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盡天下》又阑

3、萌發

　　明廉君的不近女色在臨國乃至全浩土都是出了名的，院子裡除了王公貴族們贈送的姬妾外並沒有因循風潮蓄養歌妓，身邊貼身伺候的也都是護衛小廝，因此當他將蔚憐安插在自己房裡時，府裡所有人無不感到驚訝。
　　本來一直近身伺候的侍衛隊長紀如楓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小姑娘十分不以為然，無法理解一向避女子如猛獸的主上為什麼會把這來路不明的人安排在自己身邊。然而過了一個多月，對蔚憐漸漸熟悉之後，紀如楓也逐漸改觀了。
　　蔚憐是府上第一個貼身侍女，眾人對她自是充滿了好奇。於是她除了每天例行的工作外，還要額外花精神應付所有人各式各樣的問題，而好脾氣的她一直都是有問必答，不曾流露出一絲一毫的不耐，這讓府中眾人對她的好感又提昇了。
　　或許是因為一直以來身旁都是男子伺候的關係，韓紜對於端茶遞水的這些小事從來不要求，連醒時睡前的盥洗動作也常常是自己完成，她只需保證他每天能穿到乾淨衣服，每餐的飯按時呈上就可以了。
　　但這麼輕鬆的活計讓蔚憐覺得那一個月三十兩領得著實心虛，於是每天殷勤地在韓紜身邊跟進跟出，噓寒問暖。
　　剛開始韓紜很不習慣身旁突然多了一個人每天問他需不需要什麼，總是勸她沒事就先回房休息，不過蔚憐不肯，總是淡淡地說那是她的職責，幾次下來韓紜也就隨她去了。
　　其實韓紜一開始並不是單純為了幫助蔚憐才將她安排在自己身邊的。
　　他身為王后嫡子，從小到大總有不計其數的女人爭相想爬上他的床，只盼一人得道，整個家族都能跟著雞犬升天。他被幾乎每天都會出現在他被裡的裸女弄的煩了，最後乾脆遣走了勾結外人暗中發財的尚宮女官，並言明再有人送女子進他的寢殿便要稟報王上。
　　但是那些人並沒有因此得到教訓。他不接受女人，那些人便開始送男人，甚至有回韓紜回到寢殿準備就寢時，卻發現床上躺著個閹人，妖妖嬈嬈地要纏上來，嚇得他趕緊跑進紀如楓的房裡，躲了一夜都不敢出來。從此以後，他對女人再無好感，認為女子都是因為他王子的身分想要趨炎附勢，於是下令撤換寢宮中所有宮女，一概由舍人伺候。成年後在外設府時，府中也見不到年輕的侍女，僅有幾名宮中年長的嬤嬤負責料理後院女眷之事。
　　不過當他看到蔚憐在雪地中倔強求買藥錢的模樣，還有將他的錢一毛不差的拿來歸還時，他開始願意相信，世界上依然還有不為名利所誘惑的女子，於是他把蔚憐安排到自己身邊，想要就近觀察。
　　經過一個多月以來的觀察，韓紜是心安了，也心慌了。
　　越與蔚憐相處，韓紜的目光也不知不覺跟著她移動。他變得非常在意她的一舉一動，只要蔚憐朝其他男人笑一笑，他就忌妒的快要發瘋。
　　然而蔚憐面對他卻始終淡淡的，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管他怎麼做，她還是謹守著應有的禮節，不敢逾越半步。曾經讓韓紜很讚賞的態度，現在卻讓他萬分苦惱。
　　這也算是他自作自受吧？韓紜只能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