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稻草的棋子

12、对

　　邓不利多说：“当你失去一样东西的时候，安基，你要坚信你会得到某样东西。”

　　我喜欢与邓不利多相处的时光，那些让我想起曾祖母。偶尔与画框中的肖像对上几句话，或与懒洋洋坏脾气的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小小吵上几句。看着玛格停在各种嗡嗡作响的银器上，坏心眼的挑逗漂亮的凤凰福克斯。

　　邓不利多的书桌上放了几本大部头的书，码放得整整齐齐，无事可做时，邓不利多鼓励我翻一翻他书架上的书，大多是《魔法实用基础理论》、《论述变形理念三大基本》等书。还有的就是手写装订成册的抄本，内容繁琐复杂，涉及范围领域极广。

　　邓不利多晚上的时光并不坐在办公室里，偶尔，接近深夜的时候，风尘仆仆的走进办公室，喜气洋洋的给我看他刚拿到的记忆。那些细细轻飘飘如同蛛丝一般的银白色物质乖乖躺在瓶底，有些却如水流一般，缓缓流动。

　　我极喜欢这种时光，仿佛又回到期待蔚罗馅饼的时光。曾祖母会委婉道来美好的童话，有时候讲一讲妖精叛乱，或者说一说吸血鬼与巨怪的笑话。所以，有时候会坐在窗边，希望某个瞬间可以看到邓不利多轻快的从禁林方向走来。

　　正如海格说得那般，我的集体生活似乎不怎么理想。斯莱特林的人际淡漠，除了必要的关系，表现出极大热情的人总被视为异类。我行色匆匆在邓不利多、教室、宿舍之间穿梭，偶尔与充其量眼熟的人打个招呼，其他就无甚接触。

　　玛格白天在外面游荡，偶尔闯进教室嘎嘎的与教师对话，威严的扫一眼面带敬畏神色的一年级学生，自命清高的抖抖翅膀，再次追寻它的自在去了。有时候，邀功般的说它的出现提升了我的实际地位。我只一笑而过。

　　倒是麦格教授，有时候看到闯进来的玛格，也会点点头，这倒让我十分惊讶。

　　晚上除了混在邓不利多的办公室里，便没有什么去处了。根据肖像们教的方式摆弄桌上的银器，要不就做完功课，看邓不利多放好的书。

　　短黑刘海的黄脸巫师有时候会好心指点我书里的涩口名词。菲尼亚斯•奈杰勒斯便马上反对他的说法，接着两个人争辩起来。直吵到所有肖像都醒来，然后吵闹升级。银发老女巫戴丽丝干笑着，摆弄手中粗粗的魔杖。

　　我不去理睬他们，只突然觉得一阵恐慌的无助从心头升腾至喉管。我咽下干呕的感觉，看向窗外。不久便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借着城堡的光缓缓移动，似乎还唱着小曲。

　　我向邓不利多告辞，摆好书，匆匆离开。

　　阴冷的感觉从脚底传来，浑身不住抖动。大概是因为十月来了，天气逐渐变冷的缘故。我这样轻声安慰自己。

　　走入斯莱特林的地下教室，我情不自禁的裹起略有些单薄的袍子，匆匆进了公共休息室。湿寒的感觉，在炉火的照耀下慢慢消退。

　　空无一人的休息室里，除了木炭的噼啪声，远远近近，包了棉花的椅子散乱的靠在一起。我瑟缩在角落里，出神的看着炉火。

　　“嗨，你没事吧？”

　　我猛地回头。闪烁的火光中，我看到了高个子男孩沙比尼。

　　“最近许多人都得了感冒，我从庞弗雷夫人那里拿了一些提神剂。听说挺管用的，你要不要来点儿？”

　　我摇头。

　　“你真得不需要？”他皱着眉头：“你的脸色不太好，你看起来应该多休息。”

　　我突然跪倒在地毯上，大声喘气。多么痛苦可怕的感觉，我抚住胸口，猛烈的咳嗽起来。

　　沙比尼手忙脚乱，不知该怎么做。

　　“喂，我说，应该让她平躺着。你快去告诉斯内普。”泪水朦胧中，我看到金色的头发一闪而过。有脚步声慢慢远去，身体被轻轻展开。我试图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灰蓝色眼睛。我紧紧攥住他的袖子，用尽全力：“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然后，我不可抑制的闭上眼睛，旋即被笼罩在黑暗中，沉沦……

　　曾祖母说：一把钥匙对应一个锁眼，正如一根魔杖属于一个人一般。万事都有它相对的事物。

　　在那间充满阳光的小屋里，曾祖母微微眯起眼睛，坐在康乐椅上，凝视着我。阳光洒在羊毛小被上，毛茸茸的有种温暖的感觉。

　　我用手支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头。

　　“就像白雪公主对应白马王子，拇指姑娘对应花精灵一样？”我仰头看向曾祖母，她点点头，阳光透过她银白的发丝，变为闪闪的斑点，一时看愣了神。光点越来越大，曾祖母几乎看不到了，我伸出手想要触摸她笑着的脸颊，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醒了？”穿白袍的棕发女人进入视野。

　　好刺眼，我闭上眼睛，阳光密密麻麻爬进眼眶，白茫茫一片。

　　“都十月了，稍稍加一件衣服，你穿得太少了，发了一夜的高烧。”护士长庞弗雷夫人絮絮叨叨，和善的白了我一眼：“你该多吃点，等着，我去给你拿餐盘，一定要吃光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