的权威、挑战他的权力？！

　　就算再怎样精明算计，小虫子就是小虫子，逃不出猛狮的追捕，只要他动动手指头，虫子就该捏死在他手下。

　　出动十字圣会大半的人力，就是为了杀库洛洛和他的同伴，抢回代表他至高无上的权力的银河蝴蝶。领主残暴而自负地认为，自己必然成功。

　　没错，库洛洛肯定会死。

　　“库洛洛·鲁西鲁！”领主咬牙切齿地喊叫。在手下传来情报，指出库洛洛正在逃往东方、他们的地盘，他就下令所有人跟着他一起前去围剿。

　　“哈哈哈，那家伙自取灭亡，他要死，我就成全他。全部人，跟我出发！”领主跳上车，准备驱车前往。

　　有微弱的反对声音：“先生，您就留在后方，等他们抓到库洛洛，就会放出消息……”

　　“我说要去，谁对我有多余的意见？！”领主眼露凶光，锐利的目光扫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低了下去。尽管他的声音不高，但黑暗得令人窒息的气息依然弥漫整个现场。

　　这就是权力的力量。

　　*****

　　瘦长的和高大健壮的两个男人顶着骤起的风沙，站到十字圣会的地盘上。一个提剑，一个空手赤拳。双双定在呼啸来去的风飞沙里。

　　瘦长的那个说：“窝金，库洛洛那家伙可信吗？”

　　窝金不屑地翻白眼：“到了这里，你还罗里吧嗦。只要进去看一眼就知道库洛洛有没有骗我们。”

　　信长瞪这只肢体比头脑发达的家伙：“有进没出怎么办？”

　　窝金几乎用鼻孔出气：“怎么可能？”

　　信长忍不住想拍窝金后脑勺。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不知道是谁昨天中了毒奄奄一息哼哼唧唧来着。这种时候，当然要谨慎点好。虽然今早凌晨已经收到库洛洛的定金，但是也要看有没有机会拿到尾款。

　　大概是受到窝金“有什么怕的，我就敢一个人冲进去”的强烈自信感的影响，重点是窝金趁他没注意的时候，已经快步冲入十字圣会地盘。

　　信长只好上了。

　　库洛洛，你最好没有挖好陷阱等我们跳。

　　根据库洛洛推断的，十字圣会派出大量的人手去搜捕他，内部空虚，留守人手大多杂鱼，信长和窝金负责去摸底探路，这是前提。而最关键的一步是，他们要负责引来鲁巴家族攻击这里。

　　*****

　　库洛洛一直想很努力地演出那种慌不择路的感觉。最好是慌乱到连自己都不知道逃向何方的逼命逃亡感。他曾经对自己的演技有盲目的自信。

　　可惜他习惯性的沉静神情有些出卖自己。嗯，好吧，大概他还需要多磨炼磨炼。

　　在他和派克顺利地撤退到，通往十字圣会地盘路径上的大型垃圾站时，有个机警的念能力者直觉到不对劲。他喝住同伴，停下身后的大部队。

　　库洛洛和派克趁机潜入垃圾站的操控台，藏起来，并谨慎地留意包围在外面的动静。

　　十字圣会的精英杀手之间，似乎起了一些小小的冲突。

　　“为什么不乘胜追击？”之前那个差点将库洛洛戳了个对穿的念能力者不满地说道。

　　“你不觉得有点不对劲吗？”机警的男人曾经是职业军人，因为军事犯罪而流落到流星街。他对战场上的危险有无与伦比的嗅觉，“为什么那家伙会选择逃向一条死路？”

　　“哼，那是因为我们把他逼进这条死路。你在想什么没用的，幸好我们先把他们围起来，不然你犹豫不决，他们早就跑了。”对方几乎想要推开他，继续进军。

　　“他们只有两个人，难道还能在我们手里反了天了？”另外的同伴加入阵营。

　　不错，正因为人数占尽优势，而且刚刚他们也差点抓到库洛洛他们，可见他们根本不是对手。只是太会利用死角逃跑，才能逃得那么远。但到了这个盆地，这座废弃的垃圾站，大量的人手围得严严实实，他们再也没有逃跑的机会。

　　“不要再啰嗦了。我收到消息，先生和他的保镖们正往这边赶来，如果等他到了，我们还没抓到人，把人给放跑，你想我们会有什么下场？”最后一个同伴从远处走过来，担心地说道。

　　那可真不是在开玩笑的。以先生的性格，绝对会毫无留情地给予他们公开处刑，到时还不如先自行了断。

　　得到这么一个重磅消息，精英团一下子就消灭反对的声音，再也不能迟疑，立即喝令所有人进入垃圾站搜寻库洛洛和派克。只留下一些人手看着出入口和缺口。

　　精英团率领着十字圣会的大部队，他们的东北方和西南方的队伍汇合之后，声势浩浩荡荡，像是蝗虫群般扫向这座废弃多年的垃圾站。

　　他们快搜索到垃圾站的操作台。

　　派克蹲身在破烂的、积满灰尘的窗口下，着急地看向对面的库洛洛。

　　库洛洛背靠墙坐着，手靠在曲起的腿上，他的目光看起来很是平静，安抚派克的情绪。但微微垂眼时，在他漆黑眼底涌动却是连他自己也为之惊讶的激动和兴奋。

　　炙热地、激烈地，在看似平静的黑色海面之下翻滚，泛起震荡内心的涟漪。

　　计划是计划，而现实是现实。

　　现实总是状况百出，使得计划不会完美无缺。这是常识。考验着人的运气。现实生活最为耐人寻味的一点就是，你永远都不可能完美地控制每一个因素，让事情的发展按照个人的想法延续。或多或少会出现乱子。

　　这确实很考验一个人的计划细致程度，看看到底能考虑到多少个变因，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就是运气。

　　到目前为止，库洛洛的运气还不错。比如说，米拉出状况时，代替她出现的是Elle，帮他分担一些事务。又或者说，刚好他遇到的是信长和窝金这样的人，胆大妄为，却又不是疯狂到底，难以说服。

　　他相信，以他的运气，接下来他在等的这样一个绝好时机，应该会出现。再做不到最好，他也没有办法，已经把手里的筹码都打出去，现在是等决输赢的时刻了。

　　所以，无论派克各种示意他应该出手，他也无动于衷。

　　他在等，等到最后的那一刻。能够全盘皆赢的关键时刻。

　　在这样的时候，他应该感觉紧张害怕。但是他只能感觉到神经绷紧时的刺激快感。

　　敌人离他们只有十多米，只要再多走几步，就会上前发现他们的踪迹，而力量虚耗到极点的他，以及重伤的派克，没有办法持续顽抗下去。

　　这一刻，他离死亡很近。几乎面贴着面掠过。

　　那黑色的阴影不止一次落到他的头顶，这一回，会是掠过呢，还是真正触碰到自己？

　　库洛洛就是在这样的瞬间，才能无比真实地体验到，活着的感觉是怎样的。是不断持续的呼吸，以及一刻不停跳动的心脏，还有规律振动的筋脉所组成。此时他才能发现自己是真真实实地存在世间。而不是虚无主义中的亡灵。不是他人的一段飘远的片段，或是遗弃的灵魂裂片。

　　他们来了。

　　就在十字圣会即将与库洛洛他们相遇的时候，周围忽然爆发一阵狂乱的杀声。四面八方而起，冲着十字圣会的人而去。

　　——等到了。

　　库洛洛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