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暮》梦猫人Maria

3、第三章

　　——总是一个人在人群中孤独，究竟是谁远离了谁——

　　课间，年轻的政治科代课老师上完课后难得的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近凌雪，“凌雪，你最近的状态似乎很不好啊。”他在凌雪又一次上课出神的时候忍无可忍地地决定要好好说说她。一个本来学习成绩极好，听说政治曾经排全级第一的学生，不知怎的在他的课上就一直走神，作业也有几次没按时完成了。难道他的课有怎么无聊么？明明其他人都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好歹自己也算是个帅哥啊，你出神也该看着我出神吧！

　　凌雪抬起头，红红的眼睛用麻木空洞的眼神看了一眼老师，点点头，又继续看手上的课本。

　　老师被她吓了一跳，酝酿好的话一下子全吞回去了。旁边的学生扯了扯他的袖子，“老师，她又几天没有吃东西了。”

　　他指指门外，示意那个学生出去和他说。那个学生是凌雪同宿舍的同学，一直以来人缘不错，和凌雪关系倒是一般。“凌雪是生病了？”

　　“不知道。”她摇摇头。“她一向和我一起在教室复习到十二点半才吃午饭的，可是上个星期开始她就吃什么吐什么，成天喝葡萄糖溶液过日子，也不肯回家。后来好了一些，倒是能够吃得下面包了，只是要涂上番茄酱，感觉怪怪的。不过这几天又不见她吃东西了。”

　　有一个上厕所路过的同学突然凑过来说:“你们在说凌雪吧，她最近很奇怪，好像得抑郁症了一样，都不和人聊天了。之前我早早吃完饭回来，还看见她一边写着什么一边哭。”

　　“还有这回事？难怪她眼睛总是红红的。”

　　“还有呐，她最近也不长痘痘了，皮肤变得跟雪一样白。”

　　又一个人凑过来，“凌雪么，是呀，我问她最近是用了什么，皮肤变得这么好，她都不理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原本可是有问必答的。”

　　她们说得起兴，上课预备铃响了，齐齐告别老师回去上课的同学们回过头就都呆愣住了——凌雪拿着一本书在教室门边站着，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她没有看他们一眼，只是默默合上书，进了教室。

　　同学们面面相觑，在背后说人家被人抓包的感觉好恐怕啊~老师怎么不提醒他们啊！阿咧？老师咧？

　　那年轻的代课老师已经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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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星不敢与月亮争辉，却不知月亮不过是得了太阳反光，而星星却是自己在发光——

　　“你找我来做什么？”被杨玘旻叫到办公室的凌雪挑眉问他。这大晚上的，她作业在下晚修课前刚刚写完，正准备回宿舍睡个觉，居然被他叫了来。

　　杨玘旻关上门，走到她面前，以手握拳放在胸口，给她来了个九十度鞠躬。“凌雪殿下，既然她将一切交给了您，那么公司的事务就麻烦您处理了。”然后，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叠厚厚的纸，“这是公司近期的运作状况，我已经整理翻译好了，请您过目。”

　　听话听一半的凌雪没有注意到他的称呼，只想以手扶额或者仰天长啸~什么鬼东西，怎么就落到她身上了。她苦笑，“可以不干吗？”

　　“不可以。”他妖孽地笑。

　　凌雪认命地翻开资料，吸血鬼开的公司，尽是在弄些她搞不懂的事情，一边挣钱，一边处理污秽。挣钱什么的，那些个公司的运作她不懂，而且……“‘污秽’是指什么？”

　　“人类中潜入的恶鬼，或者是恶魔化的人类，还有些是潜在的威胁，我们称之为‘污秽’”

　　“那么就是说吸血鬼是维护世界和平的死神的刀咯。”

　　“算是吧，我们无法阻止战争，更无法阻止人类滋生恶念，但是，我们会帮忙处理一些人类处理不好的某些事情，那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情。”

　　“哦。”凌雪垂眸掩下心中的波澜，面不改色地继续埋头看资料，不懂时便问他几句，和谐的气氛下时间便过得很快。

　　“凌雪殿下，您辛苦了。”他端了一杯热奶茶和一盘子点心来。

　　凌雪瞄一眼，“宵夜？”

　　“……是早餐”这个时间太阳都快要出来了呢。

　　凌雪揉一揉眉心，她居然在这儿过夜了，时间过得还真是该死得快，她怎么就毫无觉察呢。那精致的早点~“这是人类的食物还是吸血鬼的食物？”

　　若是他回答是人类的食物，她会说自己已经咽不下这种东西了；若是说是吸血鬼的食物，她就更加不愿意吃了。最后他还是选择如实回答:“是掺了我的血的人类的食物。”

　　知道他坦诚，凌雪没有拒绝，捻起一块点心就着奶茶吃了之后，说:“你的味道真的很不错。”

　　杨玘旻听见她的话，脸上竟泛起了红晕。“凌雪殿下……您喜欢就好。”

　　看见他的反应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话里有歧义，凌雪决定转移话题:“既然已经早上了，我一夜未回宿舍了，她们必定会质疑我，老师，我该如何应对啊？”

　　“……”他能够说自己没有考虑过这个么？

　　凌雪看他无话可说的模样，知道果然还是只能够自己想办法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罢了，走，陪我看日出去。”

　　“看日出？”他还真是不知道她怎么想得，殿下总是变幻莫测。

　　“作为我的未婚夫，你不觉得自己应该干点浪漫的事情么？”说罢她便起身先离开了。

　　未婚夫不过是为了接近，婚约什么的从来都幌子，等您记起一切恢复了身份，便是杀了我又如何。

　　“喂，还不跟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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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雪，你昨晚去哪里了？担心死我们了！”几个同宿舍的同学围着凌雪问她。

　　凌雪一向不觉得自己人缘如何，她们不过是担心自己的失踪累及她们吧。“我昨晚漏了点东西在教室，回来拿发现还有作业没有写完，就在走廊上写，写完作业才发现教室灯都关了，回去之后又发现自己被锁在了宿舍外边。之后啊……”凌雪觉得自己快编不下去了，脸因为撒谎已经红了。

　　“之后怎么了，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们……”刚刚问出口就想到，“对了，你手机没有带来着，打电话给你在宿舍响了。”

　　“你别打断，凌雪，你实话说，之后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艳遇？”脸红成这样，一定……

　　“之后就遇见了在操场散步的代理班主任，然后我们就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看日出，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她总要找个合理的解释来告诉她们自己问什么脸红吧，杨玘旻那个家伙，如果不是他大晚上把自己拉去，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所以黑锅就让他背吧。

　　“就这样？你们就没干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

　　果然还是被想歪了，既然这样，“额，我们在一起吃早餐算不算。”

　　“切~”

　　她们终于散去，凌雪暗自舒了一口气。

　　——有时候，你会发现直觉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而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谁又知道呢——

　　早读课，政治代课老师又早早出现了，他是新老师，就怕学生们懈怠，成日盯着。不过今天……“凌雪，你出来一下。”

　　“……”凌雪好郁闷，感觉他有阴谋。

　　“老师，有什么事么？”

　　“跟我来。”他微笑着说，他走得挺快，就好像要带她去看什么新奇的事物一样。

　　偏偏凌雪就觉得他笑得可怕，她的直觉可一向是很准的。那家伙把她带入了一个法阵里。凌雪知道，却不动声色。

　　“凌雪，你是吸血鬼吧。”

　　凌雪当然不可能承认，“老师觉得我是那种魔幻片里的生物？”

　　“老师相信你是好孩子，不过我收到线报，有吸血鬼混入学校，听说你最近的表现，恐怕你已经被咬了吧。”

　　“哦？我被吸血鬼咬了，我怎么不知道。”她确实没有被咬啊。“不过，老师你是茅山道士么？捉鬼的？”

　　……她太滑头了，狐狸一样的狡猾！“你已经在我的法阵中了……”

　　“老师要帮我祛除污秽么？”

　　她知道‘污秽’，是承认了吧。“是，你只要还没有吸过人血就还是半吸血鬼，还可以控制。”

　　“老师看我像是失控的样子吗？”

　　“你上课出神不就是在想血的味道吗？”

　　“嗯，是啊。”凌雪大方地承认了，眯着眼随后露出一个凉薄的笑，“就因为这样老师就要杀了我？”

　　“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个妮子在诈他。

　　“我只是想，吸血鬼似乎只能够杀了，不能够控制的呢。”话音未落，凌雪便扑向了他，尖牙刺入他的脖子。

　　他身子一僵，用力把她推开。

　　凌雪舔舔嘴角的血，看着他说:“老师的味道，很特别。”

　　“你……”他脸红着说，她居然如此对他，她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有多么引人犯罪么。不对，应该说她就是在犯罪。

　　“怎样，我现在可是完全的吸血鬼了么？”凌雪挑眉看他，自己也是一阵恶寒。额，是不是最近看的小说有点变态，害得自己行事也不正常了。

　　“你居然逃脱了法阵，难道你本来就是完全的吸血鬼，怎么可能！”不是完全的吸血鬼是不可能逃脱法阵的控制的，可是完全的吸血鬼是不可能随意像她曾经那样完全像人类一样生活的。

　　“怎么？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你若是人类，被吸血鬼咬了也会变成吸血鬼吧，要不要把你自己也祛除了？嗯？”

　　“我……”他一时不知所措，要自杀么？毕竟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吧。手里突然出现一把刀，他苦笑一下就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凌雪一把夺过他的刀，顺手扇了他一巴掌，吼道:“想死也离远点啊！这里还是学校呢，老师。”最近变态是不是太多了，一个个都往她身边凑。让他死就死啊，有木有原则，珍惜一下生命好不好！

　　他一愣，旋即道:“我会找个安静的地方离开，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还真的是个不开窍的啊，“老师，我刚刚说过你的血味道很特殊吧。”

　　“啊？”他一脸茫然。

　　凌雪果断挑明:“你不知道自己本来就是吸血鬼么？你的伤口都已经愈合了呢。”

　　“我，我是，是吸血鬼……”他一脸不敢置信，摸摸自己的脖子。“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凌雪殿下。”杨玘旻终于赶到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晚，把这只不知道自己是吸血鬼的吸血鬼带下去吧。”

　　杨玘旻往他的额头上点了一下，眼中红光一现，对他下了禁制，把他定在原地。突然看见他脖子上的两个小小的红点，瞳孔一缩，“凌雪殿下，您咬了他……”

　　“那又怎样？”凌雪挑着眉问。

　　杨玘旻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得到殿下的记忆，但殿下的小动作她已经在不经意间做出来了。果然，她就是她么。

　　“您不打算收他做奴仆么？”尽管他私心里不想问，可他就是知道，她在等他开口。

　　“收一个老师当仆从么好像很好玩呢，不过……有你不就够了，还多添麻烦做什么。我走了，你自己处理吧。哦，对了，我不喜欢太血腥。”

　　目送凌雪离开，他才松了对那个吸血鬼的禁制。

　　“你就是那个吸血鬼！吸血鬼叛徒！”他激动地指着杨玘旻说。

　　“你还真的是，永远地闭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