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语》Hunter十五

9、钰鹤

　　三
　　“公子醒了？”活泼的女声响在耳侧。
　　钰鹤缓缓睁开眼睛，脑仁发疼。
　　他撑着胳膊想坐起来，可立马被那女子按下，“公子既然醒了，我便去叫桓哥哥了。”
　　那女子蹦蹦跳跳地，临出门前还笑嘻嘻紧接着叮嘱他还病着，最好是别乱动了。
　　钰鹤摸摸脑袋，这丫头倒和临冬有几分相像，一样的闹腾一样的可爱。
　　过了一小会儿，不远处传来男子女子交谈的声音，钰鹤往门外看去，是一男一女，后头跟着几个侍女侍卫一般的人。
　　这让钰鹤想到长兄桓殊仙君，他是天君的长孙。和他父亲一般的一丝不苟，认真严谨，人人都道有了他们爷孙三个，天界的未来光明了。
　　出行时，总是会有许多人跟着他，有些是保护他的侍卫，虽然他这样的功夫压根不需要人保护，有些是照顾他起居住行，虽然总是他这样温柔细腻的人在照顾别人，自然了，也有那些爱慕他的仙子跟在悄悄后头。
　　不过钰鹤和他并不亲近，父亲与二叔关系不好是人尽皆知的，自己自然不敢接近他了。况且儿时，听澄羽上神的课时瞌睡竟然被他发现了，还告状给父亲，害他被好好骂了一顿。
　　真是不喜欢这人。
　　可这样一想他，许久未见竟记不清他的模样了，只知道他的眼睛也是格外好看的。
　　那一男一女进来了，钰鹤倒觉得他们般配得很，兴许一来人间就遇到一对真爱了。
　　“公子，感觉如何？”那男子坐到一旁，抚上钰鹤额头，“还有些烫。”
　　他又叫下人端来碗汤药，亲自舀了一勺吹吹，“有些苦，我叫人去取些蜜饯？”
　　钰鹤本能地摇摇头，又本能地小小抿了一口。不过几秒，他忍不住舔舔嘴唇，声音沙哑地说，“要蜜饯。”
　　女子被他逗笑了，在一旁拍桌子不停表示那男子是捡了个宝。
　　那男子也只是微微笑笑，给他拿了颗蜜枣。
　　“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子突然发问。
　　钰鹤一愣，没反应过来。都忘了要给自己取个名字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吗？”他先装会儿傻，眨巴眨巴眼睛指指自己。
　　“不然呢？”
　　“你又叫什么？”钰鹤反问道。
　　“我？我叫司空君玉。”那女子笑嘻嘻地吃着甜糕，“他叫司空桓，不过大约也没什么人敢直呼他的名讳了。”
　　“那……”
　　“你要问我也为何敢直接叫他？因为我是他从小带大的亲妹妹。”
　　哦，原来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
　　似乎天宸仙君告诫过在凡间最好不要直呼他人名讳，这样不太礼貌。只有与十分亲近的人或是生气至极时才可以叫的，不过若说不敢，定是这人身份尊贵。
　　“所以你到底姓甚名谁？”司空君玉又问
　　“我叫……贺钰。”钰鹤想想，说着。
　　司空桓看着他，莫名微笑了起来，眼里尽是温柔。
　　“贺公子家在何处？总归要将你还回去的，你还这样小，父母该担心的。”司空桓道。
　　“我的父母……都在天上。”钰鹤如实说着，兄妹两人却都露出怜惜的表情。
　　钰鹤看出来了，他们兴许是误会了，他说的也是实话可这两人大约以为父母亲是离了人世。
　　“哦……既然如此，就留在我这里好不好？”司空桓小心翼翼握住钰鹤的手。
　　手上温热的，吓得钰鹤一抖，心却跳的厉害，有些害怕地往后躲了躲。
　　是对上那双稍有落寞的双眼，他才发觉自己失态了，又往他那挪了挪，小声嘟囔，“也，也行的。”
　　司空桓心中大喜，手上握住的力道也加重了，直赶司空君玉出去，司空君玉也识相，挑了个眉毛拿了块糯米糍就走了。
　　她顺便还带上门了。
　　一下子屋里就只剩下他两人了。
　　没人说话，气氛暧昧地很，司空桓更是毫不避讳地盯着钰鹤看，全全没有要收敛的意思。钰鹤被他盯得红了脸只能撇开目光不去看他。四下安静，钰鹤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紊乱。
　　可他还是盯着。
　　“恩公总看着我做什么……”钰鹤脸上红着，小声嘟囔。
　　“啊？对不起。”司空桓一下子放开他。
　　可是这眼睛还是没移开。
　　“贺公子还是再睡会吧，身上还带着烧呢。”
　　“恩公不必这样叫我的……”钰鹤看他站起来似乎要走了，不自主地挪过去点，“钰儿，我的兄长也是这样叫我的。”
　　钰鹤低垂着脑袋，圆鼓鼓的小脸上有一抹意味不明的红晕，小小的身躯窝在被子里，手上还不停搓弄着衣角，这样子可爱极了。
　　司空桓更是喜欢的紧。
　　“钰儿。”
　　“我在的。”钰鹤点点头，脸上更红了。
　　“钰儿……”
　　“嗯。”
　　“钰儿钰儿钰儿……”
　　那人有些痴迷地喊，钰鹤心里砰砰砰地乱跳。身体仿佛被大雨淋坏了，再这样跳下去，会死的呀。

　　钰鹤被司空桓仔仔细细好好照顾了两日，终于，终于是好了。
　　钰鹤也算是第一次尝到甜蜜的负担。从前在天界，虽然身份也尊贵却没多少人真的把他放心肝上疼着。
　　这感觉是很奇妙，同样是一个男子，每日细心呵护，给自己端茶送饭，甚至是洗澡都要在一旁屏风后守着。
　　第一日，钰鹤偷偷吃司空君玉送来的梅花糕，不巧被司空桓看着了，他一吓咬到舌头，那司空桓似乎比他还疼，赶忙跑过去捧着他的脸，强硬地让他张开嘴吐出小粉舌左看右看左看右看。
　　那日晚上钰鹤病情突然加重，身上滚烫却觉得冷的受不住，缩在床上紧紧抱住腿小声抽泣。明明在另一个房间的司空桓竟听到他的声音过来了，鞋都没脱就上了床把钰鹤搂在怀里。眼前温暖的怀抱让钰鹤如何也拒绝不了，像只小猫直直钻过去，司空桓也就尽量靠近他，抚摸他的头发安慰。
　　“钰儿乖……”
　　他充满磁性又故意放低的声音似乎还缭绕钰鹤耳边。他只觉得这个男人太会撩人了！
　　钰鹤坐在铜镜前，与仙界大大不同，凡间只有女子才会这样照镜子，所以钰鹤也是背着别人来的。
　　铜镜里的人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脸蛋还是圆圆的带着婴儿肥，皮肤白皙细腻，五官精致并没有完全长开却也掩不住光华，见过他的人都能看出几年以后他定将是个大美人。
　　居然是个少年吗？钰鹤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年纪。
　　兴许这些日子司空桓对他的好是出于对孩子的喜欢？司空桓确实很喜欢孩子，前几日府上有来过个孩子，司空桓没事就去和他玩，钰鹤看在眼里心里总是酸酸的。
　　不对，自己心里为何要酸酸的呢！
　　按自己看过的话本里，他这就是吃醋了，他自己也想到了。
　　怎么办，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温柔似水的公子了。
　　钰鹤双手捧着脸，不太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