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半妖》衿飞白

3、第三章 姑且算神降

　　风神社位于京都东部的三重县，主祭神是风雨之神级长津彦命。
　　因为主掌风雨，于农作出行息息相关，级长津彦命在百万神明中也是信仰庞大的大神，大大小小的神社遍布整个日本。三重县的风神社在这些供奉风雨之神的神社中也是颇有名气的存在，整个神社的神职人员包括普通神侍在内多达上百人，其中侍奉级长津彦命的大巫女和高等巫女就有十数之多。
　　风神社的斋宫年岁已高，早在三年前就有退位的打算，而下一任斋宫必然在风神社的两名大巫女之中诞生。
　　药师寺香穗就是这样一个大巫女。
　　这次药师寺香穗为期一年的修行结束归来后，一路拔除邪恶退治妖魔声名远扬，以及在游历中的磨难对自身灵力的锻炼，让香穗比起另一个大巫女更多了一份沉淀下来的内敛的光华。
　　不过作为神明的侍者，巫女在修身养性上面到底比普通人更出色，那名大巫女对自己同伴的成长并不嫉妒和怨怼，她做完早课后就巴巴凑到香穗身边，颇为好奇的问道：“香穗姬，听说你这次带回来一只新式神？”
　　问话的大巫女名香樟理惠子，被尊称为惠姬。身为退治妖怪的神道大巫女，惠姬偏偏对妖怪极为感兴趣，她认为妖怪诞生于神明开辟的自然灵界、诞生于人类极力隐藏的晦涩内心，是潜藏着光明中的黑暗，是极具趣味并且不可或缺的存在。
　　作为大巫女，惠姬当然拥有极强的灵力和神感，但是对妖怪的过分探究让她在退治妖怪中总有不适时的迟疑和仁慈，从而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因为这个，斋宫已经多次叮嘱过她，却依旧没什么效果。
　　“惠姬，本身为妖怪的式神，哪怕屈服于巫女的意志对同伴下手，却终究只是妖怪而已，一旦挣脱了束缚，必然会对人类不利。”香穗摇晃着神乐铃，她的灵力随着铃声传至整个风神社，加固神社结界，滋养着结界内的生命。
　　香樟理惠子摇晃着金银扇辅佐着香穗，勾勾手指头仿佛招来了什么东西落在她的指尖，不赞同的说道：“香穗姬这么说自己的弟弟也太过分了吧，虽然是半妖，却是难得的可以看见月光鸟的纯洁存在呢，你说是吧，小月光？”
　　她抬了下手指，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她手指飞出，两人的目光一路投放到惠姬的金银扇上面，那里灵气涌动颇为光洁，很显然，确实有着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存在。
　　“昨夜是月圆，而且你要记住，它还小。”香穗不咸不淡的瞥了眼金银扇上面振翅鸣叫的月光鸟，继续着自己的节奏摇晃着神乐铃走远了。
　　月圆之夜的月光下的影子，是仅有的心灵不纯者能够感知到到月光鸟的恩赐。
　　“可是啊，”惠姬扬扇放飞月光鸟，金银扇半遮着脸颊，“那孩子见到的并不仅仅是影子，并且就如香穗姬你说的，他还小呢，还是一个孩子啊，继承了大妖怪的血统，还承受着神眷者的血脉，受到神明和妖怪的双重祝福……他的未来，会怎样呢？”

　　风神社后山，七重鸟居之后，有一颗五人合抱的御神木，这是一棵数百年的樱花木树，若是生长在别的重灵地，这个年岁的樱花树早该生出灵智了，有几分奇遇的话，变成妖怪化为人形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在神社之中，受到神明气息的压制，又被层层鸟居和注连绳隔断，缺少神明点化，这棵上百年的樱花树只是颇有灵性，清气十足，却也仅此而已。
　　雪三郎坐在樱花树的枝干上。身为半妖，从踏进风神社的结界之后他就感受到了一种压制和威胁，浑身妖气被压制到极点，龟缩体内，他释放出继承自母亲的灵气把自己包裹起来才觉得好受许多，经过半个月的适应，连攀登御神木也不再有明显的难受了。
　　唯一能感到庆幸的大概就是他在风神社的身份——大巫女香穗姬的式神，不然他一踏入风神社，恐怕就被当成前来挑衅的妖怪，被退治或者封印了吧。
　　雪三郎靠在树上打了个哈欠，先前还能一步步减小乃至撤回灵力，以用半妖之身来适应神社清灵之气，现在基本适应后，就感觉真的无事可做了。
　　猫又讨厌极了这里的神明气息早就跑得远远的自己浪得飞起，想找也找不到。雪三郎又打了个哈欠，站起来揪了几朵樱花慢慢啃着，扶着树干瞭望远方，“这么久也没什么嘱咐，想必离开也没什么问题吧，吃了这么久的樱花，猫又也不知道送些吃食来。”
　　风吹起，粉色的樱花刹时漫天飞舞，一朵半开的樱花落到雪三郎的头顶，摇摇头将樱花摇下来，拿手接着，雪三郎低下头似乎想嗅一下它的味道，而就在这时，树下突兀的炸开一道光，光芒并不柔和，甚至可以说是刺眼。
　　雪三郎稍微眯起眼睛，隐约看见一道矮小的身影显现在光芒里面，穿着大红色的直衣，整个人精致得跟个瓷娃娃似的，然而还没等他进一步看清楚，就察觉到一股莫大的威压降临，精神一阵恍惚，回过神时就发觉自己的身体，貌似不受他控制了……
　　雪三郎：“……”
　　身体还是自己的身体，甚至他还能感觉到风吹来樱花的味道，清灵之气覆盖在裸|露的肌肤上清凉舒爽，他能感知到身体的一切，包括占据他身体的不知名之物，但也仅仅只能感知，而没办法操控。
　　占据他身体之物并不能清晰的展现在他面前，他能察觉到的就是一团光，一团青色的柔和的光。光芒由内散发出体外，他的一头白发瞬间就被渲染成青色，连他身上褐色的水干都在柔和的风卷过之后，变成暗青色的小振袖，外头还套着一件半长的黑色的羽织。
　　他察觉到“自己”撸了把头发，卷吧卷吧团成一个球之后，一朵樱花落在上面就被固定在脑后。“他”动了动脚趾头，似乎察觉触感不太对，低头瞄了眼后，“啧”了一声，一双木屐凭空套到脚上。
　　树下那团光芒散去，雪三郎原本看见的小孩也换了身行头，垂在肩头的发尖变成紫色，大红的直衣也变成暗紫色的战甲，握着一张弓，战意十足得望着樱花树上同样换了身行头的孩子。
　　“啊咧，真是巧了，这个孩子这次跑这来了，不然建御雷你恐怕还无处可去。”
　　雪三郎察觉“自己”一挥手招来一把折扇，打开折扇半遮脸颊，对树下的孩子不无挑衅的说，“还要打吗？”
　　回应他的是一只呼啸而来的箭矢，“自己”叫唤着“呀嘞呀嘞”驾着风转移到最近的红色鸟居上，折扇稍稍打开甩出一道风刃朝树下的孩子打去。
　　“建御雷，违规操作挺稳啊，抢了我的眷属者进行神降不说，还招呼不打就攻击，万一伤到我现在这孩子怎么办？”
　　“闭嘴津彦命，你还有半个时辰逃跑。”
　　“啧，想抓我？来啊~抓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
　　在身体里光明正大听着的雪三郎：“……”简直不忍直视。
　　折扇一扫，一阵风吹来，“自己”随着风飘忽而去，很快就离开了风神社的结界继续向远处飘去，身后暗紫战甲的“孩子”迅速追赶而来。
　　很明显，现在占据了他身体的，不是别人，正是风神社的主祭神——风雨之神级长津彦命，而后面追来的人，或者说神降在那个小孩身体里的神明，乃是被尊称为军武之神的建御雷神。
　　雪三郎僵着一张脸在自己身体里看那两位画风清奇的神明一路追追打打，附身在他还有另一个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身上，五短身材在两位神明的操控下灵活的腾挪在树林之中，裹挟着清风和雷电，在辽阔的平原山谷间腾空飞跃，倏尔千里。
　　在高高的天空上，越过山村，越过高谷，越过丛林，越国城镇，很快就从三重到了京都，然后两位神明一顿，纷纷化作光芒冲上更高的天空。雪三郎默了一会儿，看着不远处又恢复了大红直衣装束的孩子和自己一样从高空毫无遮拦的坠下，忽然感觉胃有点疼。

作者有话说

　　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