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14 歧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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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新世界的起点。
车停在小镇的商贸中心，陶陶和艾琳娜改为步行。从还算有些烟火气的楼群里逆着光向路灯稀疏的地方前进，穿过一个狗公园，石子小道分叉的地方摆了一张长板凳，上面坐着一个年轻人。
“你好。”他打招呼，声起于一百米外，声落于眼前。
“嗨。”陶陶出乎意料的冷静，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没多跳一下。对方自我介绍是接他们去学校的——哦，学校。总之，艾琳娜和X学院的这位年轻引路人握了手，之后没多久，他们就出现在一个看上去很有历史感的大厅里。
变种人。陶陶克制住自己不去想和猜测那么多，她非常清楚这里有不止一个以精神系能力出名的大佬，读心对他们来说几乎是常规操作。她尽量依靠本能的跟着艾琳娜坐下，在他们进来之前，老广就已经靠在左侧的单人沙发上了，他翘着二郎腿，手上的佛珠捻来捻去，方向转了又转，似乎一圈都没有彻底盘完。
“Welcome.”一个男声出现在她脑海里，陶陶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她几乎下意识的去捂太阳穴。那一声欢迎的语气听起来还有些后续，然而这个后续因她的动作而戛然而止。一个高壮的白人男性推着轮椅从厅外走了过来，轮椅上坐着那位大名鼎鼎的教授。
咦，这个形容仿佛在说某位英国籍大科学家。陶陶有点想笑。然而她即刻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对方镜片后的蓝眼睛显得深刻而有穿透力，仿佛——不，绝对是已经洞悉了她的想法。
“非常高兴能见到你，我为我之前未经允许窥探了你的浅层意识而感到抱歉。”他说。Sorry在英语里是一个很奇怪的词，抱歉、遗憾、或者只是一个托辞，有点像中国人和日本人口中的“不好意思”，未必有哪怕一点点歉意或者愧疚。然而陶陶并不能和大佬追究，况且他们某种程度上还扯平了。
“我想我们已经有结论了，”他审视的打量完了陶陶，“埃文斯小姐，是吗？也许朱比莉*会很高兴。”
“再抽个血吧。”老广放下腿，手扶着扶手坐直了身子。
“如果你坚持。”
老实说到目前为止陶陶都很状况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目的，与她的正常状态比，她似乎异常的迟钝，但又兴奋，像一个轻浮而无知且漠不关心的孩子。理智问，你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要被定性成什么了，情感说，不，我什么都不懂，我不知道为什么激动地浑身都忍不住发抖。
“青少年，”泽维尔教授再一次审视她，“看来我们赶上了很巧的日子。你并不紧张——你的生理反应有些过于激烈，你在发烧。”
艾琳娜一惊，就要去摸陶陶的额头。
“别担心。”这回开口的是推轮椅的男人，他穿着衬衫背心配西裤，一副学究样子，“这真的是个很巧的日子。你知道，大多数变种人会在青春期发掘他们的能力，有部分人从小就有异常表现，但是到了青春期他们才会真正的开始掌握自己的能力。”
“她正在经历一次，呃，觉醒。”
变种人。她捕捉了这个关键词，却始终不能把它和自己联系起来，就好像脑袋里面断了一根弦。并且她感觉自己的思维触须正在越来越慢，越来越难以集中注意力，仅剩的逻辑思维能力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就此失去思考的功能。
有人安抚了她。陶陶清楚地感觉到那是能传递平和的心灵变种能量。
她被带着走到大厅旁边的一个小办公室，艾琳娜脱去她的外套，背心男撸起她的袖子为她的臂弯消毒，看样子是打算用针和长管取血。陶陶想的却是为什么不指尖采血——变种人应该只查个X基因吧，要那么多血干什么，多余的血液怎么处理拿去干嘛。又是想早知道就空腹，也不知道下午刚聚的餐会不会有影响。乱七八糟的思绪太多，反映回来自我认知问题的时候，棉棒已经摁上伤口了。
“很好。”背心男像哄孩子一样对她说话。陶陶想起来这个人的代号似乎叫野兽，X教授的得力助手。
他看上去很干净。
或者说，整个X学院都显得很干净。不是表面的窗明几净，而是“灵视”的干净，这种感觉很难表达，可以说是磁场混乱地稳定着内在平衡。举个例子，通常的世界就像一大桶朗姆酒口味的冰淇淋，里面混着压碎了的榛果粒，吃一口颗粒口感分明，而X学院里，这些榛果都被打成了粉，调成了糊，和奶油以及朗姆酒一起，做成了一个“单纯”的冰淇淋。
“也许我们的小朋友想吃冰淇淋。”泽维尔露出一个笑，野兽转身去给她拿了一盒蓝莓口味的什么什么乐——反正那个音节陶陶不会读，她就心安理得的接过来，坐在沙发上吃冰淇淋玩手机。
——【有镇静剂和别的东西。只对变种人有用的那种。】婷婷提醒，但是没跳出来，想必是没有什么危险性。
——【你是个变种人！比我想象的酷一点。】
——【但是这个认知方式一点也不酷。】
报告似乎很快就出来了，就像做了个血常规，然后出了一份差不多的单子。陶陶瞥见野兽和艾琳娜背着她完成交接，然后艾琳娜捂住了嘴，老广接过，又扶了她一把。X教授抬手示意了一个方向，于是他们就跟着轮椅离开了大厅。
哦，我极大概率——只差自己亲眼看一下最终报告确认——是个变种人。
陶陶终于把这个等式建立起来了。不知道是婷婷的话语作用还是冰淇淋里添加的药物作用，她开始后知后觉地试图回忆和推断自己的身份。然后她感觉到了巨大的麻烦即将袭来，以及，青少年特有的“对非常规现象的常规来临”的那种“一点也不酷”的微妙的不爽感。
一句话里用了多少个的——语法功能已经彻底错乱了吗哦呼。
一般的变种人是怎么知道自己“变异”的呢？她回忆自己从新闻上看到的案例。被校园暴力的时候炸了学校厕所啊*，某天醒来发现房顶没有了啊，某天突然上天了啊，多出了某个器官或某种肢体啊，突然变形啊，等等等等。总之，抽血一定是其中最不具有戏剧效果的。就算是按照主角定律，也该是在某个重要甚至危急存亡的关头突然爆seed然后光芒万丈逼格高大的拯救局面嘛。
——【别这样嘛。况且以介个MM也不是一点征兆都麻油，你那都八四暗示鸟，简直就是红果果滴明示。那不是大家都想岔了咩。】
古早网聊语气有毒吧。陶陶有点起鸡皮疙瘩，但的确感觉被安慰了不少。
——【以后也许有这种爆seed机会捏，不过以你这能力能干啥，如果不当灵媒或者算命的话。】
我要是不怂，没准能和贞子合作冲击奥斯卡呢。陶陶怒，自己心里也有点发愁。
检测变种人的机器早多少年就搞出来了，只不过矛盾还没有突出到官方需要一个个抓路人来检查的地步，所以她才能在美国的心脏地带混迹这么多年——相信民间有更多更稀奇古怪的变种人。
然而又能藏多久？
□□的相关政策和法律漏洞层出，自相矛盾的点也多，而美国又是一个联邦国家，地方州的相关法律更近千奇百怪。上层对变种人的风向可以说是暧昧不清，舆论几乎一天一个导向，到了地方，南北中部州都可以说是把不友好这个单词给贴在了脸上。即使是多元包容出名的纽约，政界和民意也都是隔离态度居多，不乏极端排斥者。称不上恶劣，但绝对不友善，毕竟没有人会喜欢未知的。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她被划到一个隐隐约约已经成形的角力中弱势的一方阵营，偏偏无法更改，又没有强大——起码要足以自保和保护家人的能力。
灵视？遇见无法沟通的恶灵自己该第一个跑，有理智的灵又能起什么效果，指望敌人被看不见的东西吓走吗。
然而这些东西就不该再深入思考了，起码不该由陶陶这个明面上的未成年少女思考，起码的起码不该在不一定能确保隐私的地方思考。她收拢散发的思维，指捏着手机和婷婷耍嘴皮。
【X教授的椅子看起来比霍金的高科技，那他一开始干嘛叫人推进来？】
——【为了气势吧。】婷婷顿了一下，然后找了一段X教授公开场合的录像，把推轮椅的人P掉，果然就显得有些不协调。
【他这轮椅应该是高纤维和特殊塑料材质吧，要在无金属前提下保证驱动系统和智能，应该不是用电力作能源？】
——【我理科不好你别和我说这个。能源要啥都行吧，大佬之间都有联系渠道，蝙蝠侠的车不是据说就用的氪星能源？】
【X教授这个不能是吧……】陶陶觉得不大靠谱，【没准和钢铁侠的等离子弧反应堆差不多呢。那重量就得作为重要考量了吧，我觉得新陶瓷做骨架会比高密纤维靠谱。】
【坊间传闻，钢铁侠和蝙蝠侠都是PlanMax星人，据说战甲多到令人发指，起码都有反万磁王装甲。依X战警和复联的关系，我觉得你真相了。R-A型新陶瓷*这个技术专利不是美国的，而且中国没开放全球专利，估计他们不好用。】
妈呀，我和全人类仰望的顶端科技可控核聚变待在一百米内。陶陶觉得整个人都要飘了。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Chapter.14 歧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