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团长]一一而终》风垂客

18、Chapter 18

　　Chapter 18 攻略与反攻略之间

　　“谢谢。”Elle下意识地行了标准的屈膝礼。
　　库洛洛挑眉，放低手中的书，问：“你是贵族出身？”
　　Elle大大的蓝色眼珠不安地转，她对透露自己的信息很焦虑，很没有安全感。一时没有回答。
　　库洛洛也没有逼问，顺势就转过话题。

　　“你的伤，用里面的伤药，会好得快些。”他指了指床尾的小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小医药箱。她顺从地打开箱子，掏出伤药，涂抹在自己脸上。她做这一切都是侧对库洛洛。他相信，若不是房间太小，一览无遗，而躲到浴室又意图太明显，她一定是想离他有多远躲多远。

　　库洛洛觉得今晚可以再放松一些。于是这位少年闲闲地开始逗弄她：“我只有一张床，我们两个人，该怎么办呢？”

　　明知故问。早在他硬是留下她开始，就该想到这个问题。

　　Elle停下抹药的动作，立即回答：“我可以睡地上的，反正铺了地毯。”
　　“不行，你帮了我大忙，而且以我们从前的关系，用不着客气。”他不赞同地摇首，一副“你真是太拒人千里之外”的谴责模样。

　　Elle炸了。脑子飞快运转起来，她在意的点是：他们从前的关系。什么关系？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她一点都记不起来！他是在诓骗她，肯定地，她没有从他的态度上察觉出较为亲近的关系。他对她，一直保持着观察、审慎、判研的态度，正如她对他以及其他的人一样。

　　她本可以理直气壮地驳斥他的无稽之谈。可一旦对上他深黑的眸子，她的勇气就涓滴不剩地放跑。当他决定施压时，看人的方式，真叫人难以承受。无尽的目光逼视而来。总觉得自己被洞穿，无从遮掩。

　　“我、我……”Elle嘟囔几声，顽抗着最后的尊严，小小声地抗议，“我不要。”

　　长长的眼睫落下轻软的暗影，她惊慌的样子，像被人窥视而慌不择路逃跑的精灵。库洛洛笑，笑得轻快。
　　“你不想知道，你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轻声哄诱。

　　Elle摇头，半干的长卷发波浪起澜。

　　“那你，一定也不认识米拉是谁，对吧？”
　　话音一落，Elle精神有些恍惚，那困扰她的名字。刹那间她似乎听到有人在粗鲁地叫骂，几乎像突破记忆而蔓延到现实世界。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

　　“那真是太好了。”库洛洛夸张地，用劫后余生的语气说道，“我就不会再担心，随时有人会暴走，找人斗殴，无缘无故地揍人或是被揍；或是随时随地任性地出走，挑衅我，我的这些收藏品也避免受到摧残的厄运……”他语气轻柔地，漫不经心地数落米拉的种种罪状，虽说当时的情况未必如此。

　　Elle听他这样说着，脸上渐渐烧起来，仿佛这些事都是她做下的。尽管觉得他夸大事实，甚至扭曲事实也未可知，却止不住羞惭的心情焚灼。
　　“那不是我做的。”她低头认罪的姿态，告知他成功引发她的愧疚感。

　　“我知道。所以我没打算追究。”库洛洛大手一挥，将过往抹平，大方得很，话头一转，他招手让她靠近些，“你可以过来吗？”

　　Elle紧紧握住床尾的柱子，警戒万分，正想问过来做什么，就看到他从枕头边拿出银河蝴蝶。原来是要谈正事。她心底不禁浮现出对他的浓浓歉意。她之前好像做了很多不好的事，而他不计前嫌地救了她，给她暂时安身之所。她却非得小心翼翼地怀疑他，警戒他，随时准备逃跑。这样的心态，实在太忘恩负义。

　　他对她很好，照顾她，又没有什么企图。最多不过是利用她做事。可她愿意为他做事。那是她能回报他的方式。也是她愿意用的方式。

　　Elle放弃挣扎的念头，缓缓走过去，本来只想在床沿坐下，可位置不太合适，而库洛洛早一步退到书柜那侧，让出好大一片地方。她只好在他的暗示下爬上来，拘谨地坐在床头。
　　库洛洛没给她纠结的机会，银河蝴蝶放在两人中间的床铺上。他提出问题：“它变成这样，你认为会有恢复的可能性吗？”

　　Elle怎么会知道呢？她之前一直生活在正常的人类社会，直到日前才遇到种种匪夷所思的奇怪事情。她茫然地看着库洛洛。

　　“不知道吗？”他露出失望的神色，让她有些怕怕的。她怕他这样的神情。她不愿意让他愿望落空，也不愿自己没有用处。

　　“我想只能持续观察一段时间，才能下定论。”Elle采取保守的说法，想了想，又说，“银河蝴蝶既然有这样强大的终极功能，不可能用一次就坏了的，大概是使用太大的能量，需要一段解冻期来恢复。你觉得呢？”

　　库洛洛手指抵着下颌，垂下眼眸瞥她一眼，颔首。
　　“所以，它现在就成了用不得、丢可惜的鸡肋。这段时间，我打算要贴身收藏它，这样一来，它的变化我能第一时间得知。可是……”他犹豫道。

　　Elle歪头看向他。
　　“可是我变成十字圣会的眼中钉。虽然我准备陷阱给他们，但是必要时候，我仍会出战。银河蝴蝶在我身上，不是特别安全。”

　　“你是打算交给我保管？”Elle恍然大悟。
　　“对的。我和派克都是他们的目标，但你是被我临时拉进队伍里，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对你的人力不如我们的强悍。你有很大的几率可以逃跑。我会告诉你集合的地点，到时你能藏到我们接你为止。”

　　听起来简单可行。

　　然而实际上，库洛洛又在半真半假地诓她。他见过在机关堡垒，米拉是如何出现搭救垂死的Elle。也就是说，米拉最有可能出现的时机，是Elle遭遇逼命危机时。而米拉的念能力，则可以自由穿越空间。从前他积极鼓励米拉去找强者对决，就是为了锻炼她特殊的念能力。让她在战场上更能自如地穿越，如同风一样难以捕捉。

　　假如她，或者米拉做得足够好的话，银河蝴蝶是不可能落到任何人的手中。安全指数大大提升。他也能分出心神去应付接踵而来的各式事务。包括飞坦和玛琪的仇怨。

　　“但是……”Elle发现，要顶着库洛洛的目光来质疑他，是件非常需要勇气和胆色的事，“但我对自己逃跑的能力，一点信心也没有。整个环节最脆弱的是我，要是我被抓住，你的努力就付诸流水，你怎么能安心交给我呢？为什么不对我的能力有所迟疑？”她实事求是地说道。

　　哎呀，被抓到了。

　　库洛洛眼睛眨也不眨，语气自然得完全没有心虚：“我能用的人，只剩你和派克了。”

　　Elle更不解，更一针见血地问：“可你不是说，有朋友帮你伪造银河蝴蝶么？听你的说法，应该不是个普通人。为何不交给他？”

　　他叹气，缓缓道：“用利益维持的朋友，总有这样那样的顾虑。”他说得含糊，她听得迷糊，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库洛洛的说法有些不对劲。

　　如果他的朋友是这样的人，怎么能信得过，将银河蝴蝶的事情交给他完成，他可能会向十字圣会密告啊。

　　说不通。但她不想再说出口了。她有点想溜下床，找借口睡觉。面对他压力实在很大。

　　这条小鱼儿发现不对，要开溜了。

　　“累了吧？躺下睡觉，明天还有很多事做。”库洛洛收起银河蝴蝶，放到书柜的架子里，拍拍他手边的床位，示意她。

　　Elle的蓝眼睛溜向床下，无声地僵持。

　　他仿佛慢半拍才领悟到她的肢体语言，露出“什么嘛，你在担心这个”的神情，然后盯视她湖水般深邃的眼，温柔地添上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里不一定安全，有可能被找到。你是要跟我一起走呢，还是想在危险关头被丢下？”

　　随时被抛弃在黑暗的恐惧淹没她的理性。Elle立即乖乖地躺在他身侧，瞪大的眼睛望向门口，暗色的惊恐涌现。

　　库洛洛把轻软的被子盖她身上。结果不够完美，但依靠着外在的威胁，迫使她对他的心理防线开始有动摇的迹象。算是取得初步胜利。

　　他不得不承认，他真是十分喜欢掌控人心、为所欲为的感觉。

　　以前的米拉，他能轻易地诱骗她为他做事，几乎没有任何难度；现在的Elle，虽然没有念能力，却拥有过人的洞察力，难以说服。不过，他总算找到方法。

　　如果要深问自己一句，到底费尽心思做着这样的事，是为了什么，他想自己也是回答不出准确的答案。就好像银河蝴蝶。最初是在两三年前在地下卖场听说过它的情报，有了些印象。后来对流星街的权力结构产生莫大的兴趣，他希望按照自己的想法将它破坏重建。于是打起银河蝴蝶的主意。

　　说不定是银河蝴蝶的神奇，或者是对破坏的强烈欲望，才最终令他做出入侵十字圣会的决策。得罪流星街权力顶端的组织，受追杀在街头巷尾。他毫无所惧，心底非常畅快。他正在享受这份快乐。

　　也许，这就是他的本质。

　　胡作非为的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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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被各种调戏的Elle，其实写得我特别煎熬。不过我想，既然是少年时期的库洛洛，应该没有青年时期那样的帝王气场，大概还是很有些孩子气，喜欢做中二少年都会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