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泉扉》白夜鸦

6、名为“信任”的微妙事物

　　“我们这一代无法完成的事情，除了指望后辈们之外别无他法，这实在是讽刺，却又是不得不让人低头承认的事实。”
　　我沉默着没有接话。
　　泉奈爷爷察觉到我大概是不想就这个话题发表任何想法，呵呵笑了几声后岔开了话题：“其实你二叔公是个很健谈的人。”他缓缓开口，“别看他平时不多话，他真要开始说事情了能说上好久。”
　　“这个啊……”我挠挠头，想起小时候二叔公教导我功课的那些日子，不由得露出苦笑，“毕竟他是个对自己和他人要求都很高的人啊。”
　　“我不是在说研究亦或者是处理公务方面。”老人轻笑着摇了摇头，继而发出了一声长叹，“你们这些孩子啊……还是不够了解我们呢。”
　　我只得干笑几声。
　　时间真的过得太快了。
　　即便是早就认识到了“他们也不过是人”，但是潜意识中却仍然会认为他们还是如同昔日一样，是我只能仰视憧憬成为的那种完美存在。
　　“你怕是不知道，你二叔公经常会和猿飞佐助——就是日斩那孩子的父亲，一起没事儿碰个头喝小酒的事儿吧。”老人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眉头忽然皱的死紧，“扉间他把佐助视为极少数挚友中的一个，两个人几乎无话不谈。”说着，他面上流露出了些许郁闷，“从琐碎公事到家长里短……”
　　“……这还真是，没想到啊。”
　　我抽了抽嘴角。
　　我只知道二叔公和老师的父亲是好友，却不想他们居然关系这么好……不，倒不如说，我真的无法想象二叔公会对什么人无话不谈……
　　“哼。”
　　泉奈爷爷发出了一声冷哼，忽然又摇了摇头，嘴角露出惨淡的笑。
　　他转头看向我，打了个手势让他自己的暗部从此处撤离，已然有些浑浊的眼中透着满满的嘲讽。
　　我的心底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接下去的事情可不是外人能够知道的了。”
　　他扬声开口，语气轻松，视线从我带来的暗部所隐藏的位置逐一扫过。
　　“你们先离开吧，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了。”我偏过头，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撤走，“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发信号。”
　　他们在看见我的手势并且听见我的话后都各自迟疑了一小会儿，才一个个离开了。
　　待到最后一个暗部离去后，泉奈爷爷才轻声开口了：
　　“可惜啊。”他叹道，“猿飞佐助待他也如挚友，他们两个人是真真正正的好搭档，扉间在当我暗部部长的时候也是他做的暗部副部长——非常讲究信义的一个人。”说到这儿，他发出了嗤笑，“但是想必他们都没发觉来自背后的一把刀啊。”
　　“什……？！”
　　“小纲，你能够接手千手一族已然不易。”他面上满是嘲讽，“这件事若是可以，我是希望我能带进棺材里去的，而不是告诉你——”他面上笑容惨淡而又讽刺，还透着一丝悲悯，“猿飞佐助怕是怎么都没想到，导致你二叔公送了性命的事情，那场阴谋若是要仔仔细细开始从根源开始清算的话，猿飞一族首当其冲。”
　　“这怎么……”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而你的老师猿飞日斩，也在这场阴谋中充当了极为重要的角色呢。”
　　“怎么可能？！”
　　我激动的差点要站起来。
　　“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老人摇了摇头，“不过现在我要说的也不过是和这件事有关系而已……先让我们回到正题吧，毕竟说好是给你讲我们的故事，而不是木叶的黑暗。”
　　我咬紧了牙关握紧了拳头，虽说有无数问题想要追问，但还是强行平静下来，坐了回去。
　　毕竟泉奈爷爷只会说他想说的事情，若他不想说，谁都不可能追问的出来。
　　……不过二叔公有可能成为例外吧。
　　我想。
　　“我一直都对他宁可相信别人却怎么都不肯相信我的行为和举动而感到恼怒。”他语气平和地开口，“然而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给我的信任，是与其他人所获得的那些完全不同的。”
　　“当我意识到的时候真可以说是欣喜若狂——当然，对于他在其间对我下的套我肯定还是很有意见的。”
　　他的嘴角再次弯起，这次却不再是先前那些泛着冷意的笑，而是带着浓浓的暖意。
　　“‘信任’这种东西，其实很微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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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宇智波斑同千手柱间相继死去后，各国的试探就从未停过，在木叶建成后便逐渐散去的硝烟气息再度从这片大陆的各个角落飘起，宛若不散的阴魂一般再度笼罩住了整个忍界。
　　宇智波泉奈继任二代目火影后忙的焦头烂额，就算是把一副要卸职养老样子的千手扉间给捞回来也没好到哪里去。逐渐动荡起来的局势让一些蛰伏在暗处的野心家们蠢蠢欲动，针对大名同其周边贵族的刺杀以及情报网的缺失和损毁直接导致了上下级管理和沟通上的困难，大名府和木叶内部各自原本在暗处涌动着的矛盾和争斗也开始逐渐浮上水面……这让宇智波泉奈觉得自己的头发在短期内掉了一大把。
　　好不容易得了闲，却忽然发现无事可做。他又不想再次投入到工作中——说真的，他觉得他老了之后真的很有可能会因此秃顶。
　　漫无目的地走在木叶的街道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与嬉闹着的孩童，微笑接受旁人的问好——然而他还是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独自一个人久了，终是会觉得孤独的。
　　他不是一个外向的人，只是因为知晓人情冷暖，知道在他人眼中的良好形象能够为自己带来多大的益处，才会一直都是一副对谁都温和有礼的样子——这种行为不要说是千手扉间，就连他自己都对此嗤之以鼻。
　　可是这个世界终究是个利益至上的世界，这样的行为和伪装不论是在什么时候都无可厚非。
　　这就是为什么在结盟前，宇智波泉奈宁可在一些事情上选择相信千手扉间都不肯相信千手柱间。
　　他们是一类人，对谁都好，却又对谁又都不好。
　　而且千手柱间太过于理想化——结盟建村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若不是在他弟弟千手扉间的帮助下，是根本不可能达成的。
　　不是他宇智波泉奈低估他哥哥宇智波斑，而是因为身为血亲，他太清楚斑的个性，即便是两族能够成功结盟，到后来也必然会出现问题。
　　看啊，他的哥哥不正是因为木叶成长时所减涨的黑暗背叛了木叶，背叛了千手柱间，背叛了整个宇智波，背叛了他这个亲弟弟吗。
　　树木之下必有阴影，这种连孩童都明白的事情……算了。
　　宇智波泉奈轻轻甩了甩脑袋，然后微笑着摆手示意周围对他表示关切的人自己没事，随即走到了僻静处，唤来暗中跟随保护他的暗部。
　　“你们部长呢？”
　　他冷声开口。
　　“……属下不知。”被同僚们踢出来的那个小暗部答道，“火影大人可是有什么急事？属下现在就可以帮您去找……”
　　“没什么急事。”泉奈摆摆手，“不用找他过来，你去看看他在做什么好了。”
　　“……”
　　那个小暗部沉默了。
　　“如果他问起来，你大可直接和他说是我的命令。”
　　“……是，火影大人。”
　　宇智波泉奈看着那个小暗部消失在自己面前之后，他陡然失去了要继续在街道上逛的性质，而是去了南贺川边上。
　　没过一会儿，身后不远处传来草叶摩擦声，轻微的酒气伴随着微风从身后传来——这引得宇智波泉奈不禁皱眉，却并未回头：“你喝酒了？”
　　“和佐助他们稍微聚了聚。”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不知为何听上去总觉得比起往日里总带有几分淡漠疏离多了几分人情味。
　　宇智波泉奈突然就很火大。
　　“我真不明白，你宁可相信他们却始终不愿意对身为宿敌的我投以任何信任。”扎着小辫的宇智波笑着扬起头，眯起眼睛似乎是试图透过树林间的缝隙去看清天空，“不过也是了，你我毕竟是宿敌呢。”
　　你我是宿敌，是最了解对方的存在，却也怕是最难给予信任的对象。
　　因为他们人生中近二十多年都视对方为死敌，这样已经快烙入骨髓成为本能的观念和与其带来的各类在种种情况下会做出的条件反射，恐怕这辈子都难有改掉的机会。
　　可是凭什么其他家族的人就不同了？明明同样都是一旦因为任务而在战场上成为敌对双方时都不能手下留情的存在，为什么其他家族的人就可以区别于他宇智波泉奈了？
　　明明他认识他最早。
　　“你找我到底有没有事？”身后那人语气似是带上了点懒散和淡淡的不耐烦，“喝个酒怎么了？忽然扯到信任上。”
　　宇智波泉奈回过头，看到白发的男人穿着蓝色的和服外披一件白色绣着波纹的羽织，抱着手臂斜斜倚靠在旁边的树上，白皙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身披火影袍的宇智波眉头一紧，薄唇一抿，最终还是忍不住将话吐出了口：“忍者三禁我敢说所有家族的小孩都在刚接受忍者训练的时候就已经听过了吧，我还以为你一向是最守规矩的那个呢。”
　　千手扉间似乎是有些无奈，他有些疲惫和烦躁地揉了揉额角，语气也开始变得不善起来：“我还轮不到你来说，宇智波泉奈。”
　　宇智波泉奈半垂下眼睑，目光深沉，却不说话了。
　　“如果你没有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开口，千手扉间似乎是想掉头就走，而此时此刻先前沉默了很久的宇智波也开口了：
　　“我知道你信任猿飞佐助和其他几个大小家族的人。”他的语气泛着些微冷意，“确实他们的力量和才能种种也是现在木叶所需的，并且也待你如友。”男人顿了顿，“可你应想过，这群人之后的继承者，怕是大多都不会以现在他们待你的态度对你。”
　　“是啊。”千手扉间语气平淡，“毕竟我可以算是他们所有人的师长——我大哥的学生我可也没少带过。”
　　“我不是说他们自身打算用怎样的态度对你。”宇智波泉奈忽然觉得有些焦躁，比起好好说话他有点儿想直接让这家伙醒醒酒，千手扉间这家伙该不会是被酒精麻痹了神经导致脑经转不过弯儿来了吧，“想想他们背后的家族，那些仍旧健在的长辈，那些你我都面对过的压力。”
　　“噢。”白发男人的回应仍旧很平淡，仿佛宇智波泉奈刚才说的并不是什么大事一般，“那些问题是无法回避的，并且我们的寿命也是有限的，这个村子终归有一天会交与后辈们。”
　　“哪怕是踩着你我的尸体上位？”
　　千手扉间听见这话，居然轻轻笑了。
　　“你在害怕吗？宇智波泉奈？”赤色的眼中眸光流转，宇智波泉奈能够看到其中微微跳跃反射着的南河川的波光，“还是你不愿意放弃手中现有的权利？亦或者是两者皆有？”
　　“是家族！”
　　带有“火”字的红色帽子跌落在河岸旁的岩石堆上发出轻微的响动。黑发的宇智波已然冲到了白发千手的面前一手死死揪住了对方的衣领。看着对方泛着薄红的面颊嗅着从对方身上传来的酒气，年轻的火影气的咬牙切齿：“我说的是家族！千手扉间，现在我们宇智波和千手在村中的势力如日中天，其他几家早就忌惮许久，你应该知道他们有多想除掉我们！而一旦宇智波和千手在这村中失去话语权，后果……”他的后槽牙咬的咯咯响，“只少一半族人都还算是好的了！”
　　“只要保证你我之中有一人能活到有可以信任的人继承火影之位不就可以了吗。”
　　“什么？”
　　宇智波泉奈有些茫然地抬头，却见千手扉间早已敛去了面上难能可见的微笑，正半垂着眸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有阳光从树枝间的缝隙中洒落打在白发青年的脑后，使得他整个人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面上神色也因为背光而显得有些不真切起来。
　　但是宇智波泉奈总感觉他是看清了千手扉间脸上的表情的，带着点儿不像是这个人会露出的悲怜神色，再一次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边——
　　“只要保证你我之中有一人能活到有可以信任的人继承火影之位，就可以了。”
　　他这样说着，口中喷吐出来的气息带着轻微的甜酒香气打在宇智波泉奈脸上，让这位继承了火影之位的宇智波青年微微愣住，不由自主地都松开了手中揪着的对方的衣服，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
　　“如果那是时代发展的必然，我会欣然接受这一切。”对方十分从容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上衣，“你也知道家中长辈能给予的经验教训有不少，但是有些时候却也会成为阻碍——”说着，白发的千手青年顿了顿，长叹了一口气，“只能说认不清自身角色和局势真是太可惜了啊。”“……你在计划自己的死？”
　　宇智波泉奈不知道自己是带着怎样的情绪开口的。
　　“我没有。”千手扉间回应道，“但是我知道有人在计划着我们的死，而其中有概率能成功的，只能带走我们中的其中一个。”
　　“你疯了——”
　　“我没疯。”千手扉间平静地看着宇智波泉奈，缓缓开口，“你知道战争已经避无可避了，泉奈。”
　　“但是你没有必要——”
　　“木叶定然会成为最后的赢家，可是也会因为战争面临内部洗牌——这是无法避免的，你心里清楚的很。”
　　“可你没有必要因为那些老家伙去死！”
　　“我也说了只是‘有概率能成功’，而且我什么时候说可能死的人是我了？说不定是你呢。”白发男人的面上有讥笑神色一闪而逝，“信任？宇智波泉奈，你还需要从我这里得到那种东西？”
　　宇智波泉奈没有回答。
　　等了半天都没见回应，千手扉间摇摇头，瞬息间消失在了南贺川岸旁的树林之间。
　　见对方从自己的面前消失，宇智波泉奈有些沉重地闭上了眼睛。
　　他感觉到了疲惫——而这阵浓重的疲惫，上一次感受到是什么时候他已经记不清了。
　　千手扉间他什么都知道。
　　宇智波泉奈心想。
　　是了，暗部是那个人建立的，现在也是那个人手底下的——他怎么可能不监控所有家族呢，那么谨慎的个性，永远都只是相比较其他家族来说更加戒备宇智波一些，但是却不代表会对其他家族放松警惕啊。
　　千手扉间知道那些家族不安定……即便是目前面上仍旧和那些家族的当权者交好，但其实也都只是表面功夫。
　　而那句只要保证你我之中有一人能活到有可以信任的人继承火影之位就可以了”所代表的含义实在是有太多太多。
　　有人在计划他们的死，而最终有概率成功的只有一个——这一信息也让他感觉胸口有些沉闷喘不上气。
　　身为宿敌，他们对于彼此本能的会在一些事上十分戒备，也会在一些和对方有关的事情上异常敏感。
　　——如果说别人针对他们的计划真的成功的话，会“被带走”的人将会是千手扉间。
　　宇智波泉奈觉得自己的这个推测百分之七十五是正确的。
　　因为千手扉间表露出了他不应该有——或者说即便是有，也不应该表露出来的东西。
　　——对他宇智波泉奈的信任。
　　他宇智波泉奈的确不需要再从千手扉间那边获取信任了。
　　因为他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拥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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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有蝉 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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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章之所以写了很久是因为写了一段就开始卡写了一段就开始卡。
我想不出怎么简短的把很多信息收拢到一块儿，我其实最后削了一部分剧情（后期可能会有补充说明之类的），希望没有太过影响整体观感……
明天要考试我还完全没复习正在肝文我也是作死第一人……这学期那节课都讲了啥啊我根本不记得啊背不下来……（喂喂！
这章算是考前求人品……？复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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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先这样？有bug或者虫晚点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