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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林安楚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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姹紫嫣红,都不公平。
我每天都活的战战兢兢,骑虎难下。肮脏的词语被那些比我还肮脏的人加冕在我的身上,像条狗一样跪在地上躺在精神的淤泥上。
我看见他们醉醺醺的把杯子摔在我的身边,嘴里骂骂咧咧。男人的自尊心使我作祟:这么痛苦恶心的人生,不如一了百了。
我决绝的拿过被他们打碎的被子碎片,一阵挣扎之后,我准确的扎上了自己的脉搏。学医是有用的,我安慰自己。虽然我学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但是至少死了的时候给了自己一个爽利。
天旋地转,头昏脑胀。
我仿佛做了个梦,梦里有个仙人儿白衣飘飘,朝我笑。他又捧着我的脸,眼泪都掉进土地上。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这么一瞬间,我差点以为世界都是我们的。我想看清楚他的模样,可是总是模模糊糊的,像有层纱,又像有座山。我伸出手想碰碰他,可是又什么都没抓到。
因为眼前仙气飘渺的一切都不见了,只剩下一大片檀色拥到我眼前,我在一张古色生香的木床上。
这是哪儿?
我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耳边突然响起来一声暴喝:“醒了!公子!楚公子他醒了!”
我一脸懵的扭了下头,看见一个穿古装的女人兴奋的大声嚷嚷。如果我没记错,那是襦裙。
门“哐当”一声被急促的打开,我抬起头看见从门外踏进来的男人。他看起来才二十上下的岁数,真是漂亮的很。和他一比,山河万物都失却了色彩。那眼睛目上无尘目下空,那鬓如春风袅袅娜娜给仔细裁开,他的嘴角保持一个很平稳的波动,看似不喜不怒。可我分明觉得那男人神色冷淡的脸上染了一层很是违和的焦躁与兴奋。他一身白色的古装衣袂飘飘来到我的面前。
“我……”我开口说话却愣住了。
这哪里是我的声音?我早就被那些猪狗不如的家伙折腾的嗓子报废,说话都像是哆嗦的犬吠。可刚刚我发出的声音,分明是轻轻脆脆,大珠小珠落玉盘般的掉出来的调子。
男人试探的喊我一声:“楚辞?”
是在喊我?我分明叫林安,哪里改了姓又改了名。
我指指自己:“你在喊我?”
“你怎么了?”男人皱皱好看的眉头。
我怎么了?我穿越了。
太荒谬了。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肤脂好似白玉,嫩的仿佛刚出水的藕段。稍稍凸出的手指甲干干净净的像月牙般卧在手指尖上,我掐了一把自己。
啧,真的疼。不是假的,我是真的穿越了。
我抬头看看那个盯着我的男人,有点心虚的问道:“我是叫楚辞?”
男人愣了一会,我猜,他被我搞糊涂了。
“我记不得了。”我把头扭向一边。
场面尴尬了一会之后,旁边那个穿襦裙的女人捏着嗓子哭了起来:“楚公子,你怎么命这么惨,好容易从鬼门关回来了,又把以前的事忘了个干净……”她拿着一个绣着花的帕子拭着不存在的眼泪。
“滚出去。”男人看向她,嘴唇动了动。
“公子,我……”她惊慌失措的攥着帕子,话都没说全就连忙退出门外。屋子里别的婢女模样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也都一并退了出去。
只剩下男人和我在屋子里了。男人道:“你是楚辞,这里是凌波府,你和别人一样唤我公子就是了。”
“公子。”我抬眼看着男人,不,应该是抬眼看着公子。
“恩?”公子应了声。
“没什么。”我欲言又止。
“你好好休息,有事让人来找我。”公子替我掖了掖被子,也出去了。
门外的婢女又随着公子的离开进来了,只是不见那个大嗓门的女人。我被婢女们轻轻的扶起来,她们给我换上了一套繁琐的黑色古装,一层摞一层的压着我。我转头问那个给我缠束带的婢女到:“你叫什么?”
“文起。”
“好名字啊,是不是公子给起的?”我莫名觉得公子一定是饱食诗书的人。
“不是。是洛公子上次见奴婢合眼缘,顺嘴起的。”
也是了,公子那么淡薄的人,怎么可能给个婢女起名字了。我刚想问洛公子是谁,就有一声开门声打断了我和文起的谈话。
进门的人晃了我的眼睛,那是个花旦。漂亮的珠翠罗绮裹着她纤细的身段,金簪玉珠簪了她满满一头,丹色的胭脂抹的匀匀的占了她半张脸。我还没开口,身边的婢女们齐齐的福下身子,齐声到:“洛公子。”
洛公子?我愣了会。
那个花旦理都不理,走到我跟前道:“我听公子说你醒了,然后还说你什么事都忘了?”
呃?怎么是个男人的声音?
“你是……?”我小心翼翼的问道。
“真是扫兴,你说你本来就这么笨个脑子,现在居然真的忘了事,那还真是无药可救了。”花旦一屁股坐到床边的矮凳子上。
“这是……?”我求助的看向文起。
“这是洛玉笙公子,专门唱花旦的名角儿。”文起恭恭敬敬的对着我回道。
洛玉笙冷哼一声,伸手拿下来了头上的花冠。我也在婢女的帮助下终于穿好了衣服,很沉。
“文起,那个被公子骂出去的女人呢?”我突然又想起来了。
“被公子丈毙了。”文起风轻云淡的打扫着我的床铺,我在一边瞠目结舌。
“丈毙?她只是声音大了一点而已啊。”我难以忍受,那么活生生的一条命就因为扰了我的耳朵,随意被丈毙。
洛玉笙熟门熟路的从柜子里翻出来一小包粉末,拍在脸上,道:“楚辞你莫不是忘了事之后心也终于活了?怎么如今这么软了。”
随着粉末渗进洛玉笙的脸上,文起忙招呼婢女伺候洛玉笙洗净脸。那些看起来很难洗掉的胭脂,竟然轻轻松松的一抹而净,随着洛玉笙的脸愈来愈干净,盆里的温水也愈来愈染上色彩。
洛玉笙终于卸了那一身花旦的衣服花旦的脸,换上了一套白色打底衣角画桃花的古装。我觑了一眼洛玉笙,发现掉了妆的洛玉笙还是阴柔的严重。眼里朦朦胧胧似是山雨欲来,眼角往下掉着。眉毛黛青色雾熏熏的,嘴唇也是很薄的两片紧紧依靠在一起。
洛玉笙见我看他,不禁冷笑起来:“怎么,看傻了?”
“没有。”我矢口否认。
“不傻最好,”洛玉笙擦了擦脸上的往下掉的水珠,“你既然休息好了那我们就去见公子吧。”
“见公子做什么?”公子说我有事可以找他,但是现在我没有什么急事。
洛玉笙好奇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啧啧出声:“怪不得说你忘了,我还以为你是装的,现在看看你是真忘了。”
我浑身不自在,这古装压的我身子疲乏,洛玉笙的话也让我恼得很:“你说什么?”
“楚辞你恼羞成怒了?”洛玉笙哈哈大笑,“幸亏你忘了,要不然你能被自己之前干的事丢死。”
“文起,他到底说的什么?”我不理会洛玉笙,转头问文起。
文起看起来像是很不好意思的咳咳两声,有些嗔罪的看着洛玉笙,又有些害怕的看着我:“楚公子,要是奴婢说了的话,您会怪罪奴婢吗?”
“不会啊,是我让你说的,为什么会怪你?”我很懵。
“其实楚公子您一直爱慕公子……”文起含羞带怯说着。
什么?!我吓了一个大霹雳,赶快做了一个让别人看起来无比猥琐的动作:把手在胸口摸了两把。
我……是男的,没错啊。
公子……也是男的,没错啊。
那说我这个身子的原主人一直爱慕公子……我也没听错啊。
我欲哭无泪。
文起见我一脸丢了银子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楚公子,奴婢还说吗……”
我悲壮的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泪水:“继续说。”
“您上次为了给公子做一顿饭,炸坏了三个厨房……还有一次您半夜想把传情的花偷偷放在公子床边,结果还没进院门口就被侍卫误捉了起来……上上次您半夜想看公子被子的颜色,结果刚爬到屋檐您不小心滑了一下子,摔折了腰……”文起真的很老实,滔滔不绝的讲一些让人很尴尬的过往,哪怕这些不是我干的。
洛玉笙一边笑,还不忘补充几句:“文起你还落下一件事:上次楚辞听说公子看了一个绣娘一眼,楚辞就疯了似的要把那个绣娘娶回家说是要断了公子对那绣娘的想法……”
“……”我黑着脸,明明是过来套一下这个身子的背景,结果现在我倒是陷入了很尴尬的处境。
“楚公子……?”文起看我脸色不对,连忙止住话茬。
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文起又放轻松了脸色。
“那楚公子您先和洛公子坐着,奴婢给您熬了汤,喝了汤对病后的身体好。”文起抿嘴笑了笑。
我点点头:“好。”
病后?我这个身子是生病的症状吗?
洛玉笙挥退了所有婢女,一时间,偌大的屋子仅我二人。
洛玉笙突然冷笑了一声道:“我说楚大将军,您这一病,可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吧?您可是皇上钦点的护国大将军。”
楚大将军?我的脑子听见这个称呼,突然痛厉害,像是有东西要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