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心（GL）》冰与火

2、第 2 章

　　明知那只白狐狸被我夺走宝剑后必定不肯甘休，此时一定正躲在这谷中某处，瞅着机会要将宝剑和琵琶一并偷走，我拿出随身的几根冰蚕丝，系上无数小铃铛，将房屋里里外外围了三圈，饶她轻功高强，只要碰到这透明的丝线，立即就会触响铃铛向我示警。做好这万全的准备后，我仍像平常一样，弹一弹琵琶、采一采山花，暗中却在等那贼狐狸自投罗网。

　　只可惜……

　　一连半月，铃铛没有响动半分，那把红鞘剑和紫檀琵琶也正稳稳地挂在我厢房中的壁上。

　　难道那狐狸已经放弃了？

　　我不由有些失望，看来我的生活又会继续平淡下去。

　　我在谷中又等候了数日，那白狐狸依然不见踪影，心里隐隐叹了口气，也不再继续守株待兔，将紫檀琵琶和红鞘剑用布裹了，收进密室。随后易容化妆成一个丑妇，飞身跃过谷外那片悬崖，到市集上购些吃穿用度。

　　“姑娘，你只身出门，就不怕遭意外吗……”

　　我冷不防一抬头，将卖米的小贩吓得退后几步，猛地捂住自己的嘴。

　　“大哥说什么意外？”我问到。

　　小贩赶紧摆了摆手：“不妨不妨，姑娘这副样貌……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这样的冷言冷语我早已听多不怪，也未和他多辩，提起一袋白米出了店门。

　　过了几个时辰，我肩抗手提满满两袋物品来到悬崖峭壁边，抹了把额上的汗，歇息了片刻，回头朝身后道：“跟了我那么久，应该现身了吧。”

　　一名五十开外的老者“呵呵”笑了两声，从树丛中步了出来，一双细长眼睛就似两条蚯蚓伏在他脸上，说不出的怪异。

　　我细细打量了他片刻，忍不住问道：“为何要跟踪我？”

　　老者又是一声怪笑：“我见姑娘行走时下盘沉稳，想必是练家子出身，一时好奇便多做了留心，后来又见姑娘拿着数十斤重的东西还能健步如飞，心里又觉得稀奇，于是便跟在了姑娘背后，谁知跟来跟去竟跟来了这断肠谷的入口，实在是令老夫喜出望外，江湖上传言天下第一美人邱如心隐居在谷中，只可惜少有人知道入谷的方法，更少有人能得见姑娘一面，今日老夫有此机缘实在是幸甚之至。”

　　我一向不喜和看不顺眼的人多费唇舌，转身拿起物品准备进谷，忽听他又在身后道：“姑娘何不赏光让老夫一睹你庐山真面目？”

　　我仍未理会他，自顾自朝前。

　　“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者忽然一声厉喝，我听见背后一阵风响，急忙撒手招架，这老者武功甚高，来来回回接过我数十招，天玄教武功诡异莫测，我自到中原以来，能抵得住我十招的武林中人屈指可数，这老者算是一名高手，只可惜仍不是我的对手，忽地露出一个破绽，被我当胸一脚踢飞出几丈之外。

　　“你！”

　　他睁大了眼睛，倒在地上捂住胸口仍是不知死活：“你……你胆敢伤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花月楼的人！”

　　我从未听过花月楼的名号，兴许又是江湖上何种势力吧，这些人在我眼里就似草籽一般微不足道。我冷冷的“哼”一声，弯腰从地上拾起两只布袋，故意在他面前显弄，猛地从袖中抛出一根丝绫，一下缠在对岸一根木桩上，飞身一跃而起踏着丝绫跃到了对岸，把那老者惊得张大了嘴巴，再也说不出话来……

　　三日后，聋哑仆从忽然神色慌张、跌跌撞撞地跑到我面前，咿咿呀呀朝我又比又划，我随即意会，赶忙从密室中取出红鞘剑来到了悬崖边。

　　对岸此时来了将近三十余人，领头的正是那老者，其中十人手执一根又细又长的乌金铁链，几根铁链已经牢牢缠在了木桩上，几个青壮汉子正抱住铁链一寸一寸往谷中方向挪。

　　我吃了一惊，急忙拔出短剑一剑砍向链条，这把宝剑果然削铁如泥，一剑便将链条划成两段，一声惊叫后，一名汉子抓着铁链一端撞到了对岸崖壁上，身体在悬崖中不停摆动，我正要举剑砍向其他乌金链，忽然对面射来几支利箭，原来那老者居然还安排了弓箭手！我左冲右挡，实在招架不过，眼看已有十余人度过悬崖，耳边又传来老者的怪笑声：“绝色！真是绝色啊！江湖传言果然不假，等我抓住你后便将你送与楼主，他老人家必定会非常高兴……”

　　我闻言禁不住火冒三丈，听不清他随后又说了些什么，正要朝这帮人攻去，面前忽然升起一股白烟，鼻中飘入一股异香，脑子随即昏昏沉沉，恍忽间只见一道白影闪过，十余支箭往白影射去，眼前忽然一黑，一下已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等到醒转来时，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马车上，手脚都已被乌金铁链牢牢锁住，抬头一看，心里一下惊诧万分：“是你！你怎么也被他们抓来了？”想不到那只贼狐狸竟和我一起被关在了这马车上，手脚也同样被乌金链锁住，此时我正枕在她的腿上，原来那道白影居然是她。

　　“还不是因为想救你，花月楼楼主是出了名的淫棍，我怕你被……”

　　她的话让我生出一股强烈的惧意，我顾不上朝她说声“谢谢”，猛地坐了起来，用力挣了挣酸痛的手脚，乌金链却纹丝不动。

　　“别白费力气了，除非用我给你的那把剑，不然你休想挣开这根铁链。”

　　我心里一急，忍不住红了眼圈。

　　“那现在怎么办？”

　　“别怕，”她忽然伸手将我圈进怀里：“我的江湖经验比你多，到时候我自然会护你周全。”

　　“你……”我倚在她肩上，心里只觉有丝说不出的感觉：“你故意被他们抓住，只是为了要救我？”

　　凭她的逃命功夫想要逃走的话肯定不是难事，她为何要对我舍命相救？我心里不由生出些狐疑，看她的眼色也多了丝复杂。

　　“当然不全是为了救你！”她一下提高了嗓音，好似看出我误会了什么，急忙松开我澄清道：“你没听说过花月楼富甲天下？十三省青楼赌坊将近有一半是属花月楼，我老早就想到花月楼主的居处看看，顺便搜刮点东西，只是一直不知道花月楼究竟在什么地方，恰好这次被我撞上了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误会了。我不禁有些些脸红，心里闪过丝忐忑，她会不会因此鄙夷我？觉得我有些“自作多情”？我心中越来越羞愧，小女人的心思在脑中萦绕不断，越是多想便越是害怕，越是害怕便越是焦虑，甚至担心到了花月楼她会为了避嫌抛下我独自逃命。我定了定神，好不容易不再胡思乱想，左手却忍不住紧紧捏住了她的右手。

　　她没有拒绝。

　　我俩却一直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