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稻草的棋子

13、一

　　玛格在我吃完最后一口玉米粥的时候飞进半开的窗户。

　　它高傲的站在餐盘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拿起餐巾，细细擦了擦嘴巴。

　　“首先，我要向病中的你致以节日的问候。”

　　我皱眉，看不出它是从何而来的得意洋洋。

　　“万圣节是乌鸦的狂欢节，乌鸦们请我回去主持大局，我要飞回奈维斯特庄园。”玛格露出了胸前的白色羽毛，仪态万分。

　　我点头：“祝你愉快。”

　　然后，玛格有意压低高度，掠过窗外的灌木，拍了拍翅膀，冲向云霄。

　　盯了会玛格的背影，不由自主被在湖边移动的身影吸引住。眯起眼睛，分辨出走的跌跌撞撞的人正是金妮•韦斯莱。火红的头发乱糟糟披在脑后，几根羽毛歪歪在她头顶飘摇，前襟凌乱的皱成一张旧羊皮纸。

　　她笔直往前走，毫无表情地停在湖边，扔出一个奇怪的物体，扑通一声沉入湖底。我轻轻捂住嘴巴，不去惊动她。她缓缓转身，茫然向城堡的方向走去。

　　有种不想的预感，这种压抑的感觉比任何时候都更强烈。

　　我压倒在洁白的床单上，大口大口呼吸。眼前白雾浮动，墙壁地板模糊成一片。

　　“我要压碎你，用我的牙齿，狠狠的撕碎……”

　　拥挤，身体像挤在某个狭窄的地方，转不动身子。腥臭的味道在鼻尖散开，潮乎乎的粘滑感觉，让小臂上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昏昏沉沉中，几个跳跃的画面出现在脑海。哈利•波特在走廊上奔跑，不时寻觅着……红发韦斯莱和格兰杰在身后惊恐的追逐……移动的阶梯，旋转的扶手，快速掠过的画像，一个个闪闪发光的门把手……组成了一个个发光体……火光下面的文字：密室被打开了，与继承人为敌，警惕……

　　我抱住脑袋，像被大锤锤过之后的热度。天花板不停的旋转，后背产生了剧烈的痛感，冰冰凉凉。白色的床单倾泻而下，手忙脚乱想将它们拉住，却动弹不得……

　　“天哪……庞弗雷夫人……”远处有人在呼叫，渐渐听不清楚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午夜了。

　　温柔的网球一般大小的棕色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红白相间的枕套，干干净净的套在身上。

　　看到我醒了，她熟练的轻轻抚平被褥上的皱褶，弯下腰，行礼：“丽维见过小姐。”

　　“你怎么会来到霍格沃茨？”我拉过丽维，仔仔细细的从上看到下。

　　“主人知道小姐生病了，让丽维留在霍格沃茨照顾小姐。”她拍松靠枕，放在我背后。

　　我昏昏沉沉坐起，“但是，难道是玛格说的？”

　　“不是，丽维在书房外听到了主人与邓不利多的谈话，邓不利多建议丽维来照顾小姐。”她安安静静的坐回木椅上，“丽维很高兴能来邓不利多，照顾小姐的饮食起居，丽维是小姐的小精灵，不会为除小姐之外的所有人效忠。”

　　“谢谢你，丽维。”我揉揉眼睛，后背麻麻的痛。月光洒在床上，将我的身影照得清清楚楚。

　　“你在书房外面还听到了什么？”

　　“他们后来施了防偷听咒，丽维没能听到。”

　　我短促的点头，似乎漏掉了什么：“邓不利多今天离开了霍格沃茨？”丽维睁大眼睛点头。

　　我掀开被子，双脚刚碰到地面，就被丽维拉住了。

　　“小姐身体太虚弱，不可以四处走动。”丽维说。

　　“听着，丽维，现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邓不利多。”

　　“小姐，我不能让你离开。从今天开始，霍格沃茨变得十分不安全……”

　　第二天一早，庞弗雷夫人走进来的时候还念念有词：“城堡里不可能发生这种事啊！密室？瞧瞧，天哪……”

　　我眯起眼睛：“对不起，夫人。您刚才说到密室，昨晚城堡发生了什么事？”

　　她吃惊般的将餐盘放在桌上，僵硬的转移话题：“奈维斯特小姐，你昨天的情况不太好，我希望你留下来住几天。”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紫色的小瓶子：“早餐后一小时，吃两勺，祝你好运。”

　　她不等我回答，就转身离开了。

　　艰难的扶着墙壁在走廊里移动，似乎已经在上第二节课了，整个城堡非常安静，除了飘来飘去的透明鬼魂，连生锈的铠甲都不再颤动。

　　邓不利多门前的石兽闭眼休息，听到了我的脚步，睁眼看我：“可怜的女孩，邓不利多不在……”

　　我只得转身，听他快乐的摇着颈部的小铃铛，无奈地叹口气。

　　围着城堡转了几圈，挂在墙上的肖像们三五成群的挤在一起，神神秘秘的讨论着什么，看到我走过来，尴尬的分开，甚至有人假装谈起来天气。

　　拐了一个弯，迎面看到了血人巴罗。巴罗绅士地鞠了一恭：“小姐，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效劳？”

　　我将手搭在栏杆上：“您好，我想找邓不利多。”

　　他悲哀的望向我身后，半晌缓缓地说：“今天早上我在天文塔上的时候，看到他离开了霍格沃茨。”

　　我微微喘气，头重脚轻的感觉模模糊糊又出现了，鼻息灼烧着脸颊，我甚至感觉身体都要着火了。

　　“小姐，您看起来很不好，需要我帮忙吗？”巴罗目光空洞的脑袋垂向我，我不由向后退了几步，银灰色的血迹从他的身体里渗了出来。

　　“谢谢，不用了。”

　　“敬告您一句，霍格沃茨并不只有邓不利多是值得信任的。”巴罗面无表情的与墙壁融为一体，留下我目瞪口呆。

　　有种直觉，一旦我再次睡下，我便很难醒来。

　　我在走廊里飞奔，穿过大厅，趁着意识还未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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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年级的学生坐在地下教室里，忙得满头大汗。

　　所谓的魔药课教授顶着他那一头油腻腻的黑发，厌恶的在格兰芬多的学生们间穿梭，偶尔停下来讽刺格兰芬多的愚蠢。鹰钩鼻不怀好意的嗅着迪安•托马斯的魔药……

　　“教授……”

　　门瑟缩在角落可怕的颤抖着，学生们伸长脖子，向门外望去。

　　紫发女孩跌跌撞撞冲了进来，白色的病号长袍下摆在风中划了一道弧线。纸一般苍白的脸庞，翠绿的眼睛夺目的闪闪发光，她停在斯内普的身边，暗淡的嘴唇不断翕动，斯内普的表情突然凝重起来。

　　学生们呆呆看着女孩又停在哈利•波特的坩埚前：“请你不要去找密室……”

　　哈利看到那酷似自己的眸子目不转睛的顶着他，一时无言以对，女孩举起纤细的手指，伸向一边的赫敏•格兰杰，哈利戒备的将赫敏挡在身后。

　　女孩费力一笑：“假如，他一定要去，记住……”

　　女孩倚在墙上，一点点下落，铺天盖地的紫色遮住了脸庞。

　　她不断地用唇型示意一个单词，赫敏静静的看着，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