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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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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是微生川开车。时言的伤虽不重,但路况难以摸清,怕发生突发状况。幸好微生川当时清行李时,担心她找不到地儿,带了驾照来。
车开在路上,下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秋雨。
走的是高速,雨丝在侧窗上,几乎成了一道道平行的横线。
国庆假快结束了,车很多,又下雨,微生川不敢开快,花的时间比来时要长许多。到高速站口,有些堵车。
车停下来,微生川转头一看,时言已经睡着了。
这三天,他醒得都比时言早,于是可以借着晨光,仔细观察她的睡颜。
像是含羞草收拢叶片,她身上的全部收敛殆尽,柔和地,恬静地,合上眼帘。
他解开安全带,倾身,亲了她一口。
时言动了动,睁开眼睛,还有些迷糊,问:“到了?”
“没。”微生川帮她拨了拨微乱的头发,“你再睡会吧,至少还得半个小时到家。”这还是好的估测,城里不知堵成什么样。
醒了,就睡不着了。
时言坐直了身体,揉了揉酸痛的脖颈。
这几天不收费,车子停留时间短,很快就开过去了。
吃过早饭,休息了会儿就出发了,结果到家时,可以吃午饭了。
听见门响,时晨一咕噜从沙发上爬起来:“姐,姐夫,你们终于回来了!”
时言问:“吃了饭没?”
“没,不过我点了外卖。”时晨靠着沙发,翘着二郎腿。
也好,微生川不用再下厨了。“再点两份吧。”
家政阿姨放假,留时晨单独在家,这个决定果然不理智。时言看着客厅里的狼藉,太阳穴突突地跳。可想而知,卧室会乱成什么样:“你是没打扫过吗?”
“打扫过啊。”时晨悻悻地笑,“外卖盒我都扔了的。”
不扔?放在家里非生臭不可,熏得人受不了,不扔怎么行。
“……”时言无言,又问,“周思佳呢?”
“周阿姨接她回老家了。”他又补充了句,语气里似乎有委屈,“还有时廉一起。”
“你怎么不去?”
“我又不认识他们家的人,去什么去?”
“提前拜访对象的娘家人。”
时晨听时言一本正经地说出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这句话,仿佛见了鬼:“姐,你没吃错药吧。”
“……”
时晨问放完行李出来的微生川:“姐夫,我姐受了什么刺激?”
“可能是开窍了。”
轮到时晨无言以对。
微生川一刻也停不下来,去阳台拿了扫帚拖把出来打扫卫生。
时晨良心发现,过意不去,也挽了袖子,动手收拾起来。
外卖来时,两个男人还在干活。
时言关了门,打开餐盒,撕开筷子的包装纸,叫他们俩:“过来吃饭。”
两人去洗了手,走过来。
时晨边吃边说:“姐,见未来婆婆公公感觉怎么样?相处得好吗?”
时言睨他:“吃饭话这么多做什么?”
“关心一下姐姐的幸福不行啊?”时晨吃着东西,声音含混,“不识好人心。”
“你要是真关心,”时言下巴一抬,示意客厅,“你会把家里弄成那样?”
时晨哑口无言,半晌后,才找到措辞应付:“你不要偷换概念!”
时言懒得与他争论。时晨哼哼两声。微生川忍俊不禁。
计划赶不上变化,且不说上午耽误了时间,时廉他们也不在家,两人准备后天再去拜访时廉与周阿姨。他们后天才会回来。
下午大约两点钟,屋子打扫干净了,时晨就出门去玩了。
“去睡个午觉?”微生川洗了把脸,额发打湿,此时滴着水,微微冷。
“我不困,倒是你,”时言看他,“开了车,还有打扫,不累?”
“累啊。”微生川横抱起她,“干脆一起去吧。”
躺上床了,时言仍未有睡意。他头搁在她肩膀上,他呼出的气息一下接一下,那处皮肤仿佛着了烧。
时言翻身,与他面对面:“明天出去,还是在家休息?”
“随你开心。”
“出去玩吧。爬山、逛街、烧烤,”时言想了下,“去庙里上香也行。”
微生川一笑:“我不信佛。”
“我也不信。”时言说,“走投无路的人,才把希望寄托给神佛、上帝。”
时言是这样理智的人。微生川笑。
“我陪你逛过街,看过电影吗?”他看着她的眼睛。
“没。”这么一说,很多平常情侣会做的事,他们都没有做过。毕竟能有让两人腻歪的机会,也难能可贵。
“那明天我们去逛街,看电影。”
“好。”
微生川笑:“就不带时晨了。让他自己在家。”
“好。”时言也笑。
微生川环抱着她,在她唇上印了下,时言迎合他。他撤开,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他缠得紧,也没啥要紧事必须得做,时言换了个姿势,靠在他怀里,也睡着了。
醒来之后,微生川整条手臂都麻了。不醒还好,一醒来,格外难受。见时言还未醒,僵着半边身子,不敢动。
时言陷在梦里。
一会儿是已故的母亲,掩着唇咳嗽不已,说“你要照顾好弟弟”;一会儿是时廉,挽着一名着婚纱的女子,说着结婚宣言;一会儿,又是自己,手脚无法动弹地看着一辆疾驰而来的车,撞飞微生川……
一下惊醒。
眼前是一件灰色T恤。准确地说,是一个穿着灰色T恤的男人。
“怎么了?做噩梦了?”微生川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嗯。”时言坐起来,抚着额。
“梦都是反的,别挂在心上。”微生川也跟着坐起身,费力地动了动手臂。
“跟你有关。”
“梦到我惨死?”微生川猜。
“是。”时言下床,没找到拖鞋,才想起是落在客厅了,便穿了微生川的鞋,走进浴室洗脸。还是心有余悸。即便是梦,可有时也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又是亲密的人,那种后怕感愈发明显。
微生川缓了会儿,知觉才慢慢回来,他赤脚走在地板上,倚着门口看她梳头发。
时言看着梳子上的头发,怔了怔,才说:“都掉发了。”
“前段时间工作太辛苦了。”微生川说,“看来我要买点好的,给你补补了。”
“我还没老呢。”时言哭笑不得。
“女人都要好好补。”
“你不是就谈了一次恋爱吗?”倒会这么哄人?
“这有什么联系吗?”微生川低声,“和你在一起之后,我对恋爱无师自通。”
他声音本就比较沉,又配以如此撩人的一句话。
时言顿时被肉麻到了。他不是情绪外露,也不是爱说花言巧语的人,这番说,只能是为了刚才的梦,安抚她。
“你以后少听时晨胡说,别被带坏。”跟时晨比起来,微生川真算是“单纯”。
“不爱听吗?”
也不是不爱。哪个女人不爱听男朋友花心思哄?可按时言和微生川俩人的性格,说多了,反而别扭。
时言团了团掉下来的头发,扔进垃圾篓,逃避他的问话:“我去换纱布。”
“我帮你。”
她家里有常备的药箱,准备的药也比诊所用的好。
纱布沾了些水,昨天没法换,颜色已经发暗。
时言已经确定,微生川真的喜欢照顾她。这样,很容易让人依赖上他。
“你以前也这么照顾你女朋友吗?”时言记性还算好,“那个叫鹿瑾的女生。”
微生川低着头,将纱布换下来:“没有。其实,我跟她相处得少。当初是她主动,我喜欢她,可能是由于青春期对女生的向往吧,就同意了。她爱闹,我受不了,后来就分手了。”
时言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这事,跟你舍友讲过吗?”
“没。”微生川将胶带剪断,“没必要说给他听,平白隔阂两人。”
“那你呢?会不会有一天,觉得我很无趣?”
微生川收了手,抬头看她:“我也很无趣。”
“我问的是你的想法。”
这个问题,微生川并未花太长时间去想。他经过鹿瑾后,对恋爱的态度更慎重了,如果真嫌两人待着无聊,根本不会开始这场恋爱。
“不会。如果感情保持得长久,永远不会失去新鲜感。”这是他的爱情观。相处这么久,他喜欢见到时言,也乐意和她在一块,即便不说话。他喜欢和她拥抱,和她接吻,也喜欢和她做/爱。这种事,过多少年再做,他都会不厌其烦。
时言两只脚赤着,踩着地毯,而他盘腿坐着,语气、神情都分外认真。他抬手,碰了碰她的脚踝。她下意识地一缩:“干什么?”微生川抿唇笑笑,不发一言。
她也笑,踢了踢他。他干脆攥住她的脚腕。她白,脚更白,脚趾还透着粉。她脚小,他手一张,就将它包在手心里。
握了一会儿,微生川才松开。
时言感觉被他握过的脚上还留有他的余温。
两人相视而笑。这样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