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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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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罗在冰屋住下,天天带小孩玩耍,好不自在。卡妙把状况写成报告,着人传往圣域,等候教皇裁夺。极夜解除了,阳光重回大地,人人欢欣雀跃,唯独布鲁格勒领主损失惨重,赔了夫人又折兵。据说彼得被弟弟赶至边界线上的村庄,住在渔夫家中,跟难民一个待遇。
卡妙把前因后果,奥杰莉娅母子的处境,详细叙述,隐去米罗出现的部分。他看着冰湖上玩耍的三个人,米罗举起娜塔莎,阿列克谢在后面追,又叫又跳,认为这个决定相当英明。
“喂,卡妙,你不过来玩吗?”
对水瓶座来说,那三个太疯了。
“不…看看就好。”
阿列克谢处在人生低谷,父亲流亡母亲过世,他身为布鲁格勒继承人,依靠圣斗士,过着寄居生活。小男孩理不清这么复杂的情况,整天坐在石头上发呆,眼睛里空洞洞显不出事物。米罗讯问,也不搭话,这不是急死人吗?
“你不去湖面看看?”
男孩不答,下一秒,米罗抱起娜塔莎,飞快的跑上冰面。
“你不去我们去!走咯…哇,冻这么厚,有滑冰鞋就好了!”
阿列克谢可以忍受一切,唯独不许别人动他妹妹,于是发生了之前的一幕。米罗当然不会伤害他们,只是跑到湖中心,把小女孩放下来,透过冰层观察下面的游鱼。男孩脚力不及,追得气喘吁吁,娜塔莎喜欢游戏,咯咯直笑,她一笑,哥哥也泄气了。
“怎么样?你闷闷不乐,会感染娜塔莎,她就那么一个哥哥,赶紧振作起来吧。我们凿冰抓鱼,看谁抓得多,男子汉不能说不行。”
男孩看看妹妹,笑意盈盈,眉间却隐隐有忧色。做哥哥的不能沉缅于忧伤呢,忧伤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让妹妹担心。他是个聪明的孩子,想到这里便知道如何做,收拾打迭起精神。
“你懂什么凿冰?门外汉!这样不仅抓不到鱼,小心冰面崩裂,掉进水里面。”
“噢,是吗?我看报纸上这么写的…”
一大一小两个男子相对蹲下,研究起捕鱼细节,娜塔莎在湖面漫步。天气一天天渐暖,这些冰,很快就要融化了吧。地面生出苔藓,届时会有候鸟飞来,在湖边筑巢。也有天鹅,成双成对,荡漾在水面。
卡妙随季节迁徙,在西伯利亚巡逻,没有固定居所。天暖了搭个帐篷,冬季修建冰屋,对圣斗士来说,修行不是旅游,餐风饮露再寻常不过。也许是离群索居的缘故,很少有这么多人,聚在他身边,来来往往有些不习惯。
“卡妙,今晚吃烤鱼,等着我们大丰收!”
卡妙只看了一会,断定他鲜有捕获。一个希腊人士,一个玉食锦衣的小公子,学渔夫生计,未免小看了这门学问。冰下捕鱼得看天气,算时间,选择合适的位置,而他们几个纯属胡闹。
“看我的绝招…”
米罗手指冰面,天蝎毒针原来还有此等妙用,卡妙在岸上,感慨万千。扎下去之后,不到两分钟,冰面上的人们来回跳跃,甚是慌张。不用想,定是开裂了,这个季节,太阳晒一晒,冰层变薄,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危险,他也真是。
“啊,怎么会这样?”
“怎么不会?都说了别太用力,有你这么打洞的吗?”
“我这是标准的…”
阿列克谢站不稳,差点摔倒。米罗自知失误,夹起孩子就跑。好在他速度快,一路飞奔,到达岸边只溅到冰块落水的残渣。
“唉,一条也没捉到,冰原生活真艰苦呀!”
他的抱怨在卡妙那吃了冷遇,对方并不符和,反而有嗔怪的意思。米罗不解,这么好的活动,连阿列克谢都来了兴致,卡妙从头到尾旁观,无动于衷。
“卡妙你不喜欢运动?”记忆中,圣域的小孩拉帮结派,熙熙攘攘。只有他一个人孤着,置身事外。那时还嘀咕,这人不懂得游戏,一定有可怕的经历。
“你想吃烤鱼?”
“唔,算是吧,但过程更重要啊。”
卡妙忽略到后面的部分,转身回屋,取出一把绳索。
“想捕鱼,从结网开始吧。”
“为什么要结网,不应该是现成的吗?”
“我不是渔夫,没有现成网兜,难道你要跳进水里,感冒复发?”
米罗提要求,卡妙尽量配合,结果就是,几人围坐在一起,老老实实编网。小朋友做个样子,图新鲜,卡妙沉得住气,压力全落到米罗身上,自己提的要求,含泪也要执行。
那一天忙到很晚,经验缺乏,效率低下。网没有结好,米罗手磨痛了,不好意思叫出声,男子汉不能说不行的。最后还是卡妙,看出他脸色不好,天色渐晚。
“先歇会吧,吃了饭再做。”
米罗等这句话很久,如释重负。晚餐是肉干和骨汤,他吃了个干净,吃完还要逞强。“下次我去苔原,打兔子给你们尝。”三双眼睛滴溜溜望向米罗,妥妥的不信,就你?拉倒吧…
“啊啊啊,你们那是什么眼神,我很认真的!”
入夜,人们睡了,把捕鱼之事抛诸脑后。米罗悄悄爬起来,抓起绳子披了件衣服,到冰屋外加班。极夜刚刚消退,黑夜比白天长,一天做不了什么。米罗手上做工,不忘了观水望景。阴云散去,极地的夜空真美啊,散落一片的星辰…
“你怎么不休息?”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是卡妙的,他也出来了。
“嘿嘿,我编网呢,你也不睡?”
“唔…米罗,其实你可以去村里买一张,不用这么拼命,也有新鲜的鱼,何必亲历亲为?所谓隔行如隔山…”
“哈哈,没关系,就当体验吧!也许我们永远没有成为普通人的一天,说实话,挺羡慕他们的。”
卡妙找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下,刚好能看清彼此的表情,说话也方便。“我们一起做,大概会快些。”
米罗心里一动,想到幼时片段。他也是这样,和别人同坐,保持距离。古怪吗?不,硬要说卡妙不合群,他宁可相信全世界都错了。
“谢谢…”
“什么?”卡妙不解。
米罗笑了笑。“我本来没信心,有你帮忙,一定可以完成。”
卡妙也笑了,他不多的笑容难能可贵,米罗想再看一点,变着方子的说笑,逗他开心。连水鸟也惊动,叫起来,抱怨这夜晚太吵,不让人家睡觉。冰雪一寸一寸消融,无声无息,化作涓涓细流,演绎春天的歌谣,斯拉夫曲调,风的味道。
日子一天天平淡流淌,米罗仿佛生了根,带着奥杰莉娅的一双儿女,满西伯利亚游荡,捕鱼抓野兔。渔网虽然不够专业,在产卵季节,不需要太多技术就能捕捉。倒是他自己,记得禁渔一茬,繁殖期予万物休憩,所以把鱼放了。
兔子就更别提,娜塔莎搂在怀里,当心肝疼爱,谁打兔肉的主意就是罪过。所有猎捕行动无功而返,倒是实现了他的初衷,孩子们走出阴霾高兴起来,卡妙陪他们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融冰时节风景独好,冻土露出原貌,立刻有新绿窜出,草丛中藏着水鸟,还有脱毛的狐狸。卡妙是法国人,米罗问起故乡的事,他笑笑不答。也难怪,作为圣斗士的一生,自幼背井离乡,也许伤心呢,于是没有再提。
法国多热闹?香榭丽,凡尔赛,金碧辉煌的王宫,现代化街道。离开城市到蛮荒之地,任谁也不乐意。
卡妙却说,“这里很好。法国乡下一样,冬季寒冷,村庄人不多,都盼着春天快来。”
“唔,你应该多去繁华的地方走走,太静了憋闷。”
卡妙瞧着他,“你好像去过很多地方。”
“嘿嘿,一般吧,马马虎虎。”
“不用守修行地,出任务吗,也不收徒弟,按时点卯?”
“希腊圣斗士太多了,轮不到我吧。”
“教皇对你真好。”卡妙若有所思。
“教皇?天天看到他,就那样。一个特别老的老人,人老了心容易软,换谁都一样。”
说到这里,来了信使,传递教皇命令。卡妙没说错,除了正式文书之外,还有口信留给米罗,教皇相当肯定那人的位置。“请米罗大人差不多就回去吧,别给当地居民添麻烦。”
米罗闷闷不乐,但不敢反驳,送走使者才问卡妙,“我有给你制造麻烦?”
卡妙望着远处采花的娜塔莎和守护她的阿列克谢,原本单调的生活,凭空多出三个人,要吃饭,要睡觉,还要聒噪。“还好,我能搞定。”
“真冷漠啊…”米罗稍稍有点不满。但仔细想,不是什么大事。教皇适度教训,是他的本分,自己无故外出,失踪那么久,没骂脏话算给面子,有什么好计较的?
卡妙看过指示,换了黄金圣衣,连夜奔赴布鲁格勒。教皇的命令是,继续支持彼得,剿灭叛乱的阿提拉,扶植领主镇守北极。因为那个地方,拿下没用,丢了又危险,培养傀儡是最好的方案,圣域和北地皆大欢喜。
米罗听到这样的安排,哼了一声,“那就有劳水瓶宫大人了。那个老家伙,死不足惜,别再让我看到。”
他当然不用看到,教皇话不多,每一句都要兑现,找他找到西伯利亚,没理由不回去。好在他见过阿提拉和两个手下,冰战士不过尔尔,卡妙完全可以一人镇压。只是阿列克谢和娜塔莎,不得不送回布鲁格勒,和那个心理阴暗的老爸在一起,前途堪忧。
“那么,别过吧。孩子我先送到彼得那里,虽然有点可惜,那毕竟是他们的父亲。”
米罗无话可说,圣域决定支持彼得,就不可能收留两个孩子。他年少,涉及政治关系,多少能够理解。现实和理想有多远?有克拉钻探井的垂直距离那么远吧,也许他的理想,不比彼得成熟多少,都是一厢情愿的热情。
“我还可以来吗,来作客。”
“当然可以,只要教皇同意。”
之后是意料之中的分别,像小的时候,卡妙奉命回修行地,米罗留在希腊。年华增长,有些情景相仿,有的情形改变,经历许多,仿佛如旧,心境却大不相同。
某一天,米罗收到卡妙的信,描述布鲁格勒收复战。冰战士人多,但实力平平,他们中间有一些暗暗支持彼得,认为阿提拉僭越,所以没花太大力气,无血开城。唯一的杀戮是,阿提拉的两个部下,一个大巨人,一个长胡子法师。
拿下两个大将,阿提拉的军队一盘散沙,干脆把叛徒头子绑了,交给领主处置。长胡子死前,说出一个秘密。原来他就是彼得的参谋萨满,多年前混入布鲁格勒,怂恿彼得寻找北方乐土,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地方,协助他布置法阵。
彼得不敢相信,他会被弟弟摆了一道,这么多年,搞得灰头土脸。阿提拉制造永恒之夜,一方面煽动冰战士南下,一方面削弱布鲁格勒,可谓一箭双雕。如果没有圣斗士,没有米罗插手,阴谋依然得逞。冰之国生灵涂炭,他接任领主,率众南下,多好的计划…
米罗提笔回信,写了一段,“那么彼得呢?他明白真相,有没有忏悔,或者失心疯?”转念一想,厚脸皮不会疯,只有心存善念的人,才会自我折磨,他不是,所以他不会。太多太多的问题,许多话,想要亲口问他。还有关于北方乐土的传说,米罗回去特意查了资料,他很少上图书馆。
信上说不清楚,怎么办呢?还是亲自跑一趟吧。他歇了些日子,待希腊风平浪静,没什么事,拔腿跑去西伯利亚。教皇见不到他,派杂兵找,发现天蝎座又旷工了。
“怎么有教无类呢?”
法座大人皱起眉头,与此同时,内心深处,响起一个邪异的笑声。
“嘿嘿嘿,你的说教很苍白啊。不如收拾他?狠狠给顿教训,关起来,像对付加隆那样…”
“够了!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两个人格作出同一个判断,放米罗走,装作不知道,让他自由开心的生活。加隆死了,过度管教适得其反,不如换一种方式,顺其自然。
米罗在西伯利亚游玩,少年情怀,舒畅自在。克拉钻探井封闭,不代表人类停止对地下世界的探索和榨取。有一个石油队,从莫斯科来,工程车载着各种器材。工人中有一个,海蓝头发,乱七八糟,模样倒是挺俊,留了一脸胡子,加上工作服肮脏,令人无法直视。
他到达小镇,第一件事找酒喝,在唯一一家酒馆,要了一大杯,咕噜咕噜灌下肚子,打了一个长长的嗝。酒鬼们聚在一起,不是玩骰子,就是聊闲篇儿,石油工人竖起耳朵,听他们胡说。讲到高兴处,跟发笑,笑容间狡黠外露,像极了一个人,他纠结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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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接故事《冰冻之海》,是【祭坛】之前的部分。因为私人原因,暂时不打算写。就算以后写了,也不会公开发表,请选择性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