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抱上金大腿》一斤石乐志

21、为这一生献上生命

　　趴在柱子后面，连妙彤偷偷观察南木，半盏茶之后，她总算理解什么叫“站似一棵松坐如一口钟了”，整个时段这南木就没动过，不会是从坐下来开始就一直这造型吧，那得多累啊。

　　就算丝言再怎么夸这个南木，连妙彤也表示，欣赏不起来哪，只期待老大赶紧回来，话说老大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半天不见，她居然有点想老大了。

　　“梧叶，这异象有多久了。”站在三灵崖边，凤眠旭与梧叶的眼神放在崖下的万丈深渊中，那深渊看不到底，能看到的只有数不清的死灵，还有那徘徊于耳的哀嚎声。

　　“通过近几日的观察，已经半月有余了，崖中怨灵不断增多，哀嚎声也是越来越高涨。”梧叶剑眉肃目，面容冷峻，凤眠旭也是鲜少一副冷峻的表情。

　　三灵崖中的三灵就像是三界的衡量器皿，若怨灵哀嚎声增多，说明人界灵界发生混乱，惨死许多无辜之人，阴灵汇聚到这里，这般景象无疑是与灵界神兽被偷四散有关，也无疑给掌管灵魔魂妖的冥翱界加重了负担。

　　“你可听无双说神兽是否被找回。”

　　“没有，人间各处现在开始发生战乱，尤国边境已经被战事掩盖，不久之后或许会蔓延，毕竟光巫休一只神兽就足以让人间覆灭。”

　　凤眠旭没有说话，目光凝视着那些想要冲破结界的怨灵，个个面容扭曲，狰狞丑陋。灵界四神兽算是灵界的宝物，分别掌管聪慧、自然、和平与争斗，其中一只便是掌管争斗的巫休，当初为了单单收服它一只不知动用多少灵界的力量。失去一只都令人瞠目，更何况四只一起丢失，想必灵界现在也是一片大乱。

　　“主子，可需要我去人间暗中帮忙寻找？”梧叶说道。

　　“暂且不必，我倒想看看那群老不死能何时解决这烂摊子。”凤眠旭冷笑一声，他还没爱心泛滥到帮那帮自以为高贵无比的人。

　　“但……这怨灵若是再增多，怕是…”梧叶不敢再说下去，就连他也不敢想象结界被冲破的后果。

　　凤眠旭转过身准备回去，临走前留下话，“多去抓些魔物来喂这群怨灵。”

　　“这……是。”梧叶还是应了下来，心中却不免担忧。抓取魔物给怨灵喂食虽然可压制，但是遭到浊气的污染善灵的数目会逐渐减少，可仔细想想，主子的做法他虽然不认同，但眼下压制怨灵最快的办法也只有如此了。

　　要怪只能管灵界那帮人活该而已。看了一眼脚下深不见底的漆黑巨洞，即使耳边全是哀嚎，梧叶也的表情中也丝毫没有怜悯。转过身他去做了凤眠旭交代的事情。

　　天渐渐黑了下来，心中固然不愿意，但连妙彤还是好心提醒了南木几遍，但他只坐在那里对她说的话不为所动。

　　臭顽固！连妙彤白了一眼，心里暗骂，这南木给她的第一映像简直糟透了。

　　兴许是等得急了，天渐渐黑下来，梧叶便离开了，他离开时连脚步声都没有，等到连妙彤跑出去看时，座位早已空空如也。

　　没过多久，凤眠旭便回来了，连妙彤兴奋地像只小狗扑了上去，却被凤眠旭一把拎了起来。

　　“老大你可算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欧？可有好好喝药。”凤眠旭将连妙彤放下，笑着说道。

　　“有的有的。”连妙彤连连点头，正要说什么，老大却掠过她的身子径直走到榻上坐下，是她的错觉吗，她在老大脸上看到了一丝愁容。

　　心里是想直接问出来的，但怕凤眠旭生疑，连妙彤跑去沏了壶他最爱喝的茶端了过来，慢慢给他倒了一杯，递了过去。凤眠旭原本挂心着三灵崖和蚀游河的事，但看到连妙彤那小心翼翼老是瞟着他表情的样子，着实有些想笑。

　　“老大，你……不开心吗。”见凤眠旭接过茶喝了起来，连妙彤怯声问道。

　　放下茶杯，凤眠旭摇了摇头，“并非大事，你也无需这样小心翼翼。”不知为何，凤眠旭不想将这些烦心的事告诉连妙彤，兴许是，按她的脾气就算知道了也只能坐在那干着急，反而没了平日的活泼。

　　凤眠旭愣了愣，他又怎会确信她会为他的事着急呢。

　　“没事吗，那你有事的话一定不要一个人扛。” 连妙彤的脸总算重新挂上了笑容，“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老大……”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凤眠旭按住了头，一阵揉。

　　“若我出事，还有谁罩着你。”这话，这话简直撩人啊！连妙彤正欲脸红，凤眠旭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一颗“噗通噗通”的心顿时平静下来。

　　“谁让你蠢得跟只猪似的。”

　　…………连妙彤心里隐隐有些清楚了，为什么老大会被甩了。

　　第二天，南木一行人准备出发，带着几十个鬼徒出了黑木林便看到梧叶带着一群魔军在结界外等候。

　　昨天等了一天都未曾见到凤眠旭，这让南木有些不快，但既然有了嫦颜给的宝贝，南木也就压下了心中的不安。

　　看向身后，十约佝偻着的背在队伍中分外显眼，不明事情的鬼徒虽不敢议论，眼神却都不自觉看向十约。十约在鬼徒族中地位甚高，甚至高过了族长，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十约亲自前去。

　　梧叶仿佛看出了大家的想法，轻咳了一声，看向十约，“十约老前辈，倘若您现在想留下，还来得及。”

　　“不了，是我执意要去，你就别阻拦了。” 十约语调轻松，“老待在这黑木林中怪无聊的，我也想去看看蚀游河变成什么样了。”他话一出，顿时四周寂静，一方面大家知道是十约自愿前去，一方面是为他口中的蚀游河一阵惋惜。

　　蚀游河三百年来的变化简直一天一地，原本清澈透明，如今却如死水一般，水都是黑色的，河水中满是死人的腐朽之味。这些事，三百年没出过黑木林的十约是不知道的。

　　南木率先打破沉默，率领队伍前往蚀游河。一众队伍浩浩荡荡地前往蚀游河。

　　其实一个法术便能做到的事，在南木他们却要走上一天一夜。蚀游河在鬼徒族心中是神圣一般的存在，而为蚀游河而生的鬼徒为了体现其诚意，每次去往蚀游河都要徒步而行。对此梧叶并不理解，难道不用法术就能让冥神看到了诚意么。但鬼徒却一直遵行着这条规矩。

　　一路上，黑压压的一片，连树木都是黑色的枝干，地上只依稀看见几株即将枯萎的花朵，周围还时不时传来魔物的嚎叫声，在这阴沉的天空笼罩下，显得更为阴森。

　　大家都害怕魔物突然来袭，毕竟有了十约可能说是更加危险，谁都悬着一颗心不能放下。只有十约，他四处张望着周围的一切，包括三百年以来的变化，一切都与自己印象中的不同了，此刻脑海中除了震惊到一片空白，再无其他。

　　“十约叔，你累吗，若是累了就休息片刻。”这一路上，只要一察觉十约不对劲，南木就会赶紧去问他，但十约只是摇头，却不曾说话。这让南木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瓶子。

　　嫦颜给的东西果然是有用的，这一路上，魔物真的就没敢靠近他们。但转念南木又想起了嫦颜说的话，梧叶那群嗜血的刽子手，在魔物的眼中就是眼中钉肉中刺，鬼徒不吸引，不代表梧叶不吸引。

　　一天一夜的路程走的尤为艰辛，等到了蚀游河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大早了。

　　见到蚀游河的第一眼，大家没有吭声，皆是沉默，以往清澈的蚀游河如今变成这般模样，而十约怔住，没有动弹，像一尊雕塑屹立在河边，望着那条如同死水的河流。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事不宜迟，大家休息片刻请开始颂歌吧，我会在此布下守卫。”梧叶大声说道，所有人摆阵坐下，南木十约为首，每人手中一颗泛着蓝光的银铃，冗长深沉的歌声慢慢响起。

　　周围还隐隐回响着魔物的吼叫声，似乎是在伺机下手，但是碍于梧叶在此，都不敢放肆。

　　南木根本静不下心来，另一只手紧攥着瓶子，生怕有魔物突然袭击十约叔。

　　随着歌声慢慢响起，蚀游河中也泛起了蓝光，在黑色的喝水中，看不见的无数灵魂正随着河流去往转生之所。梧叶看着，提着的心也慢慢放下，没想到十约的能力足以顶得上数百人，这壮观之景他也未曾见过，这样下去，估计很快三灵崖的怨灵也能平静些了吧。

　　而现在他需要做的便是，保护好十约，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毕竟是主子交代过的事。

　　还记得去三灵崖那天，他向主子禀报了十约执意要去蚀游河的事情，主子只是沉默一阵，嘱咐他一定要将十约保护好。因为魔族欠他的太多了。

　　想起当年他与魔主初见十约是在三界开战之前的谈判，那时的十约还很年轻，现在，看他勾着背的样子，纵使是梧叶也觉得有一丝心酸。

　　送魂之后是诚心的祈祷，十约和南木身后的鬼徒们俯伏在地，双手摊在地上，为那些灵魂献上真诚的祈祷，十约南木双手合十。

　　南木心平静不下来，突然十约沙哑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究竟祈祷到何时，这河水才能变得如以前一般清澈美丽？”

　　“十约叔……”南木不知该说什么，要怪稚能怪那可恶的凤眠旭发动了战争，才会使冥翱界变成这样。他恨不得要将手中的瓶子捏碎，但在暗处，那瓶子里却爬出了一个虫子一样的东西，顺着南木的手，趴到了他的心膛口上，慢慢融合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