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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两章合一 ...

  •   照常理来讲,洛天涯凌空下坠,即便落于此处半山之地,也足有数百丈之高,人身肉骨,即便有雪层保护,怕也得摔得骨断筋折、五脏皆损。更何况,他一身单衣,即便有什么机巧保得一命,这入骨的冰寒又当如何挨过?

      思来想去,安长老觉得洛天涯即便不死,也必奄奄一息。因而,他很快恢复了镇定,冷冷道:“宋少将军难道觉得,那位公子敢是毫发无伤?”

      事实上,宋青对这一点也是毫无把握,恶劣的环境加之坠崖的绝境,生还已是渺茫,遑论毫发无伤了!但是此时此刻,她却绝不能表露出半分犹疑,一是为了撑住自己的一口气,二是为了吓住这些心怀不轨的守陵人。

      于是,宋青抿唇一笑:“安长老是个聪明人,当知弄巧反拙的道理,本是皆大欢喜的买卖,若撕破了脸一拍两散……顶多也就是赔上我宋青的一条命,安长老,你觉得我会在乎?”

      安长老被宋青那咄咄逼人的气势一顶,本就心虚的他更加不敢与宋青对视,如今箭已在弦,再想更改已是不能。他叹了口气,对宋青道:“你待如何?”

      宋青扫了一眼安长老身后被四头雪狼拉着的爬犁,笑道:“爬犁都备好了,就不必再耽搁了吧?”

      ……
      洛天涯是否还有自保的能力?那就得看对谁来说了。如果遇到的,是半疯的哥舒猎魇再加上一个几乎就处是毫怪无伤的哥舒衍,那他的处境实在不能说是安全。

      从守望台坠下,洛天涯也并非全无准备,他腰上系着从不离身的剑带,按下卡簧,软剑弹出,他仗剑俯冲,剑尖下抵,只望靠着宝剑的弹力,缓一缓冲势。

      可他却并未如预想的那般直冲而下,而是在中途被凭空而来的一股旋风卷入了一道隐蔽的山口之内。

      那山口只有一身之宽,洛天涯在掠过山壁时,猛然甩剑插入山壁,但此处正是风眼,那直没入柄的一剑硬生生在石壁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剑痕,却终究没能定住他的身形,风势再加上高空下坠的冲势,二力合一将他连人带剑一齐拔离了山壁,猛地摔向黑洞洞的山体之内。

      洛天涯心下一沉,若是落入雪层,或还留得生机,但这铺天盖地都是石头,如此疾速摔下,怕是真会被摔成了肉饼。然而,他脑海中刚刚出现这个念头,还没来得及调整身形,挚剑向下,整个人便已然被抛进了一潭温热的深水之中。

      这潭水竟然深不可测,洛天涯在水中直冲了数丈,刚刚缓了冲势,却又被疾速的水流卷着,往黑漆漆的潭底而去。

      被湍急的水流席卷,比置身风眼还要可怖,没有光亮,无法呼吸,挣扎的越是激烈,水流的压力越大。洛天涯虽然很快反应过来,放松了身体随波逐流,但终究气息用尽,又难以为济,头脑渐渐昏沉,最终掉进了一片沉黑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洛天涯被一声似远似近的呼唤声惊醒,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只能凭感觉认知自己依稀是在一片温泉水域的边岸,半个身子仍泡在水中,另半个身子已被温热的岸岩滕干。
      他下意识的捏紧手掌,软剑仍在,心中顿时踏实了几分。又一声呼唤传来,这一回明显近了不少,他听得出那呼唤中的急切与热烈,却仍未听清那人呼唤的是什么。

      洛天涯缓缓翻身而起,摸索着躲进一块岩石的夹缝之中。他屏息静听,竟再未听到那呼唤这声。如此过了大约一柱香的功夫,听到池水翻动之声,当是有人凫水而来,须臾,哗啦一声水响,那人自水中探头出来,气尚未喘匀,便听到他唤了两个字:“月儿!”

      那声音急切喑哑,又夹带着浓重的喘息之声,洛天涯尚未分辨出所来何人,忽然又是一阵翻水之声传来,他不禁绷紧了背脊,仔细倾听。

      那人钻出水面,沉默了须臾,似终于找到了目标,又是一阵哗啦啦的打水之声后,便听那后来者低呼了一声:“父汗!”

      这两个字洛天涯听得清清楚楚,瞬间便得知了来者二人的身份。他暗自疑惑,这二人看起来并非如他一般误打误撞而来,是特意找来此地,难不成此处又是一个哥舒秘地?

      一阵激烈的挣扎推搡之声传来,既而是哥舒猎魇那近乎于暴怒地斥责:“谁准你跟来的?此为禁地,擅入者死!”

      话音落下,拳脚之声、破水之声,骤然而起,声响自水中延续到岸边,离洛天涯的藏身之地越来越近。

      只听哥舒衍急道:“父汗!孩儿只是担心父汗!”

      哥舒猎魇却似乎听不到哥舒衍的辩解,依旧出手狠辣,哥舒衍却只一味的躲闪,并不还手格挡。因而,这在黑暗之中只听得一道道破风之声,却未听得拳脚相加的互击之音。

      哥舒猎魇越打越快,越打越是精神恍惚,口中念念有辞:“月儿莫怕,我定会将这擅入者碎尸万段!月儿等我,等我!”

      哥舒衍哪里算得到他父汗会疯成这般模样,一边退避一边高声呼喊:“父汗!哪还有月儿?月儿早死了!”

      哥舒猎魇似是怔住了一瞬,打斗声随之停下。哥舒衍趁机又道:“父汗你想想,那兰台冰冢上的尸身是何人?”

      哥舒猎魇不语,但那急燥的喘息声却是越加的粗重。

      哥舒衍放轻了声音,往前走了走,估量着离哥舒猎魇更近了一些,才用轻而柔的声音道:“父汗,你的月儿如今正孤零零一人躺在兰台冰室之中,你不要去陪他么?”

      “对!我还要复活月儿!还要用那小杂种的心头血,复活我的月儿……”哥舒猎魇突然喃喃自语的转起圈来,没走几步,却扑通一声跌进了水池之中。

      哥舒衍闻言却是一惊,忍不住道:“父汗,想要复活的是那……月儿?”

      哥舒猎魇兀自道:“月儿,等我,等我把你复活,咱们便可相依相守,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焚天逝!你休想再带走我的月儿!”

      这最后一句,声音突然尖厉阴冷,哥舒猎魇突然从跌坐的水岸腾身而起,竟飞身朝着洛天涯藏身的石缝扑来。

      洛天涯不知是哪里露了行迹,但破风之声已近,他也不能坐地等死,于是一纵身跃出石缝,堪堪躲过哥舒猎魇那虎虎生风的一拳,但随之也将行迹暴露无疑。

      哥舒衍大吃一惊,如此之近的距离,他竟丝毫未察觉到此人的存在,若此人想取他性命,岂不是轻而易举?幸亏还有父汗!

      他一个转念间,哥舒猎魇与洛在涯已交手数个回合,二人摸着黑一路对打,皆是不发一言。

      他们不出声,哥舒衍便分不清谁是谁,不敢贸然插手。他在身上摸了一圈,也未摸出个能照亮的家伙来,无奈之下,也只能静观其变。

      哥舒猎魇如疯子一般是越战越猛,仿佛洛天涯与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洛天涯渐渐觉出不妥,他若是拼了全力,拿下一个半疯的哥舒猎魇应是不难,但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哥舒衍,他就算杀了哥舒猎魇,却也逃不过以逸待劳的哥舒衍。

      思来想去,洛天涯突然轻声一笑:“哥舒猎魇,你当真以为那睡在冰冢之中的女子便是你的月儿吗?”

      他一开口,哥舒衍立刻听出他的身份,但哥舒猎魇几乎没听过洛天涯出声,再加之此刻疯疯癫癫,神志已不甚清明,他一心认定与他交手之人是梵天逝,如今听他如此说来,更是气怒贯顶,大吼一声道:“你还敢说!月儿如今这般,都是你害的!若你当初不将她带走,让她一直留在我身边,如何会遭不测?如何会成如今模样?”

      哥舒衍本欲拆穿洛天涯的身份,但听到此处,却又闭上了嘴。他一直对这个令父汗神魂颠倒的女人耿耿于怀,如今听到他说起旧事,也忍不住好奇之心,想探一探究竟。

      洛天涯见哥舒猎魇当真把他当成了梵天逝,索性将计就计,套起话来:“我将她带走,你便设计西夜毁于一旦,害死她的,究竟是你还是我?”

      “哈哈哈……”哥舒猎魇突然一阵狂笑:“你莫不是忘了?若不是你梵天家觊觎西夜帝位,哪里会如此轻易受我的挑拨?哼!西夜灭国,皆是你一念之失,若你不兴兵逼宫,我又如何来钻这个空子?”

      洛天涯冷笑一声:“你口口声声念着月儿,却亲手撕碎她的国土家园,你比梵天逝又强过几何?”

      哥舒猎魇怒吼一声:“若不是西夜王一而再的拒绝我的提亲,我何至于要毁去她的家园?我堂堂一个突厥汗王,难道还比不过你一个小小的梵天逝?凭什么月儿一出生便与你订下婚约?凭什么要由她一个小女子来稳固你梵天家与皇族的关系?”

      哥舒猎魇声声凄厉,手底下却也是步步紧逼,洛天涯每说一句都要盘算思索,未免耗神费心,应对哥舒猎魇的攻击,便有些左支右拙。

      哥舒猎魇突然毫无征兆的停了手,厉喝道:“你不是梵天逝!你是何人?”

      这一声厉喝,不只洛天涯心中一惊,就连哥舒衍都心下一沉,看来这秘密也就探听到此了。

      不过哥舒衍没想到,洛天涯的反应极快,他并不理会哥舒猎魇的咄咄逼人,却是不答反问:“不知汗王可还记得那幅画像?”

      “画像……”哥舒猎魇成功地被这两个字牵引,喃喃念叨了一阵,声音陡然变得尖锐:“那画像……那画像不是月儿……那不是月儿!”

      哥舒猎魇被搅拢了神志,手底下的攻势便不自觉的停了下来,洛天涯并不趁虚而入,轻轻纵身跃出数步,这才慢悠悠道:“不是月儿,又是何人?”

      哥舒猎魇又开始转起圈子,口中喃喃:“不是月儿,又是何人?是何人……”突然,他一声大吼:“我管她是何人?我的月儿正睡在兰台,等着我去将她复活,我……那个小杂种……”

      洛天涯听他语无伦次,怕是事得其反了,急忙问了一句:“你可知西夜国的望月公主,并不谙半点武艺?”

      哥舒猎魇又是一时怔愣,洛天涯紧追不舍:“你曾在玉门外捉她至帐中,难道未曾察觉她并无真气护体?”

      哥舒猎魇噔噔噔直退了数步,一屁股跌坐在水池边,惊得哥舒衍大叫了一声‘父汗’赶紧上去搀扶,却又被哥舒猎魇一把推开。

      哥舒猎魇混沌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一幕幕片段,口中不由便嗫嚅有声:“不可能,不可能!她只是,她有了身子,内息全无……她不记得我,只因我们相遇时,一片漆黑,她……她未曾见到我的真容……”

      洛天涯似没有听到他的自言自语,只兀自道:“那画像中的女子,却是武艺奇高,且是传自梵天氏的独门秘技。据说,那女子不仅是梵天逝的小师妹,还是望月公主的贴身影卫……”

      他刻意长叹了一声,循循善诱地道:“哥舒猎魇,你认错了人,最初与你在此相遇,打斗了三日三夜的那个女子,并不是望月公主,而是望月公主的贴身影卫……”

      “不可能!”哥舒猎魇再一次拔地而起,大声道:“我分明听你唤她‘月儿’!西夜国哪里还有第二个月儿!”

      洛天涯被哥舒猎魇这一问问得哑口无言。西域虽不似中原对避忌名讳看得那般严重,却也不会允许一个影卫与公主拥有同样的闺名,这的的确确无法解释,因而洛天涯一时不知该如何接下话茬。

      他这一顿,哥舒猎魇更加得了气焰,不依不饶道:“梵天逝!你休要出言误我!这世上只有一个月儿,如今便躺在兰台冰室之中。待我以秘法复活了月儿,看你还有何话说!”

      洛天涯本不是个多话之人,与哥舒猎魇周旋一是为了套话,二是为了拖一拖时间,如今话也套得差不多了,体力也恢复了不少,于是不再旁敲侧击,冷笑一声道:“哥舒猎魇,其实不必我说,你自己早也起了疑心,不是么?若你不疑,为何会被那幅画像吸引?若你不疑,为何将米公公囚禁来探听内中详情?若你不疑,又为何将大祭司召去与米公公对峙?”

      这一下子,哥舒猎魇顿时恼羞成怒,一声低吼飞身而起,劈手便向洛天涯的方向袭来,洛天涯疾退闪避,不慌不忙地继续:“这数十年来,你堂堂突厥汗王,为一个女子而毁人家国灭其族众,这本就荒唐至极!若是再认错了人,那你岂不更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啊——”哥舒猎魇抱头厉呼,凄厉的声音在这山洞之中盘旋回荡,一声更比一声凄厉。

      哥舒衍见父汗又要发狂,眼见势头不对,急忙高声喝道:“洛天涯,你休要装神弄鬼!你冒充梵天逝骗我父汗是何用意?”

      洛天涯轻轻一笑:“左贤王能挨到此时才叫破在下的身份,想必是想知道的都听得差不多了?”

      “满口胡言!”哥舒衍本就心虚,生怕被父汗听去对他起疑,急急道:“洛天涯,你煞费苦心拖延时间,难不成还盼着有人来救你?可惜,此隐秘之处,就连那些守陵侍者都不晓得,谁还能找来这里?”

      洛天涯淡淡一哂:“那可不一定,当年,不就是梵天逝从此地带走了月儿姑娘吗?”

      哥舒猎魇在听到洛天涯的名字时,还有几分怔忡,正在思索洛天涯是何人,却听到他提起旧人旧事,刚刚平静下来的情绪再度被挑得失了控,他暴喝一声,愤然向洛天涯的方向扑去,口中咬牙切齿:“梵天逝!你休想再从我手中带走月儿!”

      洛天涯不动,一侧身让过哥舒猎魇的全力一击,压下气息隐身于黑暗之中,避过了哥舒猎魇又一轮疯狂的攻击。

      哥舒衍站在暗处悄悄吐出一口气,哥舒猎魇已经疯了,他不敢冒险惹怒这个六亲不认的父汗,到不如让他与洛天涯斗个两败俱伤,他再见机行事。

      洛天涯岂能不知哥舒衍的心思,他借黑暗为遁,不攻只躲,避过哥舒猎魇的刚猛攻势,以保存自己并不充裕的体力。

      哥舒衍凭耳力已猜到洛天涯的意图,不过他并不着急,反正此处地处隐秘,就算打上十天半月也不会有人找到此地,他索性摸到一块干净的石面,盘膝坐下,养精蓄锐,等待那两人的打斗分出胜负。

      而此时的宋青,正被四匹白狼拉着,在半山之地转悠。她自然心急如焚,安长老却也心生不安。
      依洛天涯坠落的方位和风速判断,便当是落在这一带才是,他在天山生活了几十年,这一点他自认为很有把握,可偏偏他们将这一片雪原转遍了,也没寻到一星半点的痕迹,不只他们没有寻到,就连先前派出去的那些人也没有半点音信。

      这实在让安长老很是诧异,他左想右想都不觉得自己的判断会出现偏差,可若洛天涯并未坠于此处,那又会去了哪里?

      宋青叫停了爬犁,在火把的光影下,将刚刚转过的地形在雪地上画了个大概,她指着其中一个方位道:“此处是一面断崖,咱们所在算是崖底,那断崖之上又是何处?”

      “那一处断崖之上……”安长老想了想:“那道断崖唤作怒剑峰。怒剑峰在守望台东侧,风势却是向西,洛公子断没有逆风而坠的道理。更何况,虽则在此处看来,怒剑峰似是一座宽大的山峰,实则不然。其虽称之为峰,却只是一片窄而薄的山壁,洛公子就算落在上面,也停留不得,必得坠下崖来。”

      宋青沉默半晌后突然将目光转向身旁肃立的阿丑,阿丑只觉胸口一痛,暗自咬了咬牙,终是点了点头。

      宋青于是对安长老道:“送我们去怒剑峰。”

      安长老闻言吃了一惊:“那怒剑峰平滑山壁直如刀劈斧砍一般,自此而上难于登天……”

      宋青一抬手打断他:“你们难道没有设在怒剑峰左右的瞭望口?”

      安长老沉默了一瞬,摇头叹道:“那怒剑峰山形奇诡,与天山各峰形貌大不相同,我等皆未曾踏足彼地。虽有一出口可自上方俯瞰怒剑峰,但相距太远,只可观之而不可达。”

      宋青:“去看了再说。”

      “老朽已说过,洛公子绝不会坠于怒剑峰之上,宋少将军难道不信?”安长老有些压不住火气了。雪山刚刚遭逢大灾,至今有多少守陵人遭遇不测,又有多少先辈心血毁于一旦,他尚未得知,便将善后之事搁置不理,调集了人手随宋青一路下山寻人。如今人未寻到,也是出乎他的意料,若论心急如焚,他并不比宋青少急几分,只不过各有所急罢了。

      宋青毫不在意安长老不善的语气,反而拱火一般的嗤笑了一声,才道:“宋青并非不信安长老的判断,只是……这世上总有些意料之外的奇迹,安长老之前断定我师傅必坠于此地,事到如今却又如何?”

      安长老上窜的火气随之一滞。宋青这不轻不重的一巴掌当真是打在了安长老的软肋上。他自认为自己的判断万无一失,结果兴师动众的一通折腾,竟连个影子都摸着。

      安长老脸上一阵一阵的发烧,他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在众多族人的注视下,被一个小女子当众打脸,实在是有些无地自容。

      宋青借着晃动的火光看到安长老神色不虞,于是轻笑一声道:“安长老放心,宋青的命也是很金贵的,绝没有自掘坟墓的道理。可那怒剑峰终究是一条线索,若不亲自去瞧一瞧,宋青实不甘心!”

      她如此一说,安长老也再无阻止的道理,只是丑话得说到前头,于是硬梆梆道:“那怒剑峰形势险峻,老朽并无办法助少将军抵达。”

      宋青点头:“你只管送我们到那个最近的出口便可。”

      安长老虽深觉这是多此一举,但他已然错了一次,如今更没了阻拦的立场,索性把心一横,随她去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32章 两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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