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遇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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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省笑着抬头看了眼天空，阴得厉害，连只飞鸟也没有。
……
苏三省在特工总部领了个分队长的职，隶属于毕忠良的特别行动处，李默群还给他在霞飞路买了个小宅院，院子离花店不远。为此他专门请李默群吃了顿饭，但还是住在了花店。
这天，他接到任务，和陈深一起去米兰俱乐部抓捕军统特派到上海的六人小组——他们到的时候，那六个人正坐在一起打牌。看到成群的特务涌进来，他们脸上的表情瞬间懵了一下，随后就像一个个麻袋被扔上车。
回行动处的路上，两人什么也没说。
陈深坐在旁边，一直在往嘴里灌格瓦斯，情绪很低落的样子。苏三省撑着眼睛看了会陈深，然后闭起眼睛靠在车座上假寐。心里想着，也许今天晚上就能见到唐山海和徐碧城了……
当天晚上，他们两个被毕忠良叫去参加宴会。
在宴会上，苏三省看到了“阔别许久”的唐山海和徐碧城。他俩互挽着走进来的时候，掌声也响了起来——李默群带头站起来鼓掌，把他们迎了过来。
红地毯上的两个人像是从暖黄色的云雾中走过来似的，男的俊女的美，郎才女貌的样子直叫人艳羡。
李默群的声音突然响起来：“这是我外甥女徐碧城还有她的丈夫唐山海——山海是重庆方面的军事军官上校。此回弃暗投明，我代表76号特工总部欢迎你的到来。”
酒杯里的酒映着唐山海穿着考究的西装和梳得纤尘不染的头发，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慢慢地又将酒斟好。
他有双骨节分明的大手，配上优雅的动作——这样有腔调的做派，像一个十足的“老派人”。
李默群开始给唐山海一一介绍在座的每个人。
整个宴会，苏三省都举着酒杯沉默地看着自己的袖扣，而陈深的目光一会儿放在徐碧城身上，一会儿又放在唐山海身上，只有毕忠良在专心地和李默群他们推杯换盏……
这天晚上，他们说了许多，说洋酒、说政局、说飓风队……
苏三省仔细地虑着李默群嘴里的信息，期望能听出点什么来。但一晚上过去，他还是没能了解到什么机密——李默群八面玲珑的，心思不好猜。
宴会结束以后，陈深破天荒地去了猛将堂孤儿院，苏三省纳罕了一阵，随即想起来，皮皮是陈深的亲侄子。
左右无事，他就想着去街上逛一逛。
六七点的夜空不是太黑，却已经有了闪闪发亮的星星挂在上面。苏三省看了眼天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呼出去。
热气在冰冷的空气里结成一团白色的气雾，不一会儿就消散不见。苏三省玩心大起，噘起嘴就这样玩了一会儿，直到他觉得从嘴里到肚子里都是冷冷的空气了，才作罢。
兴许是觉得不过瘾呢，他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慢慢地走。烟头的火光明明灭灭的，间歇能照见几丝烟气飘过去。
他叼着烟，开心地笑起来。
夜幕开始降临。苏三省想着，天色不早，应该回去了，不然沈秋霞该担心了。
他正要提步往回走，远处却响起了女子的喊叫声，离得远，声音听不真切。他想，这大半夜的，这女人应该是碰到日本人了，自己现在这身份，不适合救她——但他转念又想，自己应该去劝上一劝，兴许这身份能让她平安呢。
想到这里，苏三省连忙循声跑了过去。
过去之后，却发现并不是什么日本鬼子调戏良家妇女，而是几个小混混在与一个姑娘争执。
那姑娘穿着一件儿浅黄色带黑色蕾丝边的小洋裙，头发黑黑长长的，背影看着很纤弱。她一手指着其中的一个胖子叫嚷着，另一只手提着一个大包——这姿势一点儿看不出来纤弱。
苏三省蒙眬间，竟觉得这姑娘可能是李小男。
……
起风了。
和着湿气的风吹过来，把苏三省的眼睛吹得通红。他想，他有迎风流泪的毛病，平时眼睛也不大好使，兴许只是夜风太大，他看错了呢？
苏三省用他浸满冷汗的手指揩了揩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大踏步地走过去，边走边把别在后腰处的枪掏出来，朝天空放了两枪。
“谁在聚众闹事！”
这句话他喊得可真弱智，苏三省想。
即便他这样嫌弃这句话，也不能否定这句话是他在脑子里转了三圈才定下来的，带来的威力也……那几个小混混不是被吓跑了吗！
其实他们是被枪声吓的还是被别的什么，也不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苏三省英雄救美，这个“美”真的是李小男。
苏三省以为，这辈子如果他再见到李小男，他一定会控制不住自己——不管是杀了她亦或是别的什么……他一定会失态的。
但是他现在的心情十分平静，没有再见的喜悦，也没有汹涌的恨意，甚至连曾经那刻骨铭心的爱慕，都少得可怜。
他的心跳很平稳，仿佛他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
李小男站在他对面，脸上、身上都带着伤，头发也很凌乱，狼狈极了，但她的眼眸还是亮的熠熠生辉。
“这位先生，谢谢你替我解了围……”
“不用谢。”苏三省用他一贯的阴沉语调说道，“如果你没什么事就尽快离开吧，这里很危险。”
李小男抿抿嘴，努力让自己笑出来，又鞠了个躬：“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替我赶走浦东三哥。”
也许是她笑得太厉害扯到了伤口，她“嘶”地一声叫出来，咧咧嘴，接着说：“我叫李小男，你呢？”
“苏三省。”
……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遇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