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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第一百三十九章 ...

  •   来人是夏梦寒的母亲,林白夫人。虹玉猝不及防,直接被撞飞出去,狼狈地摔在一旁。未及起身,林白夫人便大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你敢这样对她!”眼里熊熊,满是杀意。虹玉还在强项,鼓着眼睛回瞪她:“这是比试,天经地义!”
      “我让你天经地义!”扬手要打,长袍的下摆被拉住了,是被捆得像条虫子的夏梦寒。夏梦寒费力地伸手,拉着母亲的长袍,五个鲜明的血手印印在长袍上,虚弱地:“不要打她……这是……魔法学院的事,不要你管。”
      “谁要管你!”一抬脚,将她的手踹开。这个母亲真是喜怒无常,嘴又硬,完全不懂自己要的是什么。是啊,要是不管,她来做什么?怕是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索性恼羞成怒,对重伤的女儿又施以拳脚。这个举动自然令围观的人大为不满,嘘声一片,又不能怎么样,毕竟,那是人家的家事。
      有了这个缓冲时间,虹玉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一言不发的就一片绿光打来,又快又狠。又是一声暴喝:“你找死!”绿光打在她身上就像泥牛入海,预计的效果并没有出现,虹玉又是一愣。林白夫人却没有给她愣神的时间,双手一张,莫名的,整个会场暗了下来,每一个高阶魔法师都感受到元素之力躁动混乱了起来,不像是魔法师施法时调用元素之力的那种有序的流动,而是好像一切都被打乱了的感觉。人群议论纷纷,面露惊恐,不安地四处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就是邪术师的力量。他们本身并不能使用元素之力,甚至根本无法感受到元素之力。只是通过某些邪恶的法门,消耗自己的灵魂,强制性的调取,转移元素之力。普通的魔法师遇到好的邪术师简直就是死路一条。调取不到元素之力,再厉害也没用。当年我被夏梦寒设计,她威胁微明将我引入一块她事先完全隔绝和锁定水息元素的地方,才导致了我的一败涂地。
      夏梦寒本来就是高阶魔法师,对魔法的理解十分透彻,加上那身诡异的邪术师的本领,她其实比她自己想象中的更为优秀。
      虹玉原本还算淡定,但当她无论如何都无法让那绿色的火焰在指间升腾的时候,瞬间被恐惧死死攫住,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瞳孔都收缩了。
      众目睽睽,整个帝国最优秀的魔法师都在这个会场,可无人能动手,若元素之力都无法控制,还谈什么动手?
      虹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林白夫人狞笑着,手上燃起本该属于她的轰然升腾的绿色火焰,扬手,一片绿色的火海向她打来,似乎要将她撕裂!
      这里的疼,是真的疼,人类对疼痛总是有着天生的恐惧。虹玉跌坐在地,什么风度都不要了,屁滚尿流。
      瞬时间,火焰消失了,会场中缭乱的元素之息震颤着,被强制性的回归平静。似乎有另一种更强大的力量压制了原先的神秘力量。
      林白夫人惊愕了一会,忽然扭头,对着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的夏梦寒大吼:“你干什么!”
      禁锢夏梦寒的绿色藤蔓不知什么时候碎了一地,夏梦寒满身鲜血的站在那里,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她的眼里乘着异样的疯狂,看着她的母亲像看着仇人,不愧是母女,连眼神都那么相似。
      摇摇晃晃,却气势十足地:“我说过,这是魔法学院的事,与你无关!”
      林白夫人的脸色变了又变,似乎还不确定要怒成什么模样。最终只是冷笑,“我就是要管!”
      扬手,又升腾起满臂的火焰,此时,那火焰的颜色却成了红色。满会场的魔法师,只能面面相觑,不知她用的是什么功法。虹玉恐惧地尖叫出声,下意识地捂住了双眼。
      意料之中的强大打击却没有出现,夏梦寒出人意料的暴喝出声,出离的愤怒和痛苦的声音,全身猛然腾起黑色的气流。会场内的元素之息虽然原本就混乱,但还在安全范围内,可现在,好像所有的元素都疯狂起来,四处冲撞,会场隐约的震颤起来,屋顶有白色的裂缝,像撕开了空间般,隐约的透出不该是屋顶外的景色来。
      众人的惊惶中,我却情不自禁的面露喜色,她最终还是选择屈服于力量。一旦尝过力量和权力的美酒,就不可能轻易的放下了。
      红色的火焰在黑色的气流冲撞下,迅速的熄灭了。在众人的惊骇中,黑色的气流拧成一只狰狞的大手,将林白夫人死死掐住。
      流裳霍然起身。在她想做出什么之前,我拉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坚硬冰凉,可最终还是软下来了,慢慢的坐下。
      林白夫人在那双无实质的大手中痛苦地挣扎,都能听到那骨骼和肌肉的哀鸣声,脸色一下子青了。她努力地伸长脖子,似乎想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众人看着她,她忽然诡异地,满足地笑了。
      是笑了,被女儿袭击,不能动弹,可她,竟然笑了,还是满足的,欣慰的笑了。
      这对母女,究竟有多奇怪?
      夏梦寒在她的笑容中蓦然受惊,黑色的大手瞬间散成烟尘消散,夏梦寒猝然后退,像是不敢相信刚才那是自己。林白夫人栽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夏梦寒仓惶地跑过去,人人都看得出她的关心和悔恨。颤抖着要扶起自己的母亲,林白夫人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掌扇在她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似乎萦绕不去,在脑袋里嗡嗡作响。
      林白夫人拂袖而去。
      我在此时缓步走下,安静的会场清楚地响着我的脚步声。走到场中,就站在夏梦寒身旁,环视场中,不急不慢地问道:“还有谁想挑战?”
      满场皆静。此时的静不再是方才的因为同情,因为善良,而是因为折服,被那压倒性的强大力量生生的折服。还有人满面震惊,不信,却只能愣怔在那里。魔法学院虽是以魔法师为主,可并不拒绝其他大能力者进入,夏梦寒以术师的身份执掌魔法学院,本就合情合理。我微微的勾起唇角:“既然无人挑战,大法师,魔法学院院长之职由夏梦寒续任。”
      人都走光了,流裳还呆坐在座位上,出神地想着什么。诺尘守在门外,这个虚幻空荡的空间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想什么?不走吗?”
      她这才把焦距对到我脸上,眼里是震惊还是失望?为什么你们都对我失望?
      “这才是你的目的。”恍然大悟,又好像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明知道她不能忍受自己弱,不能屈居人下,利用这样的场景,用这样的羞辱,逼她成为邪术师。”
      我并不打算对她说谎,点头道:“是。”
      她闭眼,无可奈何地:“又是有自己的理由?”
      “是。”她眼中的失望让我愤怒,为什么要失望?难道我已经变得很不堪了吗?正要离去,她忽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该是欣慰还是伤心呢?”
      我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
      她的神情落寞起来,“你已经不需要我们了吧。现在的你,已经太强大,走得太远,我们该是高兴还是难过呢?”
      我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刚才的防御和紧绷现在想起来是那么的可笑。
      “这样就想放心了?”被难以言喻的温柔包围着,我微微笑着,恍若叹息:“可我还想依赖你们啊。”
      有人可依赖总归是好的,不管什么样的斗士,都想要一个累了可以停下来休息的地方。他们,也许是我唯一的退路了。
      夏梦寒所受的伤出了会场就好了,练功房本就是这样神奇的所在,所以,残忍,卑鄙才能在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虽然明知道她的付出原本就不必,但是,在那个时候,她还是履行了她大法师的职责,维护了魔法学院的尊严。众目睽睽之下,整个魔法学院的精英都在的情况下,竟然对一个邪术师束手无策,就算她最终杀的人出来后也会好转,但是,魔法学院也已名誉扫地。真正令众人折服的是,在那时,她表现出来的令人震惊的能力,那真真正正的强大,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如何的改革,都是真正能折服人心的。这个伤痕累累,一瘸一拐的女人,扶着墙,拖着脚,一步一挪地走向门外的光亮中。那灰蒙蒙的天,萧瑟的风,此时比和风丽日还要值得欣喜。
      她自己却看不出有任何的欣喜。看看自己颤抖的手,仰头看看那灰蒙蒙的天,不知为何,一行泪却从腮边滑落。
      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夏梦寒会继任大法师,继续为我办事。如今,她拿回了她的能力,也拿回了她的影响力,这样的狗才具备价值,只会看门的狗太多,我不需要,这个帝国也不需要。有此身份和影响力,加上我的保荐求情,皇帝那边放过她的可能性很大。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皇帝会知道我留下她的用意。
      战时一致对外,闲时再揪出内部敌人,这大概也是皇帝对太子和小王爷背叛之事一再的隐忍不发原因。待到真需要振臂高呼时,皇帝需要王族积极拥戴。
      皇帝对我的打算和做法并不反对,只是对夏梦寒能背叛涯之国,一再的向太子泄密之事颇为忌惮。我想了想,“我想,太子是发现了誓酒的秘密。圣女种下的诅咒里,应该包含有不可伤害王族直系这一项。试想,倘若只是不可叛国,但可叛君,魔法师们还有什么可忌惮?只要挟天子令诸侯,当个背后皇帝,叛不叛国并没有什么所谓。但有时,不可叛国和不可伤害王族直系,可以是冲突的。”
      他并不吃惊,想来也是想到这一节。“只怕辰溪会一再的利用这个冲突。”
      我沉默了一会,“唯有请圣女给她再种一回诅咒。”这是个十分残忍的请求,我们都知道,圣女的诅咒能力用得越多,受到的反噬和侵袭就越多。虽然流月公主还很年轻,但是,作为父亲,怎肯在儿女身上施加哪怕一根稻草般的压力?
      无奈,却点头应允了。不两日,新的誓酒就会送到魔法学院,夏梦寒会成为整个涯之国唯一一个要喝两次誓酒的人。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总算是过去了。总司局,魔法学院回复了平静,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我也终于有空回一趟北辰宫洗沐更衣。
      北辰宫的气氛很怪。不曾刻意的去注意,却敏锐地感受到气氛不对。宫娥们看着我的眼神都有些闪躲,好像是不自然地避嫌一样。虽然如此,却并不十分在意。任何问题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怕什么阴的阳的?
      恍若不知地进了房间,要水洗沐,换了一身轻便的软绸衣,湿漉漉的头发甩在脑后,命人开了窗,享受着忽然灌入的冷风。我难得有空闲,小环和宫娥都很有默契,守在外间一声都不敢出。这两天,为着夏梦寒的事,我吃住都在总司局。外人看起来好像是随随便便瞎胡闹的大法师的继任选拔,却是实实在在的经过讨论,写出方案和章程的。
      万事俱备了。只是……奇怪,预想中的其他妃后的反击和挣扎并没有出现。我不会轻视对手,尤其是蓝若这样的,贪婪的对手。她对皇帝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说什么祝福我们。哼,一般男人会感动的吧,如此善解人意,不计得失的女子真是天下少有,多少豪杰就死在这种女子手上。这种伎俩要是连男人都骗不到的话,女人更骗不到了。
      大度?蒙鬼呢!那个女人每次看见我都恨不得把我剥皮拆骨。按说权力的争斗历来有之,又是关乎到后位,明争暗斗的倒也寻常。可我听说的看见的都是笑里藏刀居多,明着翻脸的除非是势均力敌而且已经无人可压制的。她是个聪明人,所以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早早的,胜负未分的时候,她的痛恨和轻视就表现得那么明显。倘若我是她,一定会一开始就表现得毫无机心,服服帖帖,唯其马首是瞻。
      空气中混入了些不同寻常的凛冽,我敏锐的嗅到了那股异样,顿时寒毛直竖。死亡的阴影瞬间肆无忌惮的向我散发着那黑色的腐臭味。我头皮发炸,不敢轻易动弹,只在原地惊恐地大叫一声。外间乱了起来,小环第一个冲到屏风旁,正要进来,被我一瞪,愣住了,我却在此时大声叫道:“来人!”
      宫娥们忙从小环身旁穿过,忙不迭的跑进来。我僵直着身子,丝毫不动,只不停的大声叫道:“来人!来人!”当先跑过来的宫娥面色惨白,惶然道:“大人,怎么了?”我出其不意地一把拉过她,压在自己身上。尖叫声才发出一声,就像被掐断般瞬间消失了。血色过了好一会才喷射出来,数名宫娥衣衫完好,可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被尖针刺出般,冉冉地流出鲜血。刺杀悄无声息,并且只在瞬息之间,小环完全不敢相信,连尖叫都发不出来。
      白色的衣衫很快就被鲜血染红,推开尸体坐起来的我厉鬼一样。小环浑身如筛糠,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跪倒在地,抓着我的手话也说不出来。
      我大喘着气:“没事,你立刻去找承钧,让他把延隆抓起来!在此之前,不要透露任何信息。把诺尘叫进来。”小环的眼泪这才流了出来,但立刻就被她擦干了,“是,我立刻就去。”跑到门口,还特地将沾了血迹的外袍脱了下来,丢在门内。
      我这才咬牙切齿:延隆!我真是养了头不知死活的白眼狼!
      延隆很快就被抓到了地牢,承钧不问缘由,延隆也没喊过一句冤,整个过程一直都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诺尘很快就到我身边,面对此情此景,也自吓了一跳。他是身经百战的贴身侍卫,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令他恐惧的不是这种地狱般的惨象,而是,在重重包围的北辰宫,在他守卫的院子里,竟然能发生这等巧妙的谋杀!
      “大人……”
      不等他问完,我便答道:“是延隆,他用的是水系暗杀术。”还是我教他的!将精纯的水之息散发在空气中,到了目的地,通过人呼吸带动的气流,无声无息的进入人体,再催动人体本身的水元素进行绞杀!倘若我不是这个术法的开发者,连高阶的水系魔法师都要中招!尤其是在争斗中,水息元素来来去去,谁会在意到那么微小的元素流动?倘若这个房间只有我一个人,我绝无幸理。幸好,他的目标只是我一个,并未放出太多的精纯之息,我呼吸轻微,并不走动,一时还到不了我身边。吸引宫娥前来是为了扰乱气流,让她们吸收掉空气中的精纯水息。
      恼怒像在我脑中爆炸一样,迅速的就占领了我的意识。残酷的杀意在那一瞬间成为我唯一的意识,为上者,最不可忍的,就是挑衅和背叛!任何人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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