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没有你的远方，孤独地爱着你》梦里的金橘子

10、第十章

　　对于我们这些住校生来说，每个月底的归宿假是一个激动地时刻，在放假那天心思几乎都不在课堂了。我也不例外，我的心思早就飞到了父母的身旁了。
　　在经过汽车的颠簸以后，我终于站在了村口。背着简单的行李往家走，沿途我看到正在割草身上还背着个孩子的春桃，孩子哭了，她急忙放下手里的活，匆忙地在身上擦了擦手，放下孩子就地坐下开始给小孩喂奶。
　　“春桃？”我试探着看看是不是我的初中同学。
　　“诶，你今天咋回来啦？”她回应着我，转过头来的她却不再是我记忆中那般清纯的模样了，原先饱满的额头长了不少的褶子，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下是浓重的黑眼圈，丰润的嘴唇变得干瘪，粗糙的面孔还有汗滴不住地流下。一年不到的光景，以前那个灵活的少女竟变得如此，我的心里有些难以接受。
　　“今天学校放假，我回家看看。”我的回答很是尴尬。
　　“诶，还是读书好啊。你以后可千万别像我一样，过这样的生活，劳碌命。”她说着，眼泪开始流了下来。
　　“你怎么啦？”我承认我不会安慰人。
　　“去年毕业前，我父亲就做主把我嫁给了村里的马老二，嫁过去以后啊，每天起早贪黑做不完的活，没做好还要遭到毒打，婆婆那张嘴骂人更是厉害着咧，现在还没有出月子就要出来割草喂牲口的，唉！”她抹着眼泪，怀里的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那，你爱马老二吗？”
　　“爱？结婚那天才见第一次面，谈得上爱？爱情啊，那都是下辈子的事了。”她低声哄着孩子。
　　“那你为什么不跟马老二离婚呢？”
　　“离婚？为啥要做那伤风败俗的事咧？嫁过一次的女人就是便宜货了，谁要你咧？”她看着停止了哭闹的孩子，一脸的满足。
　　我放下行李拿起刀，替她割了满满一背篓的草，“你歇息一会儿就回吧，别太累了。”叮嘱完，我便收拾着回家了。
　　“谢谢你啊！”听着身后的致谢，我在夕阳里挥了挥手。
　　晚饭过后我躺在床上，透过小窗子的夜色，耳边回响着春桃的话语，心里百般滋味。我很好奇等待着自己的是怎样的情果，又是怎样的一个人能带我脱离这苦海，但我知道，无论怎样我都不要沦落到那个地步，至少我想要的爱情是甜蜜的。想到此，我的脑海里不知不觉就浮现出了他的身影，遐想过后我猛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归宿假结束返校的时候，班上迎来了一次调换座位的机会，按照班主任老王的意思，前后左右换，以第三排为分界线。待座位落定后，我无意间发现，林岸就坐在我的身后！我的心莫名地跳得很快，激动地情绪一时难以平静，于是借着去厕所的时机，我不停地用凉水冲脸，努力等待心情平静以后才回到座位，开始看书。
　　正用心看着书，突然感觉到有人轻拍我的肩，我抬起了头，却不敢转头过去看他。
　　“诶，前面的同学，我的书掉你凳子下了，可以帮我捡一下吗？”大概是看到了我的抬头，后面传来了他的声音。
　　我弯腰下去捡书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后面，一双休闲的运动鞋，和一条浅色的牛仔裤，想来相貌应该不会太差，起身后我头也不回地将书递给他。
　　“谢谢！”他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的温柔，我带着砰砰直跳的心，开始在草稿纸上偷偷地勾勒着我对他的想象，应该是俊朗的模样。
　　那一晚，是我第一次觉得学习并不枯燥的时刻，甚至开始爱上在教室里的感觉，无论我的身后他在不在。

　　“这道题，我请一位同学来讲解一下思路…”化学老师的目光扫视着全班，刹那间所有的同学立刻低下头去默不作声。唯独我，没有注意到这空气中的诡异气氛，仍旧埋头寻找着我的化学试卷，引来了化学老师的目光。
　　“孟芷蕾，第十九题，你来说说，你是怎么做的？”显然，化学老师是猜想到了我的情况，故意点出了题号。
　　“我…老师，我…”我担心我讲不出来的理由成了老师眼里的借口，我更是不明白，为什么老师偏在这个时候让我出丑，还是在他的面前，一想到他或许此时正在背后看着我的笑话，我满脸通红。
　　“老师，她的卷子在我的这里，昨天我有道题不会，便请教了她，结果把卷子落在这了。”正当我六神无主的时候，身后的那个声音让我的心重新落回到了肚子里。我无奈接过他递给我的卷子，看着他隽秀整齐的书写，加上我的记忆，开始讲解起来。这一讲完，就是下课了。
　　“谢谢。”我将卷子还给他，除了这两个字，我实在想不出我还能说些什么。更不敢抬起头来，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胆小的兔子。
　　“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孟芷蕾，名字不错。”他轻轻拿过我手里的卷子，“可你为什么低着头呢？”
　　听着他的话，我更加的紧张了，急忙转过身坐下，假装看书的样子，心里却一遍遍地回味着刚才的一幕。

　　下午的英语课上，说得一口流利英文的老师正在给我们分析着阅读题。
　　“What’s the meaning of CHERRY？”英语老师提问道，
　　“樱桃！”没经过大脑的判断，我脱口而出，全班同学纷纷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我察觉到了这气氛，不觉尴尬起来，“难道我错了？”
　　“YES！”听到英语老师的肯定，我舒了一口气。虽然我来自农村，初中以前没有学过英语，但凭借坚持不懈的努力，背下了整个中学阶段的英语词汇，所以我才能脱口而出。
　　当全班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时，我的第一想象是，在我的背后，有一双眼睛也正盯着我，我多想转过身去验证我的想象是否正确，但又没有勇气和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于是，我只能在脑里按下快门，记录下这个神圣的时刻。

　　连续几天，我能感受到自己有些反常。当他不在教室的时候，我会去想他在哪里，是在篮球场上还是正走在教室的路上，我会假装不经意地去寻觅他的身影。当他在教室的时候，我会去想他在做什么，是在温习还是预习，所以我总是拿起数学书放下语文书，反反复复地轮回着只为和他同步。当我不在教室的时候，我会去想他又在哪里做着什么，吃饭还是洗衣服，我算着时间去生活只想与他能有一点交集，哪怕是与他擦肩而过，也足以令我兴奋一整天。总之，他在，我就心安；他不在，我就很难心安。
　　当夜里辗转反侧的时候，我时常会问自己：如果那天不曾遇到他，如果他从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又会是怎样度过这些天？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从小到大从未有过的感觉，后来才知道，这就是暗恋。可我终究是胆小的，不敢迈出那一步，只能看在眼里，念在心里，至少我知道，有那么一个人会让我的世界波澜壮阔。