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无声空寂寥》笠琴亭

8、意外 下

　　沉吟良久，岘坐下来，“主子，您怎么不去前殿啊？听说那几位都去了啊。您怎么都不急啊？”繂茝急得在一旁跳脚。“紘翘，今天最迟明天我一定要见到母妃。还有，让殿中的大小人儿从今儿起都给我夹起尾巴做人。不管什麽事情都不许插嘴！要是有犯例的，叫敬事房的花儿按死里打。”岘的眼睛立刻转向繂茝，“尤其是你，繂茝！不要以为你是我家里带来的，要是犯了，本宫也照死打！”
　　“主子？花儿是••••••”紘翘迟疑的问。
　　“就是本家。”岘漫不经心的又开始翻起了一本传奇。“对了，两个丫头，最近本宫就不去太后那里了，繂茝你帮着盯着点。紘翘，你吩咐一下卓公公，说本宫身子有些乏了，最近的牌子，提醒着让皇上翻翻今天都到前面的人，嗯••••••”手点点的敲着桌子，身子就这样向后靠着小榻，“让他们按三比一的法子来，顺一点风声给那些个人，也让那些人儿赚点私房。”
　　“主子，你这是干嘛啊••••••”焦躁的人儿差点蹦到面前，紘翘急忙拉住，“主子，奴婢们知道了。可是，这样会不会••••••”
　　“丫头，退一步海阔天空啊！”岘第一次意味深长的笑看着眼前这两个丫头，“去吧。本宫虽然不想大富大贵，可是这脑袋还是挺想放在原处的。”
　　是夜，一个身影灵巧闪进坤宁宫的后殿。忽然察觉空气中的流动，岘猛然惊醒，将手伸进枕头下面，悄然无息的取出小镖，黑色的身影眼看就要窜向床榻，岘身形一转将小镖甩出一个鱼打挺的滑下床榻，立于床前，手迅如闪电般搭上已经跌倒在床上的入侵者脖上的命脉。“看来本宫这里的警卫实在是松懈的很啊！哪天本宫一个不小心岂不是将这项上人头送人了啊？”一抹冷冽闪过眼睛，正要下力。“主子••••••是我，是我啊！”急忙出声，掀下脸上的面巾，朱雀局促不安的脸庞露出来。“主子，是我！朱雀！”
　　“哼！几天王妃当的啊！果然是宠哦！再这样混下去，你这朱雀也可以换人当了！朱门主罚，你这门主当如何罚啊？”冷冷一哼，岘收起杀招，“竟然走不过五招，当真要死于安乐不成？”
　　“主子恕罪啊！”朱雀脸色白了白，明白现下眼前这个永远看似柔和的人有些火气。
　　“娘娘，发生什么事了？”门外紘翘提着灯笼低声的问着。
　　“没事，紘翘！你进来一下！”缓和了声音，眼神中锐利的一面收起，先瞪了一眼朱雀，看着进来被吓得腿软的眼看要跌倒的紘翘，朱雀一步窜过去，将她扶到椅上坐着。“王••••••王妃••••••您怎么进来啊？奴婢不是传话明天早上您进攻见娘娘吗？”
　　“嘿嘿••••••”朱雀心虚的瞄着岘，“那个，你也知道，现在看起来风平浪静，那堂上早就翻了天，我要真的明天过来，还不知道有多少探子盯着着坤宁宫呢，只好••••••嘿嘿！”
　　暗自摇摇头，这都是什么啊！“紘翘，说本宫醒了，有些饿了，让繂茝去小厨房煮些夜宵过来，你就在伺候吧。”转头看着那个已经心虚的快把头缩进肚子中的人儿，失笑打趣：“怎么？当初吼我的朱雀被猫叼走了啊！好了，说吧，看情况坏到什么样地步了！”
　　“当初是你理亏嘛！现在，按以前的规矩你非把我剥了三层皮不可，我哪敢说话啊！”俏皮的吐吐舌头，“晋王的兵权被上夺了一半，可惜，守不住！哼哼！现在在兵部和军队里面晋王和丞相的人几乎是对半，当然比起实际的控制力，晋王还是更胜一筹。但是，你也知道县官不如现管，真到了现场谁知道谁听谁的啊！而且，不是说已经丢了三个城镇了嘛？那前堂还在吵是战是和呢。喏，你也猜得到谁要和谁要战吧。”
　　“那太傅那边有什麽动静吗？”岘递过去一杯温茶，“兵部大概已经吵得底朝天了，堂上没有中立的吗？或者说无作为人士吗？”
　　咕噜一口灌下，雀儿满意的再把杯子伸过来：“怎么可能啊！先不说太傅那个老狐狸，堂上居然还有三分之一的人不表态。都看着太傅呢！那个老狐狸倒好，竟然递了病假！”说着又灌下一杯茶，“谁都知道那个狐狸没有病，但是••••••没辙，据说还是不能见风的症，所有的想探病的人啊都给他那个小狐狸给挡回来了。主子，你看着呢！”
　　静静的把玩着手上的玉如意，岘良久没有说话，忽地淡然一笑：“雀，明天来宫里记得提起这件小事哦！本宫可是要好好慰问一下淑妃姐姐啊！听说各地也有不少将领是他家人马啊！皇帝呢？皇帝没有任何表示吗？”
　　“嗯！这倒也怪了，听说皇帝这回什麽都没有插话呢！说战呢他也点头，说和呢他也不摇头，所以才有那么些个不知道往哪里站的人！”雀蓦然抬头，“可是听说皇帝最近经常在澹生堂召见新进的儒生，而且多是祖籍边疆的儒生呢！那边的花儿说皇帝最近看的最多的就是兵法和地图。”恍然开颜，雀嘻嘻一笑，“看来这个皇帝要打喽！”
　　“嗯！打是一定要打的，看着架势皇帝有亲征的打算呢！告诉我们的人尽最大努力给上最详尽的资料，还有，听说晋王最近忧虑过度，身体有点不支。”岘紧紧的盯着雀。
　　次日，繂茝慌里慌张的闯进来：“主子，王妃今天可以来见您了！”一下愣住，看到眼前身着明黄色衣服的伟岸男子，男子冷哼一声：“皇后教出来的好人啊，这就是坤宁宫的规矩？这般不经通报就随便进出啊！”一甩下摆，坐到上座，手捧着茶盅轻抿嘴角。“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奴婢••••••奴婢••••••”繂茝惊得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嘴里却惊惶的说不出一句话。
　　这个孩子，毛毛躁躁的，看••••••犯错了吧！紘翘跪在旁边也无声的叹口气，皇帝这才在堂上受气回来准备到主子这找茬，这繂茝就送上来了！“皇上，奴婢和繂茝做的莲藕汤，娘娘听说最近堂上事多，怕您又是没日没夜的忙上了，听太后娘娘说您口味偏江南，特地命奴婢们为您做的，您尝尝，看合不合您的口，要是您爱喝，繂茝可以告诉您的小厨房那，让您经常换换味道。”
　　羸泠泠盯着眼前这个规矩跪着的女子，容颜乍看平凡无味，细细看来却有三分淡雅秀丽，不妖不媚，倒也语辞得体可人，举止温文娴静，情态柔美和顺，可惜这嘴总的言辞古板无趣，但也听说这个女子倒也有一番独特的见地。羸眼睛一转，心中嘿嘿一笑。温言问道：“皇后呢？”
　　“慈宁宫一早传话要娘娘今天天一亮就过去请安。”繂茝也清醒过来，口齿清楚的回道。
　　“哦！这都什么时候了？母后和皇后还真是情深啊！”皇帝不以为然，“去传话，说朕有急事要见皇后，让她即刻来见驾。”
　　开怀爽朗也带些撒娇的笑声从外面传来：“母妃，还是你做的水子最好吃了，人家一天到晚可馋的很呢！可惜啊！繂茝那丫头什么都能做的好吃，就这一样，和母妃比起来••••••嗯？那还差远了。”笑语妍妍中，看到那个身着彩衣好似鸟儿的娇人儿就这样飞进来了：明明是个男儿之身，脸上却有这样娇媚之色。
　　岘正开怀雀刚一进宫就说要给他做酒酿水子，眉眼都要高兴的化开点点妩媚。头刚伸进门内，准备开口唤繂茝要她赶快准备材料。就见皇帝面无表情的坐在上位，脚下一顿，心底不禁揣思。
　　敛了脸上的欢颜，并雀一起中规中矩的行礼：“皇上大安。”心中却都开始想皇帝打算做什么。
　　“朕听说晋王身体不适今天递了病假啊？”漫不经心的开口，手中也是饶有兴趣的把玩着岘常常把玩的如意，“但今天看来，传言不实啊！嗯？”眼中精光一闪。
　　岘一愣，心中有些哀叹失策：谁知道你这个皇帝今天那么有空到我这里找茬啊！“皇上息怒！臣妾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母妃，父王身体不适吗？”没有少看皇帝眼中那个精光，不是没有听说今天皇帝在堂上听了一大堆的要和的理由。看来••••••
　　“劳皇上挂念了！外子身体一向强健，只是最近染上风寒，老了不肯服老还想硬撑，是贱妾念夫心切就先让人递了病假了。还请皇上恕欺君之罪！贱妾刚进宫还没有告诉皇后，故而皇后还不知道这个事••••••”
　　“母妃，你怎么可以？”岘故作大惊的插嘴，“请皇上赐罪，臣妾家里竟犯下这般大罪，实在不可恕。”说罢先卸了头饰再脱了外衣，接着便跪倒在皇帝面前。
　　“皇后莫急，朕明白这不过是岳母大人心疼岳父大人。皇后也不要这么紧张啊！”皇帝竟然和颜下来亲自扶起岘，岘大惊：这是哪出戏？火星撞地球不小心先撞了眼前这个人？“当然，这么多人都知道了，朕还是要小惩大戒嘛！嗯，皇后这边有两个人伺候，就撤了一个罢！”雀似乎闻道一点奇怪的味道。“不过，这个到底是皇后从娘家带过来的人啊，朕还是要看看岳父大人的面子不是吗？”似笑非笑的面孔看着雀，“紘翘就留到朕那里吧，听说你文采出众，这禀性倒也和顺。在朕那里，不会比你在皇后这里差的。就这样说定了。皇后••••••不会舍不得吧！”说罢哈哈一笑就摆手“回宫”
　　就看一路跪倒口口声声说道“恭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房中大家面面相觑，这是••••••就见紘翘急急的跪倒在岘的面前哭道：“娘娘，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啊！奴婢不知道皇上怎么会看上我的，如果••••••如果••••••奴婢愿以死谢罪！”说罢就要性起往柱上撞去。
　　岘眉头一皱，捞起彩带直向紘翘腰上缠去，巧劲向后一带，就见紘翘被一个踉跄带到岘的附近：“胡闹！嫌这里不够闹腾的啊？紘翘繂茝你们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替本宫看好这门。”
　　眼看人都一一退出，岘终于收起在人前的容颜，这到底是哪出戏啊？“雀？你看呢？”皱眉的看着紘翘，细细看来这个丫头的确有第二眼美女的气质啊，虽然一眼看去平凡无味，但细品之下恐怕那个皇帝也是觉得要换换口味了。
　　“分而治之，那个皇帝大概有这个意思，有点各个击破的味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挑上了紘翘这丫头，分明看来按计划用繂茝可能会更有效果些。”雀也有些皱起眉头盯着眼前这个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丫头，“丫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婢的确不知。奴婢跟着主子不敢有丝毫的行差踏错。再说，主子曾说过嫔妃才女各担几品又如何，说白了其实不过是小妾而已，不过家大名大罢了。奴婢不会想要这样战战兢兢的生活。主子也说过如果奴婢心中有人就一定会帮奴婢做主的，奴婢不会也不敢和主子抢人的。”早已乱了发的紘翘端正的跪在地上，哀哀的求道：“主子，能不能不要奴婢过去啊。”
　　岘盯着紘翘长久不语，长叹一声摆手：“起来吧！你是雀一手调教出来的。只是皇帝那里你是一定要去的，毕竟是皇帝亲自点名的。本宫就是后宫之主也不能违命，以后你好自为之吧！个人有业个人担啊！紘翘你要是还信我的话，就有空向皇帝讨个恩典——一辈子只做才人。不求高位也不用替我们这边望风，皇帝还是会保你一生平安的。”摩梭这茶杯，眼中不自觉透出一丝寂寥，口中依旧淡淡的口吻，“丫头，俗话说一入侯门深似海！你没有能让皇帝无法掌控的东西，所以皇帝会借着对你的恩宠来打击各宫主子的。你要小心了！你自己也要收拢自己的心。”看着紘翘有辩解的欲望抬手压下，“不是怕你抢了恩宠，只是担心你送了心到最后连命也送给他，落个空邈。”
　　“主子，奴婢生是晋王府的人，死也是晋王府的鬼。皇帝是从您这挑了我的，不管您怎么想他宫的主子一定会认为是主子想要个双保险的。所以，奴婢••••••”
　　悠然一笑，“那与我何干啊！丫头，你到皇帝身边就好好帮他吧，本来我们进来的目的就是这个。不管••••••”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管那个皇帝如何想，本宫要全身而退。只是紘翘你走不了了。去准备吧，繂茝我也给你好了。我重新挑两个人好了。”
　　跪着的两个人都是愕然的抬头，正要求情撇到雀摇头，只好黯然退下。
　　“艳冰，你到底在想什么？”雀唤出很久都没有用的名字。
　　“雀，我要和那个皇帝一起去前线。”无神的望着远方，“这个女装穿的的我都快忘我这一世是个男儿身啊。我都快忘了我的血液中还是有嗜血的一面。”悠然一笑，“再说，皇帝不会放过这次这么好的夺权的机会的。我们会一起去的。”
　　“我们现在就要开始准备离开了吗！”雀有些兴奋。
　　瞄了一眼：“看来做王妃做的你已经很不平衡了，他同意吗？”
　　“嘿嘿！他早就想和我一起看看江湖了。”
　　“那让他把接班人送上吧，以皇帝的名义。就这此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