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归雁栖迟

36、番外二

　　重点班压力大，又有老师严防死打，时晨和周思佳的恋爱，谈得辛苦。

　　时言和微生川开明，不管他们，只说不能影响学习。

　　姐姐姐夫浓情蜜意，时晨也羡慕。可高二了，他还没亲过周思佳。他暗暗咬牙，觉得，是时候该拉快进度条了。

　　以前，时晨爱和女生玩儿，可也只限于拉拉手，拥个抱，亲下脸。他觉得，自己的贞洁一定要留给未来媳妇。

　　现在认准了周思佳，却没机会献出，实在是……

　　时晨和周思佳在学校里，不敢多表现出亲密，生怕被老师发现，棒打鸳鸯。吃饭、上课，都和各的伙伴一块。只有放学，两人是一起的。

　　这么战战兢兢地躲了一年，仍是被班主任逮住了。

　　时晨是班里第一，周思佳成绩也不差，班主任苦口婆心，说来说去，都是一套说辞：早恋影响学业，耽误前途。

　　时晨梗着脖子，不以为然：“老师，我俩成绩也没退步。”

　　“没到高考，一切成绩都不算数。谁能保证，到高三，不会下滑？青春期有对异性的萌动，是很正常的，但这并不意味着，这就是爱情。你们还小，不懂，老师是过来人，高中早恋，十个有九个不成，剩下一个，也保不齐大学分手……”

　　时晨想反驳，垂着头的周思佳偷偷地拉了拉他。时晨偏头看她，她抿着唇，冲他摇摇头。

　　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了，咽不下，憋得难受。他知道周思佳性子软，不爱惹事，可时晨是皮惯了，还真忍不了。

　　周思佳对他做口型：别闹。时晨想象了下，她若是说出声，应该是带点撒娇的语气。真奇怪，心里头一下熨帖了。啰嗦的班主任在叨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入耳，满心想着，待会一定要让她再说一遍。

　　这两人的一切小动作，班主任对着早准备好的稿子念得兴起，自是没注意到。

　　一节课过去，说到最后，班主任见他俩仍是无动于衷，没有悔改的意思，气上头，便说：“明天叫你们家长过来。”

　　时晨耸耸肩，无所谓。

　　两人走出办公室，回到教室，周思佳拍拍胸口：“我从小到大，还没被老师训过这么久。”

　　时晨坐在她旁边，抬手捏她的脸：“你是乖乖女呗，我被骂惯了。不过，有没有觉得，挺刺激的？”

　　周思佳想了想，还真有点：“刚刚他叫我们去办公室，我心跳得特快，他一直说话，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时晨手搭在她肩上：“既然他发现了，咱们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对吧？”

　　“那也不行。”周思佳扒开他的手。

　　过路的同学看他俩打情骂俏，暧昧地笑。周思佳更不好意思，欲盖弥彰地随便扯了个话题，问他：“物理作业你写了吗？下午要收。”

　　时晨仍是吊儿郎当地笑：“中午再补呗。”

　　周思佳眼神东飘西飘：“要上课了，你快回座位。”

　　“等打铃再说呗。”

　　“你怎么……”

　　时晨揉了她头发一把，快速地起身：“中午我等你，去食堂吃饭。”

　　“哎……”周思佳抬头一看，老师已经来了，正在开PPT，时晨刚回到自己座位，铃便响了。只好等到放学。

　　一整节，周思佳心不在焉。老师见她不专心，点她名，叫她回答问题。

　　往日也站起来回答过，但答案已成竹在胸，这次她连题是什么都不知道。老师看着她，她感觉脸热。她慌乱地想着，等下会不会再次被叫去办公室，大家心知肚明，他俩消失一节课，是因为早恋的事……

　　好在同桌心善，小声地告诉她答案。这才逃过一劫。

　　老师意味深长地说：“有些同学，不要仗着自己成绩不错，就不听课。”

　　周思佳心里一阵兵荒马乱。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引她心乱的人之一，又跑来相邀：“走，吃饭去。”

　　学校有两个食堂，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供全校数千人，不会出现供应不足的情况。人都往这两处走。

　　周思佳看了眼时间，老师没拖堂，还早，就拉着时晨往图书楼走。那边人少。

　　一路上，时晨也没问她做什么。

　　周思佳停住脚步，时晨也随之站住。

　　她沉默了片刻，是在组织措辞。因为是初恋，做什么，说什么，都透着青涩，这也正是初恋的美好吧。风很燥热，知了鸣夏。时晨耐着性子等她，却有些怀念教室里的空调。

　　她说：“我上课的时候，想了很多，我觉得……我们暂时不要在一起吧。”

　　时晨一怔：“为什么？”

　　周思佳咬着下唇：“老师都知道了，我妈他们肯定不会准我们继续的……”

　　时晨说：“那又怎么样？我们谈我们的，他们又管不到。再说，我姐他们也会帮我们的。”

　　“但是我妈……我不想让她难过。”

　　时晨一下沉默。

　　他知道周思佳没有父亲，从小跟周阿姨生活，很听周阿姨话，如果周阿姨来学校，被老师训了，指不定会勒令周思佳，让他们划清界限。

　　时晨垂下眼，看见她眼眶都红了，心里仿佛被揪了把。

　　心疼。

　　还是心疼。

　　心里也气，气自己，说了刚刚一番话。一时又不知如何安慰她。

　　最后抓住她的手，看她抬起脸，怔怔地看着他，有些疑惑，有些伤感的表情。他低下头，不顾一切地对准她的唇，吻下去。

　　这举措猝不及防，时晨简直胆大包天。这处虽人少，可并不是没有人啊……他就这样……亲了她。

　　周思佳眼仍是红着，她被他箍着腰，含着，吮着唇。有点麻。时晨还没摸到章法，不晓得让她张开嘴，放他进入，就那么蹂/躏着她的唇。

　　以前和一堆同学，都是男生，也不是没研究过这档子事，更深层次的也有，片啊，书啊。现在网络发达，要知道什么，什么都能了解……可一对喜欢的女生实践起来了，才知道技巧都是虚的。

　　欲望支配着，理智沦落。

　　只想把那双瓣唇含在嘴里，像含糖一样，但又怕糖融得更快。纠结又甜蜜。

　　她腿软了，攀着他，觉得痛，挣了挣，唇微张，他趁机而入。卷过她的舌，互相搅着。

　　……

　　午自习，空调丝丝地吐着凉气。

　　有人睡觉，有人看课外书，有人写作业。很安静。窗外的知了声声，并不真切。

　　这个时候，是没有老师管的。班主任这时，也会在办公室里午休。

　　周思佳盯着题目发呆，笔戳在纸上，戳出了个墨点，连同桌什么时候换了个人也不知道。

　　直到时晨拍了拍她。

　　“想什么呢？”

　　手中的笔被抽掉，她吓了跳，见他摊开自己的物理作业和答案，拿着她的笔，准备补作业的样子。

　　她看向他的座位，原同桌刚好落座。

　　“你怎么过来了？”周思佳压低声音，怕打扰其他人。

　　“不是说要收物理作业吗？我不会写，你教教我呗。”时晨死乞白赖地笑着。

　　“……”让她教他一个物理全班第一的人写作业？

　　这时，她感到大腿被什么戳了戳。她低头一看，是个面包。

　　“你中午没吃饭，我刚给你买的。”

　　他借口请假上厕所，顶着大太阳，跑去校园超市给她买的。

　　想起没吃饭的原因，周思佳脸又变热了。为了挡太阳，窗帘都放了下来，有些暗，他没看出来，催促她：“快吃吧。”

　　周思佳撕开包装袋，吃了一半。她先前喝了酸奶，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时晨写一题，瞟她一眼，看她实在吃不了了，便接过来，三两口吃完。周思佳小声问：“我还有瓶酸奶，你喝吗？”时晨嘴里的面包还没咽下去，应得含混：“嗯。”

　　她揭开封口的锡纸，插上吸管，给他。看他喝了，准备写作业。

　　笔被他抢去，她重新从笔袋里取一只，默不作声地写着。

　　一直到打下课铃，渐渐有人睡醒，揉着脸去上厕所。时晨已经补完了，捏瘪了酸奶瓶，收拾了东西。

　　“准备走？”周思佳仰头看他。

　　“你想我留下来陪你？”时晨笑着，“老师不同意呢。”

　　周思佳撇过脸：“才不是……”

　　时晨弯下腰，认真地看着她，说：“你别再说不要在一起的话。既然确定了，在一起了，就是一辈子。”

　　第二天，时廉和时言来了。

　　周阿姨之所以没来，是时晨和周思佳商量好，暂时不让她知道。

　　周思佳在教室里上课，他们迟迟不出来，便紧张得不行，课也不太听得进。

　　时廉自然是生气得不行，时言倒是面色寡淡，没什么反应。

　　班主任气叹过一遍又一遍，最后说：“家长还是要督促点孩子，这个年纪，还是学习要紧。”

　　时廉客气地与班主任握手：“谢谢老师了。”

　　时言正怀着孕，虽未大腹便便，但行动也不方便。

　　班主任看向时言：“也麻烦时晨姐姐来这一趟了。”

　　“没事。”时言站起身，准备离开。出门时，时廉跟在身后，忙紧张地说：“你小心点儿，怎么一点都不注意。”

　　班主任狐疑，喊住他们：“周爸爸和时晨姐姐认识？”

　　时廉点头：“这是小女。”

　　班主任：“……”

　　这件事，最后时廉也没骂时晨和周思佳。至于周阿姨那边，除了问还需不需要吃的，再没问过什么。也不知道时言是怎么和时廉说的，居然没让他告诉周阿姨。

　　有次周末回家，时言和时晨谈了很多。大致是，她可以为他排除老师和父亲那边的压力，但前提是他不能辜负人家，也要考上一个好大学。

　　别的不是，仅从这件事来说，时晨是很感谢时言的。

　　后来，时晨将家里的模型都卖了。时言不懂他的想法。很多都是费了很大劲购来的，平常当成宝贝似的，也不许旁人碰，怎么突然说要卖。

　　时晨没有同她解释。

　　卖来得到的那些钱，时晨一部分给周思佳买了生日礼物，更多的，则以或礼物或钱财的方式，还给了时言。

　　时晨已与微生川差不多高，他拍了拍时晨的肩：“长大了。”

　　长大了，就不能再给家里人增添负担。

　　长大了，就不能忘记，家里人终究是爱你的。

　　长大了，就不能不对你爱的人，爱你的人，更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