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骨之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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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关于你的治疗方案，做与不做选择权在你。虽然很遗憾……但这已经目前可以做的成功率最高的。”
说出这样的话的纲手隐约有些不忍，别过脸去闭上了眼。并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成功率低到她不愿意尝试。然而，她又忍不住去看君麻吕的反应，辉夜一族最后仅剩的传人，十五岁的年纪便有媲美上忍的实力，不仅要失去血继限界，甚至将来可能比普通人更加孱弱什么的……
未免太残忍了。
辉夜君麻吕平静地将那几张纸看完，面上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他向纲手鞠了一躬。
“请容我考虑。”
这并不是意料之外的事。
白发的少年慢慢走出火影楼，白日的木叶村和平又热闹，哪怕刚刚经历了袭击也能在很快的时间内重新振作起来，展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这样的村子会孕育出漩涡鸣人一点都不奇怪，哪怕人心善恶不一，至少表面温暖团结。
他和人群擦肩而过，每个人都有自己将要奔赴的事情，君麻吕想，那他将要去做什么呢？
手里依然握着纲手那儿拿走的治疗方案，他仔细地将其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回想起那位伟大的金发女性，方才她明显刚完成一台手术，应该是洛克李的。眉目间有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却还强打精神，用最快的速度将治愈的可能性告诉他。
这就是医者吗？君麻吕不由感到些许敬畏，这时候他一点都不像是为自己的未来发愁的模样，因为从他看到结果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什么考虑的时间根本就只是权益的幌子。
他用自己的能力让纲手改变想法答应医治他，在没有得到满意结果的情况下自行离开，也算不上什么过分的事吧。
人都是贪心的，已经到手的力量，怎么可能再轻易地交出去。
君麻吕避让开来来往往的行人，白发白衣的身影被小巷毫不留情地吞没。
纲手则在十五分钟后从暗部得到了失去辉夜君麻吕行踪的消息。
“什……！我知道了。”惊讶还来不及升起就被果不其然的情绪覆盖，纲手叹了口气，她的右手下放的是另一份方案。
她做了正确的选择，辉夜君麻吕无法收为己用，这种人不会对木叶产生归属感。如果她只是一个流浪的医疗忍者，那她会在对方自愿的情况下拼一拼这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
君麻吕与大蛇丸相识这点就已经足够可疑了，她不相信大蛇丸会放过这样的好苗子，尽管她更倾向相信自己的眼光——可她在作为一个医者之前，她是五代目火影。所救的人可能成为木叶的敌人这件事，她不允许。
“你也能理解的吧，断。”
她喃喃着，将这份文件和其他凌乱的手稿一起封印进了卷轴。
再次直起身，纲手推开资料室的门，向病房走去。
而在对于木叶诸人来说惊心动魄又争分夺秒的二十六个小时中……
白衣翩翩的少年目不斜视地掠过看起来相当惨烈的两场战局，视线连一秒都没有多停留，在离开木叶村之前他还特地多等了一会儿，然后才想起来这时候的漩涡鸣人应该早就出发去追回佐助了。
倒也没有别的什么想法，反正他现在赶过去的话，应当很快就能见到对方了。不太认路是个硬伤，险些走歪，好在战斗的痕迹歪七扭八地为他指明了方向。
穿过树林，有一片看起来就美好又肥沃的草地，君麻吕做梦都认识这里——他原本的埋骨之地，对他而言大概是，骨埋之地？
被自己这个并不好笑的冷笑话逗笑了，他微微扬起唇角，转过脸看到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的我爱罗，阴郁暴虐的查克拉对他充满了敌意，挑动着他本就不堪重负的忍耐神经。
不需要言语，彼此都知道对方就是对手，虽然不清楚已经结束了手术的洛克李为何并未参战，但君麻吕并不在意这个。我爱罗，应该是他能挑到的与自己实力最相近的对手了。因为有段时间没使用过尸骨脉，加上前夜那个并不美好的梦境让他干脆放弃了睡眠，君麻吕现在的状态着实算不上最好。
——战斗从来都不需要状态。
君麻吕抽出了自己的骨头，坚硬又锋利的骨刃离开身躯的时候产生了一种病态的快-感，让他汗毛耸立。
他看见我爱罗的眉骨压抑似的一挑。
沙，铺天盖地的沙，大部分聚积成一只手掌的模样重重地抓向君麻吕，那个葫芦的塞子早就不见了，而沙趁双方对峙的时候悄悄滑到脚下。
想让他无法移动？君麻吕弓下腰背，即使在由对方操纵的沙地上速度也丝毫不减，巨大的手掌在他看来仿佛是慢动作，就像一个摆设。白发的少年欺身上前，几乎在瞬息之间就得到了主动权，然而骨刃前进的方向被沙所阻挡。
这只是个开始。
手臂，腿，手肘，足尖，骨质从所有想像得到和想象不到的地方刺穿君麻吕的皮肤，他的动作快得已经无法用肉眼捕捉。至少我爱罗的眼睛已经跟不上了，若不是自动防御的沙子，他现在恐怕已经被戳成了筛子。
这场景似曾相识。
我爱罗想着，中忍考试的时候洛克李也是用这样的方式试图突破他的防御。
而洛克李的下场是……
地面上所有的沙子像一张网猛地收拢，将两人一起裹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球体，随后，毫发无伤的我爱罗从中缓缓走出来。
“为你的轻率付出代价吧。”
“——沙瀑送葬！”
年轻的人柱力翠色的眼瞳不为所动，他理应是获得了胜利，但总觉得，哪里少了什么……？
没有血的味道！
白色的圆锥体从球体中穿出，直接将所有沙子打散，伴随着沙子的是落下的一块块碎掉的骨头。君麻吕的右手已经完全没有血肉了，手肘以下的骨骼粗大又光滑，末端尖锐，长度可以垂到地上。
“轻率的是你吧。”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右手太过沉重，君麻吕甩了甩胳膊，那杆——姑且称之为骨枪，便被弃置在地。我爱罗眼睁睁地看着那条断掉的手臂骨骼飞速再生，没有皮肤和肌肉的保护，赤-裸-裸地坦诚于人前。
什么啊，这种复原能力。
怪物吗？
我爱罗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会觉得别人是怪物，为了可以更快地引导查克拉，让沙顺着他的手的方向运动显然更加方便。君麻吕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放弃了挣扎……
不对，沙子里好像有……
原本以为是被击碎的骨骼残渣竟然再度生长，它们被流动的沙带回了我爱罗的脚边，化为长矛刺穿了我爱罗的防御。同时，有一根骨刃穿过了他的胸口。
我爱罗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站在原地的辉夜君麻吕在他眼中变成了纯白的骨雕。而真正的行凶者正站在他身后，整只右臂都没入了他的身体，穿透出来的末段被血色染红。
“骨分-身。”
君麻吕没有拔出手，如果他这么做的话那我爱罗就必死无疑了。
脑神经因为没能夺去敌人的性命突突地跳了起来，君麻吕的脸色格外苍白，呼吸都觉得费力，不知道是不是新长出的肋骨卡进了肺里。但他现在没有力气去重新矫正，如果不快点的话会赶不上的。
天色阴了下来，右臂还没长出来，这种情况一般意味着他离暴走不远了，现在骤然慢下来的新陈代谢会在数小时后成倍加速。
他可以感觉到不远处的两股查克拉，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宿命的终结谷之战。
而他现在要去打扰他们了。
辉夜君麻吕一步步走出树林，将右臂掩藏在身后。两个男孩子同时发现了他，却是完全不同的反应——佐助警惕地皱起眉，而鸣人惊喜地叫出了声。
“君、君麻吕……！你是来帮我的吗！佐助，这下你跑不掉了……”
“……抱歉，鸣人君。”
他轻轻垂下眼睫，这样阴暗的天气让他有些回忆起水之国那终年不散的潮湿雾气，骨头缝都有种隐隐作痛的错觉。
“我果然还是宁愿死在战场上的。”
君麻吕知道漩涡鸣人听不懂——他也压根不给少年反应的机会，十指穿弹——失去了右手，只能是五指穿弹了，狠狠地打在对方几处关节。他太了解人体的骨骼结构了，打哪里能让人失去行动能力他一清二楚。
“什么意思啊！纲手婆婆，纲手婆婆也没有办法治好你吗？？我们可以去找别的办法啊！你也要，去大蛇丸那里吗……？”
漩涡鸣人趴在地上动弹不得，他费力地抬起脸，可即使是这样，那双眼眸里也找不到对君麻吕的憎恨。
“我们可以一起想别的办法，总会有办法的……”
“可我没有时间了。”
君麻吕平静地打破了他越来越无力地劝说。
“再见。漩涡鸣人。”
没能和你一起逛逛木叶……真遗憾。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骨之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