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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六十七种死法 ...

  •   第三座岛开放的同时,恶性的疾病一同袭来。伴着高热的绝望病退去之后,另一种病悄无声息地将生命蚕食。
      伊川爱被诊断为绝症,按医嘱歇在病床上等人探望。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内没人动手杀人,她才特地被点出来——杀她既能防止病毒的传播,也能让她摆脱痛苦,对凶手来说,动机已经很充分了。就算她不死在谁手中,也没有多久好活。罪恶感被降到最低,危险被升到最高。
      读者没在看书。她思考着自己的一生,然后作出了新的决定。
      她拒绝所有人的探望和照顾,将自己与他人分割开来,一个人等待死亡。
      ——我是何其有幸,直到九岁才真正理解何为死亡。
      ——我是何其不幸,没能在意识到死亡之前就死去。
      无法逃避、无法拒绝、无法抗衡,死亡的阴影缠绕于侧。死是件私人的事情,只和自己有关。有些路的确只能一个人走,谁也无法真正地感同身受。
      然而她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不想死。不是为了谁,只是为了自己。是个体存活的本能,还是完全出于理性的决定,她也不知道。但在最后的时光中,她想成为自己。
      在身体稍微好一些的某天,她用学生手册发出了一条信息。
      “请过来一下,我大概快要死了。”
      收到消息的人不负所托地赶来,礼貌地敲了敲门才进屋。是出于同情和怜悯吗,他只是望着她,等她开口。而她已经费力地坐了起来,拖着无力的身体向他靠近,然后以他的手臂为凭依保持着直立的状态。
      “你不再对我抱有期待了。”
      少女如此断言。直接、武断、无理,却又十分正确。她本来就只是因为拥有超高校级的才能才会被他注视,而现在将要失去未来的她,什么也不是。
      “爱小姐?”
      他仍然扶着她,让她依靠着,话里也全是疑惑,好像他没有想过她说的那些。
      “但是,我不甘心。”
      伊川爱抬起了脸。
      那个吻太浅,又缓慢到仿佛在等待拒绝。
      我想任性一次。我知道我非常自私。
      ——我不想死。
      但是她的行为,已经是接受死亡的证明。这只是最后的反抗。
      她不会成为宁可砍下恋人的头也要吻到他嘴唇的莎乐美。
      她想要的,她得不到的,从来都是“爱”。
      他的,不是对于任何才能、仅仅是对她这个存在的爱。
      她经过十几年的时间,还是没能找到让自己不再恐惧的办法。如今的平静释然只是假象,她早就害怕到全身发抖,几乎要哭出来了。就算死前露出再难看的模样也没关系。她会尖叫哭喊泣不成声,会一直紧抓着谁的衣袖或手掌不愿松开,会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将一切尽数刻在永恒之中。
      但死并没有给她留下意识到自己将死的时间。她就在这个吻里停止了呼吸,仿佛所有的过去与未来,都已经被他夺去。

      ——你梦见了什么呢。
      ——我梦见天上降下黑衣黑翼的死神,带着你的面容吻我的嘴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第六十七种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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