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团长]一一而终》风垂客

19、Chapter 19

　　Chapter 19 计划赶不上变化

　　Elle身体很疲倦，神智却反常的亢奋和清醒。她闭着眼，双手因紧张和焦虑而握紧，蜷缩在胸前。眼皮底下的眼珠在不停轻颤、转动，甚至连本人都未曾发觉。
　　库洛洛发觉了。他并无太多感觉。或者说，对她这样的情绪缺乏深刻的理解，无法共情。

　　反倒是一派轻松自然。他目的达成，自然悠闲自在。大概也只有眼下的这一刻能真正休整。他估算着。很快接下来他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难题需要解决。想到隐约冰山一角的亟待解决的事情，从心底涌出的不是困扰和害怕，而是无法形容的兴奋。

　　涌动无数变幻的将来，真是令人期待。

　　他是抱着如此的期待，坠入梦乡的。

　　库洛洛所不知道的是，在他沉睡的某个时刻，身侧躺着的人，娇小的躯壳里，悄然来去好几条灵魂。最后睁开眼睛的，是一位眼眸极为纯净、笑容柔软宛若春天枝叶的小女孩。

　　她是这样的懵懂，以至于冒冒失失地全神注视藏在黑暗阴影的库洛洛，又那样的单纯，见到熟悉的人影而露出欢快的无声微笑。双眼弯弯的，眉目间的阴霾被温柔的阳光驱散。

　　小小的女孩如同小动物般，小心翼翼地靠近库洛洛身侧，没有碰着他，使他惊醒，仅仅拉近几厘米的距离，能看到他的面容，就足以安心入睡。
　　Elle随之沉睡。这一睡，好像失去意识昏迷不醒的沉重。

　　****

　　银河蝴蝶失窃六个小时后——
　　“你们是说，任务彻底失败，是我决策失误？”黑暗中，传来可怕的声音，在发出危险的质问。
　　下面一群黑压压的人，登时鸦雀无声，个个垂首，表情沉痛。

　　旁边有人硬着头皮出来缓和局面：“先生，银河蝴蝶被盗，虽然是紧急事件，但是它的最终功能也开发出来，这才是重点。我们势力广大，肯定能找回它。”

　　“你认为这群盗贼有了银河蝴蝶，会那么容易追捕？他们能掌握我们全部的信息！而且，鲁巴那家伙有可能没发现我们的异常？嗯？他的鼻子比狗还灵，会死咬我们不放！”那可怕的声音，隐隐翻涌着雷声。倾盆大雨，即将落下。

　　“呃……”迟疑了一下。宝物脱手，就没办法百分百保证它能安全回来。更何况，一直虎视眈眈着他们的鲁巴家族，随时想取代十字圣会上位，对他们的动静最为敏感。看到十字圣会的人倾巢而出，如此大费周章，肯定联想到银河蝴蝶上头来。到时就会陷入争夺战、消耗战。那可不是开玩笑的麻烦。

　　“全都是废物！不过是几只小虫子！一个个眼睁睁地就看着他们飞了！”上头传来极为严厉的训斥。预感即将有人因此遭殃。就在人人自危的紧张时刻，外面突然闯入一道飞奔的人影。
　　“先生！先生！我们有新发现！”人影急匆匆地停在人群前，挥舞着手臂。

　　“说！”不耐烦的大喝。
　　“监察地下黑市的线人回报，就在二十分钟前，库洛洛与黑市里的卡布扎特碰头，卡布扎特是地下出名的伪造大师。之后卡布被我们的人控制，他详细交代库洛洛的计划。他说，库洛洛要他伪造银河蝴蝶，一共要做三个，用来混淆视线。真的银河蝴蝶他没有亲眼见到，库洛洛交给他的是图纸。库洛洛会在早晨7点17分，天亮之前来取货。”

　　“卡布的情报，可信吗？”
　　“我们在他的住处搜到银河蝴蝶的图纸，也找到半成品。卡布还说，等到7点17分，库洛洛出现，就能确认。”

　　“嗯……库洛洛那家伙，是想用假的银河蝴蝶骗我？以假乱真，哼，我也想到这一步。但是他现在不可能会出现了。凭着银河蝴蝶，他会知道我派人手去伏击。”
　　“先生，还有另一项重要情报。从卡布嘴里，我们得知库洛洛现在的状态，极度虚弱，根本无法使用银河蝴蝶。而且，银河蝴蝶的信息量庞大，我们都是通过机器来过滤信息。库洛洛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掌握它。”

　　上位者的眼神一亮。继而露出残忍的狞笑：“也就是说，他拿着银河蝴蝶也没有用，哈哈哈！太好了！时间就是决胜的因素，速战速决！这回我要亲自坐镇。”

　　****

　　“吵醒你了？”醇厚的男低音从头顶传来，悦耳轻柔。
　　转醒的少女睁眼，湖水般的蓝微微悠荡，浮着薄雾，有些迷蒙、有些茫然。她看着他长腿一跨，跨过自己身体，躺在她的身侧。他刚脱下外套，皮肤泛着寒意，微微的沙尘味钻入她鼻端，略微刺痒。

　　躺下之后，她听出他的呼吸沉重，气息不匀。好似刚从外面回来，经历过一番运动。但他平复得很快。她枕着柔软的枕头，裹紧被单，偏头看向他，眼睛睁大一些些，凝视着他。
　　她什么都没问。

　　库洛洛在黑暗中的视力远比她出众。因而能将她的神情收之眼底，一清二楚。她那副纯洁到极点的模样，完全看不出胆怯警惕的惯有神色。晴朗而无瑕。他是该觉得有点奇怪的，但今晚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他的大脑还在运转着各式计划，没空顾及小小的她。所以他按照原先的想法，假装自然而然地，拿出一只银色圆盒的吊坠，挂在她纤细的脖子上。

　　“戴着，不许摘下。”他这样说，半命令式的。原先是想强迫她戴上，看她又惊又疑，深刻怀疑他的目的，但又无计可施无可奈何的神情。

　　然而这回她却露出十分明亮的笑容，简直就像云破日出，动人至极。她安安静静地戴上他送的吊坠，蓝色大眼望着他，很是专注，笑容里透出单纯的信任。

　　她仍是什么也没有问。

　　只是笑笑，然后就看着他睡过去了。

　　似乎是困得很。像个孩子般，前一秒还在看他，后一秒就进入梦乡。

　　嗯……难道说，是疲乏到极限，人就开始变得有点痴傻了吗？

　　*****

　　“库洛洛和卡布碰面的地点，在哪里？”十字圣会的领主沉声问道。

　　“洛特里区西区外围的贫民窟，那地方东北方向不到三公里，就是鲁巴家族的地盘。西南方向全是戈壁和沙漠，地形崎岖破碎，很难使用陆地交通工具逃脱，但有很多风蚀洞穴可以藏身。东南方向就是我们的地头，距离有些远，大概有六七公里，中间还隔了一个大型的废弃垃圾站，在后援支持方面，可能反应比较慢。”一旁的手下回报。

　　“库洛洛他们，毫无疑问，一定会选往鲁巴家族的地盘撤退，想借此引诱我们与鲁巴家族的冲突，趁机脱逃。如果他们有空中的交通工具，那么选择西南方逃跑的机会也不小。鲁巴家族是我们不小的威胁，银河蝴蝶失窃的秘密，隐藏不了多久，趁他们没来得及反应之前，务必夺回银河蝴蝶。所以，不管这次要派出多少人手，我都在所不惜。

　　你们把人手分成三队，一队人手要最多，去守住东北方，绝对不能让他们越过雷池一步，找到鲁巴家族的地盘；二队去守西南方，带上火箭炮，必要时摧毁他们的交通工具，不能让他们跑掉，不过动作要小，不能提前被人察觉；三队要集中精英，跟我一起埋伏在贫民窟外围，随时进攻。这样一来，库洛洛就无处可逃，无论是逃向哪里，都会是双面夹攻的局面。”

　　“先生，万一库洛洛没有出现呢？”手下担心地问。

　　“你们全都是废物！难道我派去盯梢搜索的人都是废物吗！库洛洛要是有其他动作，就会马上无所遁形，我就不信他能在藏身地呆很久！”

　　“是是是……”被骂的手下冷汗连连，再也不敢说话，生怕立即就遭受杀身之祸。

　　天亮之前，他们要赶紧布置人手和武器，全力应付即将到来的大战。

　　没想到，区区几个人，就让他们如临大敌，甚至有焦头烂额的感觉。

　　*****

　　噩梦惊醒了Elle。
　　宛若猛然挣出水面，呼吸到新鲜空气。Elle仰着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神情残留着惊慌。等她发觉时，自己的视线已经本能地追寻库洛洛而去。

　　他已不在床上休息。他坐在床边的那堆宝物之中，正在调试一台黑乎乎的、毫不起眼的机器。机器发出微弱的沙沙声，有点像是电影里见过的通讯器。

　　“你醒了？才睡了五个小时，我看你精神不是很好，继续睡吧。”库洛洛抽空抬头觑她一眼，然后低头继续捣弄，说着体贴的话语。

　　“我还好，你在做什么？”Elle没有必要告诉他，自己是因为忽然感到极度惊慌和焦虑才醒来，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不安的感觉浓重地笼罩心头，厚重得像暴雨将至前的阴云。她再也睡不着了。身体的疲累驱散了些，精神上的不安，她只能靠着与他交流排解。

　　“我？我在试着与别人联络。”库洛洛随意地回答。没有后续，只留下令人在意的小尾巴。
　　“联络朋友吗？是为了摆脱追杀？”Elle只好顺着话题问。
　　“是啊，可惜不太可靠。”库洛洛故意叹气，做出一副苦恼的样子。

　　是什么不可靠呢？她想，是人，还是机器？或许都有。说出口的话却变成这样：“库洛洛，你不是说，能用的人，只剩下我和派克了吗？我以为你没有可靠的朋友了。”语气竟然渗入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质疑，Elle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将问题抛向库洛洛。

　　自然，说完她就后悔莫及。

　　哎呀，当着面提出质疑，实在是太愚不可及的举措。她害怕地瑟缩一下，懊悔得几乎要打自己的嘴巴。教你嘴快！

　　“没办法。你暂时帮不了我，我只能再找帮手。虽然是不太可靠的人选，但聊胜于无，说不定在一定几率下能发挥出奇制胜的效果。”库洛洛斯文俊秀的面容，瞧不出情绪的深浅，只有一贯的温和可亲，他缓缓说着，让她有种彻骨的寒意。是啊，她对他而言，并无用处，他会不会觉得她碍手碍脚，要扔下她了呢？

　　如果是这样，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方。
　　但有没有这种可能：在独自一人之后，她就能自由自在地选择与从前完全两样的生活？

　　还没有发散思维深想下去，库洛洛就像忽然想到似的，提醒她一句：“对了，银河蝴蝶，我放你身上了。”

　　啊？！

　　Elle一愣。
　　“就是你脖子上的吊坠。我用银盒子把它装起来，做成吊坠。还挺轻的。”

　　库洛洛语气欢快地说道。

　　眼见着她脸色变得青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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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六临时有工作，没来得及更新，还有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